仔细的推敲意外地耗费时间,在宗纯终于得出了最后的结论之后,窗外的天空也已经完全被夜色所浸透了。(起笔屋最快更新)『*首*发』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的惨号声划破了宅邸之中的安宁。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
这样蕴含着悲惨的高叫声在之前与caster组同行时不知听到过多少,男孩甚至能够十分准确地辨别出一声尖叫到底是因为恐惧还是痛苦而发,而恐惧和痛苦所各自占据的比例又是多少。
——不会错的,这是声音的主人被残忍对待了之后的痛呼声。
这一声惨号之后,男人的声音就消了下去,其实大概不是完全消失,只是隔着几层墙壁无法传达到这个房间而已,这是因为声音的主人因为过于痛苦,甚至无法集中腹腔发力大呼的缘故。
这个时候,宗纯已经想到了声音的主人是谁——间桐鹤野,间桐家的现任家督,据说是雁夜的兄长。
此人担当着直接调|教间桐樱的任务,除了任务时间之外几乎不踏出房间半步,宗纯也是在一次与樱谈话时,正好遇上了前来找樱去虫仓的间桐鹤野,才知道间桐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的。
坦白说,那次相遇的经历并不愉快,鹤野那自命不凡、看着他视如蝼蚁的眼神让宗纯嗤之以鼻,而自认为是魔术师名门当主的鹤野同样对完全就是个普通人的宗纯看不上眼。
再加上之后听樱说他日日在房中是沉溺于酒精之间,宗纯对鹤野的印象就更差了。
最起码雁夜尚且有远超常人的坚韧和隐忍值得称道,而鹤野在男孩眼中就跟渣滓没有两样了。
因为两边都互相看不起对方,所以高野宗纯和间桐鹤野是毫无交集的。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樱应该在虫仓里的时间,而雁夜和言峰绮礼出去之后还未回来,至于神出鬼没的脏砚老头,看间桐鹤野叫得那么凄惨却没有任何回应的状况,他大概也不在宅邸之中。
(也就是说……有其他人侵入……!?)
他完全没有去救鹤野的想法,也不想贸然循着惨叫去一探究竟,虽然周围片刻不离的触手们已经完全是临战状态,宗纯还是尽量将身体缩进了沙发背面,然后把一边果盘中水果上插着的小刀拔了出来,握在手中。『*首*发』
逐渐逼近的危机感告诉他,入侵者已经在向着起居室而来。
——“呯”的一声过后,起居室的木门被用力踹开了,然而门口却没有半个人的身影。
高野宗纯却没有丝毫放松,单手握着小刀严阵以待。
一阵让人难捱的沉默过后,男孩率先说道:“……让我猜一猜吧,是上次拿枪指着我的大叔?”
现在只剩余四方阵营,首先排除跟言峰绮礼一起出去的雁夜,接着是Rider组——宗纯不认为韦伯会有那个胆量进攻间桐家,而远坂时臣是属于那种身在幕后轻易不自己出手的类型,这样突入敌方本阵不是他的做法,那么答案就只剩下这一个了。
“大叔你这么躲着可没用,你应该知道吧?”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在宗纯看来,这更像是默认。
这也在宗纯的预料之中,原以为这样的沉默会持续一会的,门外却出乎预料地传来了卫宫切嗣的声音。
“爱丽……她不在这里?”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宗纯也明白了对方会如此耐不住性子发问的原因。
“不在。”他十分干脆地回答道,顿了顿又以好奇的语气问道:“上次的那位大姐姐被人掳走了吗?”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宗纯已经反应过来这事是谁干的了。
同样,他也明白雁夜和言峰绮礼去做的那所谓“得到圣杯的部署”是什么了——脏砚老头从来没有向他吝惜过有关圣杯战争的情报,就算是某些只有御三家才会知道的秘闻也一样,当然,他现在也终于知道青须把saber认错了……
他得庆幸自己反应过来是在问完这句话之后吗?否则他不会回答得如此自然。
面对这个大叔,他可没有能够百分之百瞒过对方的自信。
被以跟爱丽差了整整一辈的称呼的切嗣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兴趣,现在的他心中难得地充满了焦虑。
如果是平时,他大概会耐心下来跟对手慢慢磨,不过如果是这个男孩就另当别论。
切嗣对那些黑色触手真是印象深刻,现在这样的躲藏虽然能躲过男孩的眼睛,但想躲过无穷无尽的触手是不可能的,继续僵持下去也没用,拖得越久只会为对方提供更多布下天罗地网的时间,而且现在更重要的是……爱丽。
