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都看不见的屋子,可不就是最隐蔽的屋子么?
容尘微微的搂着如醉,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感受着风拂过脸颊的感觉,如醉的眼睛,却是死死的闭着的,丝毫的不敢睁开。
等到双脚接触到坚实的地面的时候,如醉的一颗心,才是真的落了下来,缓缓的将眼睛睁开,眼前的屋子并没有过多的华丽,周围也没有过多的树林,但是方才在高处的时候,却是真的看不见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如醉奇道。
如醉稍微的扫视了一眼,这周围还算是比较的空旷,山清水秀的,倒也雅致,只是不清楚,为何不到了这里的时候,完全的就看不见这座屋子。
“这周围的林子虽少,却是依照五行的阵法排列着的。”简单的来说,就是利用了阵法,外面的树林的排列都是有方法的,从外面看的话,因为这障眼法的原因,根本的就看不真切,且这附近有着一汪温度很高的小温泉,终日都会有着微微的雾气环绕着,会让这座屋子看起来更加的虚无飘渺,若非置身其中,是绝对的不会发现的唐。
如醉咧嘴笑了,眼眸里面亮晶晶的感觉,盯着容尘,“这座屋子,你是要送给我?”若说想要一间隐于山林的屋子的话,这里,绝对的会是最好的地方。且根本的不需要改造,它本身就十分的隐蔽了。
容尘放开如醉,沉声道,“它本就没有主人,并不是属于我的,你若是喜欢,自然的便可以是你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毕竟是药王谷,算得上都是桑正桐的东西,待到如醉拿到文书的时候,这药王谷的一半,便可都是她的,这屋子,自然而然的,也就是属于她的了。
如醉的心里暖洋洋的,美滋滋的感觉,“多谢。”她知道,容尘不过是为了让她更加的心安理得罢了,其实,他就算是不这么说,这地方这么的完美,只要容尘愿意送给她,她也不会不接受的,她才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人送给她,为什么不要?
更何况,这人还是容尘,她便更加的没有什么顾忌了。
如醉摇手一指,指向了木屋挂牌匾的位置,那里,还是空落落的,“容尘,帮我写一副字挂在上面可好?”
这名字,她早就是想好了的,容尘的书法一向的很好,这幅字让容尘来写,绝对的是锦上添花。
“何字?”
如醉蹲下,随手的在地上捡了一根木棍,在地上一笔一划的画了出来。
最园。
最,即醉,更是天下之最的意思,她既是要在这比赛中赢了,这医术纵然的算不上天下第一,也要做一个天下之最。
她从来的,就不是那种甘心被别人踩在脚下的人,在这里的生存法则,就是所谓的弱肉强食,所以,想要好好的生存,要么,就是身边的人足够强大,要么,就是自己足够强大。
她没有什么所谓的父母亲人强大,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因而,她只能够选择,自己强大。
容尘只扫了一眼,便知道这名字的意思,忍不住的低头看着如醉的头顶,唇角有着微微的笑意,眸中的神色,也是有着少许的赞赏。
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唯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陪着他傲视这天下,才能和他站在一起。
他从来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现在,他知道,如醉一样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只是这表现的方面略有不同罢了。
他是在风口浪尖上活过来的人,更是刀口舔血活下来的人,还是有着血海深仇要报的人,这样的心性早就是注定了的,改变不了,因而,能够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必然的也是要有着野心的人。
太过于善良柔弱,根本的就不会和他同行,因为这条路太艰难,太难走下去了。
如醉蹲的有些久了,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吧,我们回去吧。”如醉一直是背对着容尘的,因而根本的就没有看到容尘***的目光,更加的是不知道容尘的想法。
“好,回去。”
容尘目光绰绰,微微的有些沉思,三日后,比赛就要结束,如醉必然是会天下闻名,这能够待在药王谷的日子,想必也是不多了,这最园……
“如醉,若是这最园还没有建好,你便要离开,是否还要继续?”
离开?
如醉的脚步顿住,良久的没有说话,不时的还有风声,在脸上轻微的拂过,一阵又一阵,“自然要继续,总有一天,我还是要回来这里的。”
无论是要离开多久,还是否会回来,总是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这才是她最初的想法。
其实,容尘是不会再这里逗留很久,这一点,在她参加比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或者说,更早的时候,在她帮着容尘将千日醉的毒解了之后,就知道了。
毕竟,就连茯苓都说过,容尘留在这里,就是因为身上的毒,否则,他不会屈尊降贵的留在这里这么久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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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尊降贵?
