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药王谷中本是一片寂静,却终于在夜晚出了大事。
中毒的十个人中,有一名叫卫刚的,居然私自运功,以至毒发身亡。这药王谷这么多年的比赛,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失误,虽说是比赛,但是却不偏不倚的闹出了人命,这并不是桑正桐希望看见的结果。
然而,最后经仵作验尸,卫刚的确是死于毒发,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卫刚的事情一出来,剩下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担心自己,已经不止一次的暗示过桑正桐,将解药给他们,他们已经不愿意等到比赛结束了。
其实这些人中的毒已经有记载,只要到时候交付出相应的解药即可,且比赛只剩下最后的一天,也已经没有过多的必要查看这些人的症状了,桑正桐也便将解药给了他们,心里的震惊却是一点的都没有少。
毕竟他是药王谷的谷主,对于毒药的分量,一向的都是很有分寸的,这卫刚的死因,分明的就是中毒过多,但是,却不仅仅是私自运功了这么简单。
等到四下无人以后,桑正桐才敢真的好好的静下心来想一想,越想,却是越觉得不安。这样的手段,像极了后山那人,或者说,像极了是在给自己一些警告夥。
桑正桐思及此,冷不丁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或许是最近的动作过于的频繁了一些,已经引起那人的不满了。
他不是不清楚,这卫刚的身份是什么,也不是不清楚,木怡终日的下山的原因是什么,他虽然是没有明说,但是早就是默认了,因为他希望有人可以进驻药王谷,有人可以牵制住那人。
“爹爹,我听说……”桑木怡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正厅,刚一开口,就看见了桑正桐一脸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是十分的没有精神的样子。
桑木怡心里也是隐隐的明白了什么,“爹,难道,是真的?”她刚刚听到,东方宇派来的人毒发身亡了,她知道这些毒药的份量,更加的清楚就算是运功,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就毒发,总该是有些缓冲的时间的,却不想,来的这么快。
要说没有任何的疑点,打死她都是不相信的。
“卫刚已经死了。”桑正桐沉吟,心里的沉重却是越发的严重。
桑木怡直接的坐下来,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父亲,满脸的担忧,“爹爹,如果被东方知道了,他的亲信死在了咱们这里,只怕……”
先不说容尘那边,就是东方宇这边,他们就已经够棘手了,可是就算是如今知道了是谁动手的,他也没有办法去将所谓的凶手给找出来,因为这一切,都只能算作是他的猜测,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真凭实据。
桑正桐的目光在木怡的身上逗留了很久,慢慢的,变得有几分复杂,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够让木怡过去劝服一下东方宇,“木怡,今晚,为父会派人保护你下山,这一次能不能平安的通过,便要看你怎么的应付了。”
桑木怡点头,她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旦处理的不好,只怕最后倒霉的,就会是他们自己。
只是,这缘由。
“爹爹,若说是被人下毒的话,只怕你和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咱们要想个法子,就这毒药的份量来看,若是强行的与人交战,是否会引起毒发。”
“这个自然。”桑正桐看了木怡一眼,突然的明白了什么,“木怡,你的意思是……”
桑木怡点头,“不错,爹爹,从今天开始,你就将卫刚之前救过我的消息给放出去,就说是因为救我,才会运功,引起毒发。继而导致的身亡。至于东方宇那边怎么说,我自有办法。”
桑木怡虽然是生活在这药王谷中这么多年的,但是工于心计的事情,并没有少做,她也很清楚,她想要攀附上东方宇这棵大树的话,以后必然的是要去皇宫中生活的,这也就意味着,少不了的就是勾心斗角。
她要赢,就一定要有足够的心机。
“爹爹,我现在就过去,这里就交给你。”她要确保在东方宇知道卫刚的死讯之前,将自己的这个版本让东方宇知道。
木怡换上了一身衣物,脸上的妆容精致动人,让人不由的心有旁骛。
趁着月色,直接的就下山了。
然而,这一举一动,倒是没有躲得过暗中的如醉和容尘,已经,结结实实的窝在如醉怀中睡觉的小白。
怀中抱着小白不太的方便,如醉便用手肘直接的撞了一下容尘,“喂,她就这么走了,你不去阻拦一下?”都已经知道了木怡要去搬救兵,他居然还能够坐得住?带着她过来,就是来看戏的不成?
