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声音,不知不觉中,我的情绪再次激荡起来。
几乎快要大吼,我叫着,“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一个人的力量再大,某些黑暗势力再牛逼,他们也比不上政府,比不上组织,对不对?更何况,那个幕后黑手,嘿嘿,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她所承诺帮你,只是属于私底下见不得光的动作罢了,而我呢,我能保证通过政府干预的手段,尽量调集其他地方血库里的备用血源来市,或者,直接送你孩子出国治病!王红,你觉得哪个选择更好呢!你,信我,还是信她!”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一股脑从口中倒了出来,而当这番话说完的时候,我仿佛被抽干全身气血,和王红一样,身体瘫软在椅子上。
心潮澎湃!
我这么做,我说的话,以及我愿意掏钱帮助她儿子,愿意动用一切关系为其储备血源我做的太多了吗?我需要这样搞么?
不禁问自己,你特么是不是吃多了屁憋的,你丫江枫不过是一个小小管教而已,并且社会上存在那么多需要帮助的可怜人,你帮王红?你特么帮的过来吗?
然而,这个疑问刚一升起,就被自己断然否定了。
的确,我江枫只是一个人,刚刚有点儿小钱的普通小管教,我管不了那么苦难的群体这些都不假,但我就是要管王红,要救她儿子!
别问我为什么,更不要以为我是为了沙山女监,为了某几个监狱长,或者为了将这件女犯群殴案尽快起底特么的,老子什么都不为,就为我在这个时候想这么做!
我就想帮她,我,只是一个感性的人罢了!
想通这一切,我的心情略略轻松下来,张开微微闭合的双眼,见王红正对着我发怔,于是说,“怎么样,王红,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该做出选择了对不?”
“我?我”
王红似乎理解不了我刚才说了什么。
见状,我微微摇摇头,“刚才我的话都作数的,而且我保证能够做到!至于你信不信这样吧,我可以写出来,签上名字留给你王红,难道我留给你的字据你不信,却要去相信一个在押服刑犯人的空口无凭么?那好,这样吧,如果你需要证实什么,我可以派人连夜给你的家人送去一张银行卡,里面至少有五十万你可以让公婆立即查验,然后打电话进来跟你说王红,如果我做到这一步,你还不能相信我的诚意,那没办法了,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保证,不管了!”
王红看着我,又开始哭泣,一直在摇头,拼命摇头。
不过我却没有想明白她摇头到底代表什么意思?是不信我的话,还是不愿意交代,或者表示其实已经相信了,让我别再说下去
终于,王红抬起头看我,哽咽着问,“江队,你,你这么做到底想要我怎么报答你?难道仅仅是为了工作吗?为了知道我们打架是谁指使的吗?为了得到一个真相?你你就因为这个?”
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和王红没有处在一个频道上,属于鸭和鸡说话,互相理解不了心思。
于是我苦笑,“如果我说什么也不为,就想帮你,你信吗?王红,是不是在你心里一直以为,世界上没有白来的午餐,别人所有的恩惠都是需要得到对等回报的?是不是?”
没有待她回答,我已经站起身,叹口气,冲邱梦说,“邱监,咱们出去吧,叫两个人进来看着她,让王红自己冷静冷静再说”
出了监控室的门,我没有停留,直接走出三监区,在深夜两点的寒风中,眯眼抬起头看挂在天空里清冷的月色。
邱梦尾随我下来,默然半晌后,问我,“江枫,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我转身冲她笑笑,反问她,“梦姐,那你说呢?我是在骗王红吗?”
“可”
邱梦有些犹豫,良久后又道,“可你知道自己的承诺代表什么吗?我们现在只是知道王红的孩子属于熊猫血,但他本身又有什么病,能治到什么程度,需要花掉多少钱这些你心里都有谱么?”
“我?”我突然放声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泪水涟涟,“我,我特么有个屁谱!”
“那”
“唉,梦姐!”
我收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这有时候啊,人做事情不能全凭理性,你能理解吗?思前想后前瞻后顾,特么活着忒没意思了,对不对?我江枫什么性子你可能还不太了解,事实上,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个人!嘿嘿,我大学老师说了,我的逻辑思维和学习能力超强,是个做心理学研究的好苗子,但也说我做事情有时候太感性,会阻碍我的发展哈哈,我,深、以、为、然!”
邱梦盯住我的双眼看,目光变幻着不一样的色彩,让我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我也没管那么多,自顾自又说,“梦姐,可感性也好,理性也罢,又有什么呢?我希望过那种率性而为的生活,尽管我知道这样并不好,但哎,说多了,说多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江枫就这么块料,这辈子也就这德行了我去,咱不说这个,换个话题!”
邱梦却忽然伸手握住我说,“你是好人,是纯爷们,是出色的男人!江枫,我相信你终究有一天会做出一番成就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动动胳膊扥了扥,没有从邱梦手掌心里抽出,索性由她那样攥着我,苦笑道,“梦姐,你太抬爱我了,我江枫啥意思自己很清楚,我啊,这辈子甭想在科研上做出什么成绩了,能干好这份狱警工作,活得平平安安就已经很满足!”
“是吗?”邱梦两只嫩嫩的小手又动了动,将我攥得更紧,说,“不过江枫,我想知道你有那么多钱吗?还有,你能有什么办法从别处调来储备血液?或者送王红的孩子出国治病,这些你会怎么做?”
我低下头,贴近邱梦的耳朵,轻声问,“梦姐,你信我吗?”
“这我信!”
“那不得了,信,你还问啥啊!”
我身体向后半弯,伸一个懒腰,“我真希望王红能和你一样,信我就好,不用问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