如醉突然的就想起了这句话,药王谷虽说只是一座山谷,但是在这天下的地位,是绝对的不会逊于任何的一个国家的,因而,当初茯苓用了屈尊降贵这几个字的时候,她恨诧异,只是当时没有细想,如今想来,这该不是一句玩笑话。
就连东方宇来这药王谷,也是一年一趟的过来,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屈尊降贵,更加的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降低身份,东方宇纵然不是最优秀的皇子,但是好歹,也是一国的皇子。
如醉细想了一下,这一桩桩一件件连起来,只怕,就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容尘的身份,只怕是要比东方宇还要高上许多。
能比一国的皇子身份还要高的,那么就只有一国的皇帝。
可是,如今的大陆上,并没有哪一个国家的皇帝,姓容,更加的没有那个名门贵族,皇亲国戚,是容姓。
越想,如醉便越是觉得混乱,混乱过后,便是深深的探究。
“容尘,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这是如醉,第二次的询问这个问题。
容尘负手而立,身形修长,眉宇间渐渐的流露着的,是王者之气,似乎是在如醉的面前慢慢的释放了出来一样,不再是像从前的那般可以的收敛。
这种具有压迫性的气息,让那如醉微微的有些不适应,面对着东方宇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时机未到。”等到了恰当的时候,他自然的会如实告知。
如醉点头,也没有逼着容尘,“好,我等你。”本来,她问的时候,也就没有指望着容尘会轻易的告知。
既然是一个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身份,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说出来,只是她想看一看容尘的态度罢了,他不告诉她是真的,却也是真的没有敷衍她,到了时机,自然的就会告知,他这么说,她便信了。
“起风了,回去吧。”容尘淡淡道。
“好。”如醉点头,没有反驳。
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总是给着如醉一种时日不多的错觉,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格外平静的海面一般,平静的,让人胆怯。
太过于安静,太过于平稳,就是战事爆发之前的前兆吧。
既然已经起风了,那么这平静,也开始慢慢的被吹散了……
*
三日后。
药王谷正厅。
密密麻麻的是聚集了很多的人,有参加完比赛留下来一直没有走的,还有一些离开了又回来的,更有的是没有参加比赛,千里迢迢的从各处赶过来的,都是为了这闻名不如一见的千日醉解药。
为的,只是想要看一看,这么多年的难题,是不是真的有人将它给解开了。
厅中一片吵嚷,小声的说话声,因着人多,也是叽叽喳喳的十分的不安静,反观这两个当事人,倒还真的是极为的平静。
如醉和上官亦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动作都是如出一辙的在默默的饮茶,如醉喝了一小口,莫名的发现自己和上官亦同步了,心里就有些不大痛快,随即就将茶碗给搁下了,转而冲着趴在自己脚边的小白拍手,“小白,快上来,我抱你。”
小白本来是窝在如醉的脚边的,微微的眯着眼睛都快要睡着了,此刻乍一听到如醉的声音,小眼睛嗖的一下子就睁开了,“喵”的一声,直接的就窜进了如醉的怀中。
如醉接过小白,放在怀中,慢慢的抚摸着,袖子中放置着的,是一个红色的小小的锦盒,里面,便就是千日醉的解药。
其实,千日醉的解药是要连着服用三次才可以彻底的根除毒素的,只是她并不希望桑正桐就这么的被解毒了,因而这解药只准备了一颗,也并不打算将这解药的事情告诉桑正桐,他那样的人,本就不适合活在这个世界上。
虽说现在只有一颗解药,但是这解药吃了下去,也确实的是可以将毒给解了,和寻常的人再没有什么分别了,只不过这毒素尚还没有清除的干净,这寿命,只怕是会短上几年,平素里也会大病小病不断。
这便是千日醉的后遗症了。
她是不打算告诉桑正桐没有错,但是她不敢保证,身边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说实话,她还是比较担心上官亦的,毕竟这实力是摆在那里的。若说上官亦将解药一并的做了出来,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也是知道了怎么服用解药的办法。
如醉的心里,微微的有一些担心,担心他会和盘托出,因而只能选择了旁敲侧击,“公子的药,可曾准备好了?”
这么一问,倒好像是很寻常的在询问对手的进展一般。
只不过,上官亦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只盯着小白的眸子,淡然道,“自然是备好了,若是没有备好,姑娘可不就是胜券在握了?”这进入决赛的人,可是切切实实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准备好了?
如醉一愣,倒是没有想到
这上官亦这么的直接,随手的就捏了一下小白的脖颈,小白小声的“喵呜”了一声,将如醉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那公子,可曾知道解药的服用?”如醉话说带一半,生生的是差点将自己说露了嘴。
上官亦盯着如醉看了半晌,莫名的就笑了一下,“自然是知道了。”若是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就要说医术不精,即便是做出来了解药,都不知道怎么吃的话,岂不是这解药的效果,也要被人怀疑一下?
知道?