“没有她去报信,如何能让东方宇自投罗网?”这局都已经布好了,就等着这瓮中捉鳖呢,这鳖要是不自己进来,这网,还如何去收回来?
“原来你是故意的。”如醉恍然,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是带着自己过来这边捉人的呢,搞了半天,还真的就是为了看戏的。
不过,她不明白的是,分明白天的时候刚刚的见到过卫刚,为什么还不到一夜的时
tang间,这人就这么快的死了,就算是加重了毒药的份量,也应该有个过程才是,甚至于连容尘什么时候下的毒,她都不清楚。
“卫刚的毒,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分明这一天的时间,她都和容尘在一块儿的。
有些起风了,容尘顺手的就将自己的外袍给褪了下来,搁到了如醉的肩膀上,揽着如醉往回走,“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手下那么多人,就算是真的要下毒,何须要他亲自动手?
如醉瞄了一眼肩膀上的衣物,以及,一只若有似无的搭在自己腰际上的手臂,出声,“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问你。”
这回答,和没有回答有什么区别?她知道的话,还会问么?
“那些人里面,有我的人。”所以,在卫刚回去的时候,在他的身上搁上一些毒药,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醉缩了缩肩膀,莫名的觉得有些冷。一股微微的寒意,从身侧的人身上传过来,影响到了她的身上。
这药王谷,究竟还有什么地方,是容尘没有安插了人手的?
容尘似乎是察觉到了如醉一闪而过的小心思,臂膀不由的紧了紧,将如醉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几分,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挪揄,“你放心,你的身边除了我,不会有其他的人。”只除了,那些像影子一样的暗卫。
大言不惭。
躲在暗处的卓方听到了容尘的话,脑中忍不住的就冒出了这么几个字。
容尘凛冽的目光,突然的就朝着旁边的林子看了一眼。眸中,带着几分杀意。
察觉到容尘的目光,卓方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将刚才大不敬的想法给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嗯,他还想要多活几年,还不想就这么的被爷的一记眼神给杀死了。
如醉微微的点了点头,有些好笑自己的胡思乱想,真是最近的日子过的安逸了一些,就越来的与喜欢胡思乱想了,这容尘要在什么地方安插人手,要做一些什么事,本就没有向她汇报的必要,更遑论和她会有什么样的关系了。
“喵……”小白似乎是察觉到了如醉身上不太一样的情愫,本来是昏昏欲睡的,此刻也在如醉的怀中动了一下,用自己的小脑袋蹭着如醉,小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的明亮。
如醉低头,忍不住嗤笑了一下,“还是你最乖。”
*
迎客来客栈。
客栈的顶楼,照旧是被层层的士兵给把守着,原先东方宇的身份还没有放出去的时候,这客栈中还有着其他的不少的住客,如今东方宇的身份一出来,这整座迎客来客栈,早就只有东方宇这一个客人了。
毕竟是一国的皇子,平白无故的,也不会有人有这个和皇子同住一间客栈的胆子。
因而,桑木怡过来的时候,整座客栈都十分的安静。
来来往往的多次,这些侍卫早就是对桑木怡十分的熟悉了,见到她过来,莫不是恭恭敬敬的,“姑娘,您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公子已经歇下了。”
守门的侍卫觉得有些为难,这桑木怡过来了,他们不敢不放她进去,只是公子已经睡着了,这公子睡觉的脾气,也是众人皆知的,没有人胆敢在这种时候去打扰东方宇。
一听到东方宇已经睡下了,木怡的眸中也有着微微的挣扎,第一次在这里过夜的时候,被东方宇打过的那两个耳光还是历历在目的。
桑木怡在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等着。
她不想再惹恼了东方宇了。只要在这里守着,赶在他的手下禀报之前,将事情告诉东方宇,自然的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无妨,那我就在这里候着好了,你们不用担心,也不用管我。”正好也给了她一些时间缓冲,好好的酝酿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免到时候露馅。
桑木怡就着门边就坐下了,身下的椅子有一些不舒服,是木质的,木怡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看着周边的几个侍卫,脸色有些不好。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当差的,都不知道给她拿个垫子过来的么?
