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在想什么呢?”虚怜媞睁大双眼皮的眼睛,问道。
“寡人在想,让夫人带兵奇袭头曼城是否可行?”子婴试探道。
“王上当真?”虚怜媞小麦色的脸露出笑靥,“臣妾可绕道雍国,以头曼之女的名义向月氏国王借兵,从东侧袭击头曼城!月氏和冒顿有间隙,定会同意的。”
“然后呢?”子婴直视虚怜媞的乌黑眼珠,“夫人是想与寡人围歼冒顿,还是...成为新的单于?”
子婴被自己的“孤家寡人”之语吓到了,强定心神等待虚怜媞的答复。子婴担心,万一虚怜媞真的是因有孕在身,所以对他态度转变,那就把她的心伤透了。
“臣妾...”
虚怜媞呆呆看着子婴,二人都想通过对方的眼神,猜到对方心中的想法。
“臣妾是想成为单于,那本就是本属于臣妾亲弟弟的,他已经不在了,臣妾便要替他坐到那个位置!”虚怜媞咬着嘴唇说道。
一旁的尉缭饶有兴趣的听着二人对话。
虚怜媞低头道,“臣妾从小生在大漠,冒顿一死,请王上允许臣妾回去。”
“看来寡人猜对了。”子婴苦笑道。
没有戳穿敌人阴谋的欣喜,反倒有些落寞。
“三妻四妾本就不对,人家想走了,总不能拦着吧。一直被冷落着,她也没有留下的理由。”子婴暗暗说道。
“寡人...”
“王上,全军待战可以出发了。”李信纵马驰来,打断了子婴的话。
“夫妻有什么话,回宫再说吧。”尉缭轻拍驴屁股,带军前行。
全军推进至漆垣南二里外。
子婴下马,调整炮头对准漆垣城门正上方,掏出墨楚留下的火折子,正要点燃导火线。
“夫人来点燃吧。”子婴回头把火折子递给虚怜媞。
“臣妾去意已决,王上还是不要让臣妾接触大秦机密之物了。”虚怜媞决绝道。
“让臣来吧,灵焚先生将这些尽告知了臣。”杨辰见子婴神色不对,误以为惧怕大炮。
“那就交于咸阳令了。”子婴吩咐道,“炮响之后,漆垣若破,大军随即杀入。”
“诺。”
杨辰接过火折子,导火线慢慢缩短,众将士全神贯注看着新奇之物的威力。
嘭——
声音响彻夜空,一颗铜球直直冲出炮膛,直奔漆垣城。
漆垣城上匈奴兵猛地从瞌睡中醒来,瞳孔逐渐放大。呼啸声中,漆垣南城墙炸裂开来,高速溅射的城墙碎片刮开了他的脖子。
其他匈奴兵正要抱头鼠窜,第二颗铜球飞来,连人带城墙炸的粉碎。
“就是现在,杀过去!快!”子婴大喊道。
“冲!”
目瞪口呆的秦军将士回过神,手持盾牌长剑跟着李信杨辰直冲漆垣城。
子婴激动的张着大嘴,紧攥双拳,后世最初大炮有效射程不过几百米,灵焚几日之间研制的大炮可千里破城!
“真乃神物也!”尉缭叹道。
虚怜媞忘记了要随军杀敌,跳下马背抚摸着炮身。
“哎呀!”
虚怜媞被烫到,猛地缩回双手。
“小心点!”子婴纵身下马。
虚怜媞摊开双手,几个血泡赫然出现掌心。
子婴拔出冰冷的赤霄剑,剑身贴在虚怜媞手上。
“你要走寡人不拦着,但冒顿的手下战力非凡,又对他忠心耿耿,不是你借几个月氏兵就能打败的。”子婴提醒道。
“王上是在挽留臣妾吗?”虚怜媞睁大眼睛,试探的问道。
“什么?”
子婴抬头撞见虚怜媞期许的眼神,暗笑虚怜媞改变主意,无非就是为了大炮。
“寡人挽留,夫人就能不走吗?”子婴问道,顺势给虚怜媞一个台阶下,夫人带孕出走这种话,传出去也是不好听。
虚怜媞笑着直点头。
“随夫人的心意了。”子婴淡淡道。
“谢王上!”
尉缭笑道,“老夫若是知道秦王有如此之物,就无需跟来了。”
“不,这炮身滚烫无比,定是灵焚师父为了追求威力,牺牲了大炮的连发能力,一个时辰之内断断不能再放了。”子婴皱眉道,“攻城虽有效,他日和冒顿在开阔的战场相见,甚至不如弩箭群。”
“这样啊,是老夫见识浅薄了。”尉缭点头道,“不过也无妨,翟国地势不平,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一个时辰后,惊恐中的匈奴兵或是东北向高奴逃亡,或是死于秦军之手。
子婴三人缓缓驶进“城门”,虚怜媞双手合十,抱着赤霄剑。
城内盔甲染血的杨辰拿着黑龙旗擦拭着佩剑,正见子婴前来。
“王上,这是好像是大秦的黑龙。”杨辰说道。
“像,但不是。”子婴笑道,“这是匈奴人的,他们的图腾是黑龙。”
“是臣孤陋寡闻了。”杨辰笑道。
城墙上李信一脚踢下,肥胖的匈奴人的尸体,“王上,这个匈奴人穿的怪花的,手里还有短刀,看起来是个大官。”
“这个寡人真不知道是什么人。”子婴摇头道。
“他是冒顿的左谷蠡王!”虚怜媞惊道,“单于之下是左右贤王,再之下便是左右谷蠡王了。”
“哈哈哈,这就是左谷蠡王?每在本统领手下撑过十个回合。”李信言语中尽是当年的自信。
虚怜媞脸上惊意未消,“左谷蠡王在右谷蠡王之上,其下还有左右大统领,大都尉,大当户,胥等侯。最低的都是万骑长!若是带着左谷蠡王作战,冒顿不可能只有二十万人。”
“什么二十万?”子婴不解。
杨辰尴尬一笑,“臣说了不止二十万的。”
“子婴,你不是他的对手。”虚怜媞小声道。
“夫人不要灭自己的威风。”杨辰说道。
东方的天空泛起了白色,子婴和虚怜媞面色煞白。
匈奴夜战靠的是月亮,白日可不管什么天气,一夜之间只打回最南一个城池。冒顿很快就会得知消息,中部重城高奴,北部重城奢延,肤施定是难上加难。拖得太久的话,难保塞国和咸阳不被偷袭。
“尉缭前辈,有何妙计?寡人想速战速决。”子婴急道。
“速战速决?”尉缭沉思,“速战之法老夫倒是有,全看秦王敢不敢冒险了。”
“前辈请讲!”
尉缭附在子婴耳边,小声嘀咕。
“寡人明日便如此行事!”
翟国国都,高奴城。
狼眼的冒顿躺在王位上,身下跪着匈奴残兵和颤抖董翳。
“真的是这样吗?”冒顿冷声道。
“刚刚打下的漆垣城北子婴夺了回去,左谷蠡王身死!请单于杀了无用的奴才吧!”残兵哭喊道。
“哈哈哈,杀你干嘛?你不觉得有意思的东西多了些吗?”冒顿大笑道,“神器破城,也真有秦王的。”
董翳听得懂匈奴语,连忙跪地,“冒顿单于,请让降将前去,定要会一会子婴!”
“人与人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狗来参与。”冒顿冷笑,“子婴想来拿回秦地,那就让他来吧。倒时候本单于也让子婴体会一下,对一块土地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