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唐春来狠狠的把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脸上的愤怒几乎无可遏制。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算是勉强平静了一下,指着电脑屏幕,对身边已经被他的样子吓的浑身发抖的唐浩明,冷冷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突然陆陆续续的出现的。爸,这应该是好事儿啊?这样我们把他踢出去也就顺理成章了,省里也说不出个什么的。”
唐浩明今天偶然间看见了这些东西,就很开心的跑来找老爸献宝。结果宝没献成,反而惹出了老爹这么个夸张的反应。
他有点搞不清自己老爸的怒从何来,在他看起来,这些事情可能大多不太靠谱,但多少也有些真实的依据来支撑。
如果真的调查起来,司马还真的很难完全摘干净,至少在一些事情上扣他个工作方法不正确、原则性不强、不注意影响……还是有理有据的。
唐春来有点失望的摇了摇头,“我问你,你觉得之前通篇都是对司马歌功颂德的内容,谁看着最开心?”
“我不太清楚……不过司马应该不太开心才是。那完全是捧杀……”唐浩明好歹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好几年,对于这些政争的伎俩多少总会懂一些。
“司马之所以成了铜山和丹芦的官场公敌,其实就源于这次捧杀。可以说他就是被那些帖子,给顶在了整个铜山官场的对立面,除了极少数的人,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喜欢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那现在的情况还是一样啊!不喜欢他的人一样还是讨厌他,甚至这些东西,给了他们讨厌司马一些更加具体的理由。”唐浩明很不服气,他觉得自己的老爸最近有点象惊弓之鸟,什么事情都只会往糟糕的地方去想。
“这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唐春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又象是苦口婆心的跟自己儿子解释,
“前段时间的捧杀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所有人都保持了缄默,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愿意站出来说点什么。因为不管怎么说,那里头基本上都是为司马歌功颂德的,解释不解释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说我们铜山、或者丹芦的领导们,确实就是一群猪吧?”
“现在就不同了,这些东西突然跳出来,它的初衷是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但它的结果就是,逼着铜山市必须有人站出来澄清事实了。”
“您的意思是……这份东西可能是司马自己弄出来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搞出来的很重要吗?最关键的问题是,真的假不了,假的自然也真不了。这些个东西,至少在我们这个层面的人,都很清楚,完全是胡扯……如果这时候我们还不出头澄清,上面的板子打起来就是有凭有据了……”
“你仔细想想,即便现在上头不打板子,到龙书记、童副书记他们上任以后,问及为何这么一个优秀的年轻干部,被人如此抹黑,却没人出来拨乱反正,我们这些人该如何自处?难道还等他们亲自动手吗?那岂不是说我们这帮人就是在故意抹黑司马?”
唐春来指着电脑屏幕,“甚至连这些东西,都可能被人当做我们打击迫害司马的直接证据……”
他背着手来回走了几趟,仰头长叹了一声,“现在这些东西一出来,再想弄走司马,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而且,现在就算让他走,代价恐怕有些太大了,不用其他人出手,我们自己就要费力气掏人情给他弄个好位子……”
“晕死!他不走了?那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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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象唐春来一般,能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利害关系想个透彻明白。被这些新的内容所刺激所鼓励的人,远比想明白了这些帖子所蕴含深意的人要多的多。
……
林业局例行党组会议。
司马一进会议室,就明显感觉到会场的气氛有些压抑。
杜喜梅和邓艾两人,以及负责会议记录的杜云薇脸上,显得有些过于严肃。与之相对应,常黎明则是一脸的兴奋,另外两名党组成员,副局长成功和计财科科长徐望,脸上则写满了茫然。
司马现在多少有点后悔,自己这次倒逼市领导表态的动作有点大,节奏把握也有点问题,取得的效果似乎与预想当中有些差距,反而弄的自己船上的人有些心慌意料……
事实上,昨晚外公已经打来电话。虽然并没有批评他,但也点了他一下,斗争毕竟只是手段,适可而止就好,多余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
最关键的是,司马这个反其道而行之的伎俩,真正能瞒过的,无非一些小鱼小虾。
真的到了市委领导的层次,几乎都能一眼看出这次有些突兀的动作,其背后的真正意涵,并不会起到很实质的作用,反而让他们对司马更加的警惕和戒备,得不偿失……
就比如这一次,万一被逼到墙角的市领导一发狠,豁出去被省委批评一顿,再放出几个炮灰狗腿子,抓着司马这些“把柄”往死里咬,司马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
其实,就算司马什么都不做,现在的形势,对他也非常有利。
外公、童文还有沈庆、秦晋强一起发力,令自己原本无依无靠的铜山,几乎一夜之间改名换姓。
可以说,凭借大舅龙逸鸿、童文的叔叔童自清和魏然三人,再联合一些中立的常委,在未来几年时间,如果不出现重大的失误,足可以把铜山经营的象铁桶一般。
自己完全可以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在这里尽情的发挥,使丹芦成为自己仕途真正的起点。
“唉,还是操切了一点。”司马肚子里稍微自责了一下。
不过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吃后悔药的人,反正做都做了,大鱼捞不着,弄一篓子臭鱼烂虾,也算聊胜于无吧。至于现在惴惴不安的嫡系部队,自己回头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