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婉儿在卡座上愣了好半天，猛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望着江雪，“你骗我？”
江雪连忙抓住梁婉儿的手，“婉儿，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想借着这个身份，跟你套一下近乎，能帮我顺利解决掉这件事，我没……”“够了！你真是好样的！一个个都骗我骗上瘾了是吧？
我就那么好骗，让你能骗了一次，还想骗第二次？”
梁婉儿气的一把甩开江雪的手，霹雳一般打断江雪的话，她才会上江雪两次当！她相信谢欢一定是看出了什么，要不然，不会走的那么干脆。
养小鬼……那不管怎么样的结果，都是江雪应得的。
梁婉儿一把抓起行李箱，看也不看江雪，就走了出去。
剩下江雪一个人，愣在咖啡厅里，面色逐渐变得阴沉和可怖。
她紧紧攥着桌子上的支票，唇角下沉。
其实她确实做了给钱让谢欢闭嘴，帮她默然处理掉这件事的打算。
却不想，一百万都打动不了谢欢那个丫头！……谢欢出了咖啡厅，就打算直接回家的，但她刚到老公房的小区门口，还没过马路，就看到赵六拎着个东西，从大门走出来，埋着头朝街上走过去，都没看到站在大门另外一边的谢欢。
谢欢刚想喊他一声，就感觉到，他拎着的那东西上，阴气很重，还有点熟悉的气息，她愣了下，却没想起来那气息在哪儿闻到过。
只是低声嘟囔：“这么晚了，他去哪儿？”
谢欢想跟上去看看，但面前忽然插过一辆面包车，驶入小区，遮去了她的视野。
等到车子过去的时候，谢欢再看，却看不见赵六的身影了。
她蹙着眉，只觉得奇怪，但眼下也没办法做什么，就回了滨海新都，但刚到门口，她忽然停了下来，脸色一变。
那个气息……那个气息，她想起来了！她在秦挽月身上闻到过。
谢欢猛地转过头，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下一秒就回了电梯，一路跑回老公房的小区门口，却早就不见了赵六的身影。
她在原地张望了一下，确实早就不可能再找到赵六。
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气息，她确实在秦挽月身上闻到过。
可是，秦挽月和赵六有关系吗？
这两个人，明显八竿子打不着……不！也不是八竿子打不着！谢欢蓦然想起来，秦挽月生前，曾经有个人，教导秦挽月如何制造人皮外衣，维持自己的美貌，还教秦挽月布置了阵法，镇压住乙弗纯。
可是，这个人不应该是赵六啊。
赵六虽然和外公关系好，算是玄门的人，但实际上，天赋不行，术法也不行，就比普通人会了一点看看面相的基础东西而已。
那教导秦挽月制造人皮外衣也好，镇压乙弗纯也好，都得是术法纯熟的人，才能做到的。
这么一看，两个人微妙的联系，好像又断了？
谢欢想了一下，忽然往小区里走去，她想回老公房看看。
看看外公留下来的东西里，有没有说起关于赵六的情况，比如他认识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谢欢拿着钥匙，开门进了屋。
这一楼，偶尔汪湉还能用到，沈静就经常帮忙打扫，还算是干净。
谢欢打开灯，刚走到客厅，卜子凡就从外公的房间溜了出来。
他们搬家之后，卜子凡就自己留在外公房间里，谢欢打算过节放假的时候，再带卜子凡去一趟轮回司，送他去轮回。
这些日子，卜子凡就一个人，在外公房间里休养生息，魂体倒是凝实了不少。
只可惜根基浅，做不成鬼修。
他是在屋里日常打瞌睡的时候，感觉到谢欢的气息，才跑出来。
一看，果然是谢欢，卜子凡便精神奕奕地道：“大师，你回来啦！”
谢欢看到卜子凡，便压下了心里的想法，朝他笑了一下，打量着他道：“看来你近期日子过得不错啊。”
卜子凡挠挠头，笑得腼腆：“大师外公的房间里，宝贝真的很多，都是好的灵器，就便宜了我……”谢欢淡笑，朝外公房间里走过去，一边翻找着自己要的东西，一边道：“你好好养着也好，据说过轮回司的话，很难，也得你自己坚持。
对了，我打算过年放假的时候，带你去一趟京市轮回司。”
卜子凡一听，有点忐忑，“这，这么快吗？”
谢欢看他一眼，打趣道：“怎么，做鬼做久了，乐不思蜀，不想投胎了？”
卜子凡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似的，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我，我还真不想投胎了？”
谢欢刚翻过五斗柜，闻言，朝他看过来，神色认真，“卜子凡，你是在开玩笑吗？”
卜子凡摇摇头，“不是……”他抿着唇，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地道：“我是真的觉得投胎也没意思，我这样也挺好的，可以和大师在一起，还有自己的记忆，要是大师哪天同意了，我还能回去看看我爸妈，可要是我去轮回了，就得重活一辈子，什么都忘了，这些记忆，还有我的爸妈，都会忘干净，我不想这样。”
谢欢一愣，还是头一次听人说，因为不想失去前世记忆，就不想去投胎的人。
她哭笑不得：“你知道投胎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放弃轮回，又是什么意思吗？”
卜子凡很严肃地点点头，“我知道，就是一辈子变成这鬼样呗……”“不仅如此，如果不去投胎，时间长了，你就会魂飞魄散，这个时间也许是几十年，也许是几百年，而那个时候，所有认识你的人，都已经离开，不会有人再记得你是谁。”
谢欢问道：“你真的愿意这样，长长久久的，以这种样子活着？
活到自己魂飞魄散那一天？”
卜子凡愣了下，又低下头，“可我暂时不想去投胎……”谢欢发觉，卜子凡不是玩笑，也不是一时兴起，他是真的不打算去投胎了。
谢欢不由地问：“为什么？”
卜子凡：“……啊？”
“为什么不想去投胎？”
卜子凡才懂谢欢问的是什么意思，他挠了一下头，“就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我还能帮着大师看看附近的小鬼，帮帮有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