这一等,便就是大半夜的时间。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桑木怡已经在过道上快要冻僵了的时候,终于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屋中传来了东方宇的声音,大约,是睡醒了。
门外的人正要进去,就被桑木怡给拦下来了,桑木怡起身,将自己的衣物整理好,轻轻的揉搓了一下自己已经冻僵了的脸颊,强撑着笑脸,走了进去。
这等了大半夜的时间,现在的她,恐怕看起来是十分的憔悴,这样也好,省的她再费力气的去装了。
“东方……”木怡推开门,站在门外,声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东方宇倒是没有料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桑木怡,十分的惊讶,却也是见到了桑木怡一脸憔悴的模样,配上现在梨花带雨的表情,当真是可以让东方宇的心里
升起怜香惜玉的感觉。
东方宇赶忙的将桑木怡扶着坐下来,一脸的焦急,“你这是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这桑木怡是他东方宇的女人,又是药王谷的大小姐,有谁敢给她委屈受?虽说是知道这么个道理,但嘴上还是问了问。
桑木怡默默的不说话,估摸着差不多是到了时间的时候,才小声的开口,“东方,是我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卫刚,卫刚也不会……”
桑木怡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是让东方宇着急。
卫刚是东方宇的心腹,这件事情,是东方宇早就告诉了木怡的。
“卫刚怎么了?”东方宇皱眉,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桑木怡轻而易举的就察觉到了东方宇口气中的愠怒,压制住自己害怕的感觉,小声的开口,“卫刚,卫刚为了救我,运功太过,毒,毒发身亡了。”
虽说东方宇想要知道的是卫刚的消息,但是木怡刻意的在前面加上了为了救自己的话,刻意的将东方宇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果不其然,东方宇开口就问,“救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刚虽然是东方宇的心腹没错,但是说到底,也不过就只是一个下人罢了,在东方宇这边,这样的人很多,但是胆敢对他的女人下手的人,必然的是不多,因而,这样的回答,很容易的就可以让东方宇的注意力被转移。
桑木怡抽抽噎噎的,过了许久才支支吾吾的回答,“昨日,昨日和我的妹妹发生了一些口角,我一向的都是和她不和,过去有着父亲帮我也没有什么,只是现在,妹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攀附上了容尘这棵大树,我也惹不起他们,自然的就是容易受委屈。”
木怡先是将自己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然后才开始切入到正题的上面,“然后,昨日,妹妹有容尘的帮助,合着伙的就开始欺负我,恰好昨日是我们在观察病情的时候,卫刚也正好在那里,就为了帮我,和他们打了起来。后来妹妹就生气了,差一点的挟持了我,卫刚为了救我,忍不住的就动用了内力,才将我救了下来,本还是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的,等到回去了的时候,我才发现了不对劲,卫刚的身子越来的越弱,后来直接的吐血,我想要救他,给他吃了解药,都没有什么用了。”说到后面,木怡早就已经是抽抽噎噎的了,说话的声音都是十分的梗咽的了。
东方宇就这么在一边的听着,好长的时间都没有说话,虽然说木怡只是简单的提到了一下容尘,但是容尘是谁,东方宇自然是知道的,他就是这药王谷幕后的掌权者,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如此,若不是因为此人,他也不会这么久,还没有任何的进展,这一次和桑正桐的合作,其实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想要除掉的,就是此人。
这件事情,虽说是因为救了木怡才出的事,但是归根究底,还是容尘的过错,以及,那个木怡所谓的妹妹。
东方宇之前并不知道木怡有一个妹妹的事情,且木怡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完好无缺的形象,因而就是这样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导致于容尘下意识的就是认为木怡的妹妹就是一个专横跋扈的人,且有着容尘做靠山,这自然而然的,就会将如醉设置为自己的对手。