爱丽斯菲尔是从他新买的据点仓库被掳走的,尽管被袭击者弄成半死的舞弥耗费最后的一丝精力告诉切嗣对方是Rider,但切嗣却对这个答案怀有疑虑。
原因很简单,切嗣并不认为Rider组具备能够发现这个据点的谍报能力,而且大大咧咧让舞弥看到身形的做法固然很合乎Rider的性子,却特意留她一命报信这点就十分惹人疑窦了,那好歹也是纵横战场的征服王。
更重要的是,如果是Rider的话,根本不必特意掳走爱丽,因为在Rider的认知中,爱丽只是saber的master而已,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当场击杀。
掳走而不是杀掉爱丽的话,对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爱丽斯菲尔“圣杯之器”的真正身份——能知道这一点的,只有共同构造圣杯体系的御三家。
最终,切嗣也只是放任saber进行不抱有任何期望地追击,而他则是直接找上了更有可能性的间桐家,直捣黄龙。
听到男孩的回答,切嗣也不认为对方有说谎的必要,也就是说爱丽确实不在这里,是间桐雁夜带着爱丽还没回来吗?——不,其实还有另一个可能的。
由于昨晚远坂时臣向saber阵营提出了联盟的缘故,切嗣不觉得对方会以这种方式背盟,否则,昨天深夜的见面才是掳走爱丽的最好时机,因此切嗣一开始就将远坂家这个可能性排除了,不过现在看来,假如那个男人在其中搞了什么鬼的话……
切嗣感到胃里沉甸甸的。
与言峰绮礼可能的对垒让他充满了压力。
如果问所有的参战者中谁对他压力最大,令他感到最危险,那么无疑就是这位虚伪的神父了。
正是因为警惕于对方的危险性,所以在与远坂时臣结盟的时候,爱丽才会提出驱逐神父的条件。
现在看来,想用一个联盟条件就令对方束手就擒显然太过天真了,这个条件很可能非但没有得到执行,还成为了刺激对方提前下手的导火索。
出乎预料地,切嗣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
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尽管远坂时臣似乎很信任他,但切嗣并不觉得对方会是乖乖听话坐以待毙的类型,而爱丽被掳走的事实也让他一时没有闲暇去思考和确认言峰绮礼的行动。
结果,就这样被打了一个时间差吗……?
就在切嗣进行沉思的时候,男孩清亮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
“我说呢~大叔,如果接下去你打算去远坂家的话……也带上我一个怎么样?”
切嗣呆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男孩不是在开玩笑。
起居室之中的高野宗纯手指攥紧了手中的小刀,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样与卫宫切嗣互相见不到对方的隔空对话,也许在旁人看来是非常愚蠢的场景吧。
宗纯自认为看人还是比较准的,他不觉得Rider组那两位会采用掳走女性这种方法,这个大叔为了那位银发赤眸的女士既然敢闯间桐家,大概也不会介意再闯一闯远坂家。
而宗纯也想去远坂家的理由很简单:他已经猜出远坂阵营发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那么确认自己猜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亲眼去看一看。
他隐约已经猜到了言峰绮礼所说的谎言和现在的计划,一时半会对方应该还不会回到远坂家,所以现在远坂宅邸里应该只有远坂时臣和archer……不,如果猜测正确的话,那里现在应该一个【活人】也没有了。
即使没有魔术师控制,远坂宅邸的阵地防御能力就算不及间桐家,肯定也不会差多少,甚至可能犹有过之,毕竟是历经几代魔术师经营下来的本阵。
就像触手怪无法突破虫仓的异种魔力一样,或者说,如果没有脏砚的默许,触手怪很可能连间桐宅邸都进入不了,同理,宗纯也不觉得仅仅凭借它就能突入远坂宅邸。
不过,既然这个大叔能够闯入间桐宅邸,那么面对远坂的防御阵地呢?
明明知道爱丽斯菲尔并不在远坂家,宗纯依旧打算利用切嗣希望找到爱丽的想法——有了这么好的“开路机器”,除了天赐良机宗纯还能说什么呢?
考虑了小半分钟,卫宫切嗣那拿着枪的身影,出现在了被踹开的木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