如醉的心中,不由的是警铃大作,想问,却又不敢多问。
不知道这上官亦是真的清楚,还是真的不清楚,她只想要知道,若是这解药的办法被桑正桐知晓了,只怕以后,他会更加的防备自己的。
如醉不由的看了上官亦一眼。
上官亦始终是低着头喝茶,连正眼都没有看如醉。
如醉无奈,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过了片刻的功夫,这场内的乱糟糟,也差不多是安静了下来,桑正桐终于是现身了,却没有说什么客套的话,而是直接的冲着如醉,“比赛已经结束了,这解药,还是赶紧的交出来吧。”
这话说的根本的就不像是在比赛,反而更加的像是在给自己解毒。
然而,众人虽说是有疑惑,但是更加重大的消息,却是这解药,究竟的有没有出来,这两个人,究竟有没有成功,因而,沉浸在这种的想法之中,根本的就没有人能够顾得上其余的人。
“还是你先来的。”如醉的手中有着真的东西,这桑正桐刚才的一句话,也是冲着她说的,因为上官亦这边还是一个未知数,而如醉的那边,却是切切实实的有着这样的东西的,他现在什么的都不想知道,只想要这解药,先吃下去了再说。
这时不时的就要毒发,就像是有着一把刀子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样,随时的都要砍下来一样,这就是一颗定时的炸弹,这三天的时间,对于他来说,过的比三年还要漫长,还要难受。却也没有办法,不得的不去这样受着。
现在是终于的熬过来了,他自然的是等不及了。
如醉清楚的知道桑正桐这样的想法,却也不愿意这样快的就让那个桑正桐称心如意,因而将这个麻烦丢给了上官亦。
反正中毒的不是她,她有什么好着急的。
上官亦只是微笑,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之下,缓缓的起身,到了桑正桐的面前,微微的曲下身子,脸上挂着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谷主,这一次,我认输。”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这样自信的样子,还以为他成功了呢,却不想,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看戏的众人,本还是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在看的,却不想被这样的一句话给打发了,都不免的是有一些嘈杂,忍不住的发了发牢***。
桑正桐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是难看了,刚才的话,确实的是对着桑如醉说的,但是同时,也是对着上官亦说的,就是希望上官亦能够在如醉之前将解药拿出来,这样的话,他也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可以说是如醉窃取了上官亦的解药,什么样的理由都好,只要不是如醉自己制出来的解药就可以了。
却不想,这上官亦直接的是来了这么的一句。
这下子没有办法了,桑正桐的脸上已经是有一些挂不住了,却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还是只能够堆着一张笑脸,冲着如醉,“你的解药呢?”
他知道,她有!
如醉微微的握紧了的手掌,也是慢慢的放松了几分,刚才上官亦镇定自若的走上去的时候,其实她也是十分的紧张的,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结果听到了的这样的一个结果,心里的担心,陡然的一下子的就松懈了下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抱着小白的力道,也是松懈了几分。
既然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那么这解药,她就更加的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交出去了。
如醉勾唇一笑,冲着桑正桐,“解药我这里有,但是父亲答应我的东西呢?”她说的是药王谷的文书。
见不到文书,她是绝对的不会这么简单的就将解药给交上去的,她没有那么的愚蠢,她一定要先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行。
桑正桐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他根本的就不想要将这药王谷给如醉,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精心的去准备什么所谓的文书,现在,自然的是不会随身的携带的,但是现在,却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桑如醉,摆明着,就是在威胁他。
果不其然,桑正桐的思绪还没有结束,如醉就已经开口了,“父亲,见不到文书,这解药,我也是不会给的。”
反正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如醉也知道没有继续的假装下去的必要了,就算是周围有着再多的人,她也不需要去维持什么所谓的父女情深了,因为她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窃窃私语的,明显的是多了,这说的最多的,也不过是说
她铁石心肠,在她的心里,这药王谷的文书,居然的还比不上自己父亲的身子。
不错,这桑正桐之前中毒的事情,是没有人知道的,就在这几天,桑正桐故意的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就是想要将如醉的名声给败坏了,因为这救命的,是自己的父亲,如醉想要的,却只有权利,这样的事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会再有人去思考之前桑正桐做的那些事情,反过来会说如醉是一个不配做女儿的人。
如醉早就是不介意,这件事情她也是昨日才知晓的,既然桑正桐想要这样的破釜沉舟,那么她自然的也不会就这么的让桑正桐得逞,她从来的就不是一个任由被人欺负的人,这个道理,看来桑正桐是还没有明白过来,那么今天,她就好好的让他明白一下才行!
桑正桐下不来台,就这么和如醉一直的僵持着,忍不住开口,“这解药你若是真的做出来了,这药王谷,自然的就是你的了,在把文书交给你之前,总应该让我看一看解药的真假吧?”
看真假?不吃下去,谁知道是真是假?这理由还真的是足够的牵强!如醉不由的冷笑,明确的表示了拒绝,“不行,你不把文书交出来,这解药的影子,你都不要想着看见!”
“你!”桑正桐气急,“如醉,我可是你的父亲!”还是一个中毒的父亲,时刻的会毒发身亡的父亲!有了解药,不是应该先给他的么!
天底下,哪里会有她这么狠毒的女儿?
“哦?”如醉挑眉,“我只知道我有一个娘亲,一个从小的就十分的疼爱我的娘亲,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父亲?”他不仁,她为什么还要客客气气的?反正的已经是撕破了脸皮的事情了,她不在乎!
如醉继续道,“我只有一个亲手的被你给逼死了的娘亲!没有你这个父亲!所以,这解药,我为什么要给你,你比我更加的清楚,要不是因为这药王谷,你就是死了,现在的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将这解药交给你!”如醉狠毒的言语,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一句的,慢慢的说了出来。
所有的一切,她都已经不在乎了!她要的,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桑正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