他的心,下意识的就会偏向木怡这边。
木怡的一张脸,哭的是梨花带雨的,看的东方宇十分的心疼。忍不住的就伸出手,轻轻的劝慰着木怡,“没事的,不要哭了,卫刚也是奉了本皇子的命令,是要时刻的保护你的。”这件事,本来木怡也没有什么过错,她也是受害者,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当时卫刚没有出手,而是让木怡真的受伤了的话,只怕等到卫刚回来的时候,也会被他训斥或者是责罚。
况且,凭借着卫刚平时的本事,不至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到底,也是运气不好,偏偏的卫刚此刻是中了毒,这一运功,恰好的就导致了毒发身亡,这也是天注定的,没有办法的事情。
因而,东方宇的心中,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除了,对容尘的嫉恨,是更加的深了几分。
“可是,可是卫刚,是你的心腹,我……”木怡欲言又止的,忍不住又低头,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无妨,既然是为了救你,本皇子自然是会好好的安葬他的,你不用如此的挂心。”虽然说是心腹不假,但是作为一个皇子,他的身边,又怎么可能会只有这一个心腹?心腹可以有很多,这女人,也可以有很多,只不过,现在的桑木怡,对他来说,还是十分的具有新鲜的感觉的,毕竟是刚刚才得到的女人。
如此相比较下来,他倒是觉得,卫刚是死得其所了。
木怡低着头,良久都没有说话,肩膀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只稍微的点了点头,随即,像是哭累了一般,顺势的就靠在了东方宇的肩膀上面,声音很小,却听得让人心软,“东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东方宇忍不住一阵心疼,将木怡的肩膀死死的怀住了,肩膀上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话,“
没事的,这件事,原本就怪罪不到你的头上来,你放心,这笔账,本皇子自然是会好好的和他们算一算,一定会给卫刚讨回来一个公道的。”
血债,就一定要血来偿还,既然是因为容尘才出的事,那么这笔账,自然的就是应该让容尘来还,还有那个什么桑如醉,名义上的,木怡的妹妹,其行为举止,根本的就没有一处是和木怡相同的地方。
“嗯。”木怡小声的回答着,脸庞埋在东方宇的胸膛之中,唇角忍不住的就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一关,她算是过了,既是保全了自己的安全,也更加的确定了一下,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一想到这个,桑木怡就忍不住的想要窃喜一番。好好的庆祝一下。
桑木怡伸出手指,有意识无意识的在东方宇的胸膛上面画着圈圈,虽然是隔着衣物,但是东方宇是刚刚的从床上起来,衣物单薄,隔着布料,这感觉反而是更加的不一样了,东方宇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心里微微的有些感觉了。
这还只是后半夜的时间,离着天亮,还有着一段的距离。
手上的动作,是远远的快于大脑,东方宇一下子的就将木怡打横抱起,直接的跨步到了床上,喉间溢出的,是低低的声音。
窗外,是夜惊的小鸟,都忍不住的飞走了。
异样的声音,时不时的,就从屋子中传出来,一阵,接着一阵,接连不断的,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在屋外守了片刻的卓方终于是受不了了,直接的走了。
爷真是够了,这大晚上的,直接的就让他来跟着桑木怡,这听到了一堆颠倒黑白,让人倒胃口的话也就算了,最后还来了这么一出,真是够了!
卓方就这么黑着一张脸,直接的离开了,到了容尘的屋外的时候,显然的容尘还没有睡觉。
卓方直接的叩门,声音中都有着微微的不快,“爷,属下有事禀报。”
屋内摇曳着烛火,有着很小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出来,卓方的心里一咯噔,脑中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刚在在东方宇的窗户外面听到的那种声音,莫名的,整个人都觉得不太好了,这深更半夜的还没有睡觉,着实的是不太正常,难不成……
卓方惊恐的抬头,隔着厚厚的木门,忍不住的想到了什么一样,两只眼睛都瞪得犹如铜铃一般。
难不成,爷和如醉姑娘,也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