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的时候，谢谢你去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尽管心在颤抖。
他看着她，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后天...我乘中午的飞机去巴黎...”她说，声音已经掩饰不住颤抖。
他的双腿在桌子下交叠，放在腿上的右手抖了抖，还是只发出一个字，“嗯。”
浓的化不开的离别情绪就好像她手里那杯不加糖的蓝山，冒着浓浓的热气，吸进鼻子里的每一缕都是酸苦。
服务员看准了时机走了上来，递给他们餐牌，
她没看，抬起头问他，“我可不可以点‘心形牛排’？”
他拿着餐牌的手抖了抖，眼睛里闪过一丝飘忽，然后他把餐牌递给服务员的时候说了四个字：心形牛排。
她笑了，晶莹的雾气却笼罩住她的双眼，她在朦胧里看他依旧清晰。
他别开视线，将痛苦狼狈的收藏在眼底。
服务员很快就将两盘暧昧的心形牛排端了上来，奇怪的看了看这一对情侣。笼罩在他们身上的是一股悲沉的气氛，可是却点了一份爱情甜蜜的心形牛排。
他们沉默的拿起刀叉，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她怕抬起头的时候眼泪会掉落，他怕看见她哭泣最终瓦解他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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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客厅里等吧，我也不指望你能帮我什么忙。”宋亦妍无奈的对莫智皓说。她真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家，就连锅子放在厨房里的什么地方他的不知道，找了老半天还是她先找到的。
“男人不进厨房不是很正常吗？”莫智皓理所当然的说，坐在餐桌前盯着忙碌的宋亦妍，表情甚是欣赏。
“你几个月不回家家里还能这么干净？”宋亦妍扫了一眼客厅，几乎是不沾灰尘，真不像是几个月没住人的房子。
“阿翔让人每天来打扫，否则以我回家的频率，这里早就成鬼屋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悠闲的喝着。
“那你买房子来干什么？还买这么好的别墅。”她不解的问。
他耸耸肩，“我看这附近环境还不错就买了。”
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所以她无法验证莫智皓所谓的‘环境不错’，但是明亮的路灯倒是照亮了屋后那一片已经只剩枯枝的小树林，住在这里，更贴近自然。
他的手肘撑在餐桌上，托着下巴，表情愉悦的看着在厨房里为他忙碌的宋亦妍，“以前小丫头住在对面的时候，阿翔每天都准时回家吃饭，我当时就在想，要是能把你弄来给我做顿饭，这辈子就值了！”
“你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吗？”她好笑的反问。
“这就是恋爱中的男人...”他悠悠的说。
她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的视线痴痴的随着厨房里的她移动，白色灯光照耀在她清纯美丽的脸上，她把平时散在肩上的头发轻轻束起，凌乱的发丝贴着她白皙的脖子，就连她低下头小口品尝汤汁的模样都美得让他沉醉。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股温暖柔和的感觉包裹了他的心。如果能让她一辈子只为他忙碌那该多好...但是他也知道，那多么不现实。
他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愿嫁，陪他过风雨飘摇的日子？
可是他要的很简单，他只想每天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厨房里有一个女人为他忙碌，他也想生气的时候有一双温柔的手平复他的暴怒，他也想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不是空无一人，他也想晚上睡觉的时候躺进被子里冷冰冰的颤抖...
可是，如果能为他做这一切的人不是她，还有什么意义？
“一句话不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把最后一样菜端上来，宋亦妍看了看他，说道。
“看到你我只会精神百倍！”他的脸上又浮现了笑容，然后邪恶的靠近她的耳边，“除非...你让我睡...”
她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说些正常人说的话？！”
他立刻露出无辜的表情，“不说这些话的男人才不正常好吗！”
“照你的说法，天底下还有正常男人吗？！”她没好气的将盛了汤的碗放到他面前。
“在你眼里连我都不正常了，别的男人还能算正常的吗？”他皱着眉，煞有介事的反问。
“吃饭吧你！”她好笑的说。
他也笑了笑，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真好喝！我喝到了你满满的爱心！”
“肉麻！”她笑骂他一句，动作自然的给他夹了菜，“快吃吧。”
他那一刻真想问她：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但是他最终没把这句话问出口，因为他知道她的答案。不管是为了金亦馨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不能嫁给他。
整顿饭他只有一个感觉，这就是所谓的‘人间美味’，以后他再也不会尝到比这更好的味道，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是她对他的感情。
吃完饭她站在洗碗台前洗碗的时候，他突然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肩上，隔着轻薄的针织衫，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强烈的撞击她的背。
“小妍...或许按照普通人的道德标准，我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好男人，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我爱你，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以后也不会再有第二个。”
他不带邪笑的言语尽带真诚，每一个字都狠狠的撞击她的心。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我知道...如果错过你，我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像你这样全心全意对我的男人。”
“可是你不愿意嫁给我对不对？”他的声音里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也告诉她他是多么想娶她。
她无法回答...她想要安定，可是他的世界里什么刺激都有，唯独没有安定。她怎么能嫁？一个总是让她担惊受怕的男人，一个身边危险重重的男人。或许是她对他的爱还不够深，不够执着，她无法像馨儿那样不顾一切，不带任何犹疑的接纳对方的世界，将悲痛甘之如饴。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强求。”他说，“你能爱我多久就多久...”
她的身体顿了顿，在他框限的小范围内转身，面向他。看着他的脸，她抬起手温柔的抚摸，他终究不是她能停靠的男人，他给不了她要的安定。
可是，她愿意把所有的美好都给他，回报他的深情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