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南天接过名片，点了点头，细心的将名片收好，有些感慨的说道，“小司有心了，我替丽丽谢谢你，也替山里的孩子们谢谢你。你说的我会给他们再强调一下，一定会把这些钱用到孩子们身上。”
“虽然现在我人到了市里，但是丹芦毕竟是我的家乡。唉，我们丹芦穷啊，其实说起来不过一百多万的资金，但对我们下面那些山村里的孩子，却意味着他们是不是能有书读……”
他喝了口茶，正容道，“小司，今天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一直以来，我对你都有些成见的。”
“我总觉得，你是在大城市长大的人，恐怕很难理解，一个既没有什么资源，也没有太多优势的山区小县城，生存的不易，和发展的艰辛。”
“尤其是你刚来没多久，就捅破了博美案，把我们丹芦最后的一点遮羞布也给扯掉了。博美案对于丹芦人的心理冲击，是怎么估计都不为过，以前我们可以拿来聊以**的东西，一夜之间全部都没有了……”
“余家是很可恨，但你作为亲手掀开这一切的人，我们即便知道你做的没有错，也依然不愿意面对你。接着是于同舟，平心而论，于同舟这个人不招人喜欢，但他不是个坏人，可于帆……”
话匣子打开了的吉南天，今天的态度倒是难得的坦诚，“唉，也许是我们在丹芦那个小地方呆的太久，闭塞的太久，总想着自己关起门来过，平平安安的过自己的日子。”
“可我们却忘记了，鸵鸟不管把脑袋藏在沙子里面多久，P股总还是在外头的，而且总有一天要抬起头来的……小司，你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虽然有些时候做事情直接了一些，冲动了一些，但这恰恰是我们这些丹芦老人最欠缺的东西。”
“我们是穷怕了，家里哪怕最破的一只碗，我们在扔掉之前，也总会顾虑再三，生怕扔掉之后就没了吃饭的家伙……”
“丹芦确实到了必须改变的时候了，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们这些老家伙曾经对你的不公，就对丹芦和那里的老百姓有所怨怼。这是我们这些人的错误，不应该让丹芦的老百姓一起承担。”
“我知道，你的未来不会属于我们那个偏僻的小县城。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那里呆的久一点，用你的能力和我们这些人所不具备的视野，让丹芦有所改变，有所进步，也给后来者一点启示和一点可供参照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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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吉书记说的是真心话吗？”站在酒店的门口，肖涵挽着司马的胳膊，目送着吉南天和楚随上了办事处的车，消失在滚滚车流之中，轻轻的问道。
司马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是真心话吧？我想不通他在这样的场合忽悠我有什么必要。但我也相信，一旦回到了铜山，他恐怕没有选择，只能回到原来的立场上，那不是他想改变就能改变的。所以，我们依然不可能是朋友……因为我们代表着不同的利益。”
“怎么会？你想改变丹芦，他也希望丹芦能有所发展，至少这一点，你们的利益取向是相同的呀？”
“呵呵，除了这一点相同，我们还有共同点吗？”
“没有吗？”
“事实上，我想做的事情，和他所必须要维护的东西，是截然对立的，这种立场上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
肖涵今天换了身衣服，似乎整个人都焕然一。，她平常对这些官场上的蝇营狗苟从来是不屑一顾的，今天却似乎来了兴趣。
既然肖姐姐情绪很不错，而且难得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感兴趣，司马索性也不走了，给魏然和郎永辉发了个短信，然后就带着肖涵回到他们的包厢，准备借着这个场子发挥一下余热。
“你说给我听听，我看吉书记虽然脑子陈旧了点，似乎不是坏人啊？”
“谁说他是坏人了？非得是坏人才能跟我有矛盾吗？其实说起来，于同舟也不算坏人，可我跟他还不是水火不容？”司马苦笑着说，
“我说的是立场，这玩意很中性，不好绝对的说谁对谁不对。以我的理念，丹芦想要改变，就必须破除现在的这种类似于古代门阀一般、政商一体的格局，政府的归政府，商人的归商人，老百姓的归老百姓……”
“就像我在五塘乡做的那个样子。让大家都按照自己应有的轨迹正常的前行，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政府、或者说政府中的某些人包揽一切。可吉书记本人，现在就是丹芦门阀的代表性人物之一，你说我跟他怎么调和？”
“门阀不是早就没有了吗？”
“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现在叫既得利益集团，他们是现有格局最大也是最终的受益者，也是对既有权力格局最坚定的捍卫者。说到根子上，他们的思维方式跟过去的门阀没什么区别。”
“门阀并不见得就一定是坏的。他们有他们考虑问题的角度，他们认为，作为本地人的代表，他们的做法能够很好的维护本地的整体利益。”
“可事实上，他们这种做法已经被证明是行不通的，而且由于权力无法得到制约，很可能会跑偏……余嘉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你能说他想把博美做成镁金属产业链有错吗？没有！”
“但是在无法达到目的之后，他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利用自己在当地的权势，用更直接也更暴力的做法。来达成自己的目标……”
“于帆也是一样，搞茶园当然不是什么坏事儿。可如果有了权力的介入，你看看他搞的啥玩意儿？对老百姓可有一点好处？还有五塘的那几家，虽然规模上跟余家没的比，但做的事情，从本质上说没什么区别……”
肖涵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她很快有了新的问题，“你在五塘收拾那几家不是很利索吗？而且他们虽然有点不满，但毕竟都低了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