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拿来好几块蛋糕，在医院大哭一场之后，她就一直一言不发，坐在蛋糕店里，虽然眼泪停止了，但是悲伤还在继续。
“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帮你弟弟报仇。”他说，给她承诺。
宋亦妍抬起头看他，看他俊美的脸颊刚毅的棱角，“你能不能离开那个地方？”她问，声音漠然没有温度。
莫智皓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她缓缓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离不开了。”他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是因为那个地方太可怕，我才要留下，我要改变那些血腥的规则，我说过，我要让杀戮有理可循！”
“可你的梦想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实现？这中间又要死多少人？”她看着他，问。
“快了。”他说，看着她黯然的眼睛，“我没那么容易死，至少在你还没爱上我之前，我不会死。”他笑着，带着往常那种邪魅的笑。
“今天之后，我真的认识到，生命真的太脆弱，生死往往只在一线之间。”她看着桌上的蛋糕，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慢慢融化心里的悲伤。
“那是因为你弟弟他一开始就走错了。”莫智皓说。
“那你走对了吗？”
“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认为我走错过。”他笑着，不是邪笑，而是冷笑。
她没再说话，安静的将他端来的蛋糕吃完。
每个人都有梦想，她也有过。她想去巴黎学时装设计，但是教授出身的父亲反对这样华而不实的理想。她放弃了，选择了师范专业。她清楚放弃梦想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也知道那之后伴随而来的是没有止境的后悔。
她后悔着，后悔十九岁那年没有买一张飞往巴黎的机票...
她不能要求莫智皓放弃梦想，那个让黑/道的杀戮变得有理可循的梦想...
“你确定你能办到吗？”她久久之后抬头问他，表情异常认真，“成为那里的主宰，让杀戮变得有理可循？”
“能！”他的声音坚定而且坚决，每一个音符都跳跃着男人的气概和王者的气魄。
“我等着看到那一天。”她说。
“不会太久了。”他说。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起了今天在医院里阿姨的反应，更让她心寒的是她父亲的眼神。阿姨发了疯似的责怪她的时候，她的父亲，站在一旁，不吭一声。
“你还好吗？”他担心的问。
“比起失去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我算很好的了。”
看到她父亲的那一刻，他脑子里断断续续的闪过金亦馨说的话。
家庭是她的硬伤，她的那个父亲，眼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女儿？他想问，又怕勾起她的伤心，所以没开口。
“走吧，我要回家了，明天我有早课。”她拿起包包，站起身说。
“你真的没事吗？”他担心的抓住她的手腕。
“或许还会伤心一段时间，但是，会没事的。”
他太欣赏她的坚强。失恋的时候隐忍，失去亲人的时候隐忍...
“我看你后妈对你...”
“我能承受...”
“小妍？”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需要同情。”她微微笑了，说了一句他对她说过的话。
“我不是同情，我只是心疼你。”
“谢谢。”
******
把宋亦妍送回家之后，不需要余翌翔打电话找他，他已经主动送上门了。
“我要顾耀东的命。”他坐下之后，第一句话就说。
“再等两天。”余翌翔淡淡的说。
“还等什么？！”
“等让他必死无疑的罪证。”
“那个混蛋在警局里面安排了人，临时决定不出海，丢了几百万的货他的命保住了！”莫智皓怨恨的说。
“我不会让他猖狂太久的，你再忍忍。”
“你叫我怎么忍？！”莫智皓狠狠的踹了一脚沙发，“你没看到今天宋亦妍的样子，我当时就想一刀砍死那个混蛋！”
“我一定让你杀了他，但是不是现在。你总是跟他起冲突，他要是死了，你脱得了关系吗？！”余翌翔冷冷的问。
“我豁出这条命也要他血债血偿！”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余翌翔皱着眉问。
“没忘！否则我早就砍死那个混蛋了！”
“那就安静一点，我不止会帮你除掉他，我还要将他的毒窝连根拔起！”
“别让我等太久！”
“快了。”
听了余翌翔的话，他的心总算是好过一点。就算不为宋亦妍，也为一条青春的生命，他也要顾耀东五马分尸！
余翌翔给他递去一支点好的烟，“沉住气，要嘛不做，要做就要彻底。”
莫智皓接过烟，沉默的吸着。香烟确实是个好东西，它能让躁狂的心情在烟草的笼罩下沉静下来。
黑亮的眼中闪过一抹慑人的凌厉，他咬着牙，“总有一天我要让这条道上的人都以我为尊！我说不能杀的人，我看谁敢动！”
“这是你的梦想，也是我的。”余翌翔看了他一眼，说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阿翔，宋亦妍等着看，我不能让她失望，更不会让你失望。”
“我知道。”
******
回家之后，宋亦妍几乎是一夜没睡，宋日杰被推出病房时的惨状让她根本不敢合眼。阿姨住院了，老爸陪着，宽大的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耳边一直回响着宋日杰之前说过的话：他要是死了，就是她一点一点将他撕毁的。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突然听到一声喇叭。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莫智皓等在她家对面的公交车站旁。
“一夜没睡？”他看着她的倦容，平时的她几乎不化妆，今天轻轻的擦了粉，为了掩盖疲倦的面容。
“睡不着。”她点点头。
“这样怎么上课？”莫智皓皱眉问道。
“没关系，我撑得住。”她说。
“你就没有不用撑的时候！”他说，有些生气，“躺下闭闭眼吧，到学校了我叫你。”他说，知道如果他现在让她回家休息她一定不肯，他也不想做些无用功让她花更多的精力来跟他理论。
宋亦妍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闭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他在途中停过车，但是太累了她没有睁开眼睛，直到到了他们常碰面的转角路口，他才叫醒她。
“今晚有课吗？”他问。
“没有。”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下午我来接你。”他说，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肩膀，把后座的袋子递到她的手上，“刚买的早餐，没有胃口也吃一点，中午记得按时吃饭。”他交代道。
“嗯。”他的话有点罗嗦，但是听着她却觉得眼睛酸酸的。
“你上课快迟到了，下车吧，下午我在这里等你。”他说。
“路上小心。”她临下车前交代道。
简短的一句话，足以让他的心感觉到暖洋洋的。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才驾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