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想的话,有一些……有一些不妥吧!
毕竟她是一个女子,竟盼着一个男子能早些回来,盼着能早些见到对方,这不妥。
但,安娘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她想,如果陈清能够回来的话,那该有多好。
安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奇怪,这么牵挂着陈清。
又看了几遍陈清给她的信,想着那里风雪大作,也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如果是徐宽看到了这封信,一定会说他们家爷心机之深,真是让人惊叹啊!你看他故意写了自己在西北风雪大作,说实话,西北那地方,这大冬天,什么时候不是风雪大作?
就是那大风呼呼一吹,就是没有下雪,黄沙也能糊你一脸好么!
点明自己所处的环境之恶劣,还这么关心人家,这不,人家就开始一心牵挂着了嘛。
所以啊,陈小将军其实也是个心机小能手,不是吗?
其实在写信之前,陈小将军收到了鲁先生的信上,不仅仅是写了安娘和江姨娘的事情,鲁先生还跟陈小将军说了,这要是喜欢一个姑娘,就得将心给对方看。
想到什么,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就跟对方说,让对方知道。
鲁先生还说啊,偶尔也得使点儿小伎俩才是。
于是,陈小将军便直白地写了那么几句,让安娘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当然,是存了想要让安娘关心他的小心思。
陈小将军在送出信之后,心里很紧张,但他不知道此时的安娘也很是紧张。
安娘拿着笔,想了半天,不知道写什么,想要落笔,却怕自己写的太生分,又怕自己写的不够矜持,又怕让陈清看了误会。
脑海里还一边想着,也不知道陈清看到了她的回信之后会是什么模样,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到了一句古诗: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想了想,安娘低头要落笔,却发现墨水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不由得笑了,没有更换纸张,就在纸上写了一句:勿忘加餐饭,待君归京来。
写完,轻笑了起来,正想换一张纸的时候,梅芳就进来了。
“姑娘!抓到了!”
安娘抬起了头来,眸子一时间清冷如霜,她放下了手中的笔,从桌子后走了出来,道:“走,去会一会那人。”
自从上次知道江姨娘中毒了之后,安娘的心里就一直存了一个疙瘩,暗地里一直在查,她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想要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而且,安娘一直觉得对方一定还会下手的,鲁先生也是这么说,让安娘盯紧了,前几日,梅青就发觉听风居外有人贼头贼脑的,安娘叫梅青和梅霜她们切莫打草惊蛇,仔细着点儿,不成想,今日还真就抓到了人了。
好在安娘早就有了准备,要不然真要让对方将药给换了,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只要一想到这个,安娘就一阵后怕。
她往外走去,不过,安娘并不是去听风居,因为不想扰了江姨娘养病,所以,便在水汀小筑的一处后罩房,见到了这人。
这人乃是后院二门上的一个丫环,名叫金钏,但安娘并不认识。
安娘进了后罩房,在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这个叫金钏的丫环。
金钏面容清秀,有些清瘦,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袄子,她跪在了地上,看上去很是平静的模样,似乎半点儿也没有做了坏事之后,被人抓住的慌张,这一点叫安娘有几分诧异。
不过,也是,一个二门上的丫环能进听风居将药偷偷给换了,没有半点儿本事,怎么能做到?
“拜见乡君。”金钏叩首。
安娘只是凝视着她的眸子,没有说话
金钏跪在那儿,不敢抬眸与安娘对视,她在二门上,但也是见过七姑娘,七姑娘一向是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不悲不喜的感觉,有时候,她会觉得在七姑娘跟前,你是无法隐藏什么的,因为七姑娘的目光实在是太清亮了,容易把你的一切都看得分明。
此时此刻,金钏的内心很是慌张,只不过是面上装得很平静罢了。
她以为安娘会问她,然而,安娘只是这样看了她半响,便起身了,留下一句话:“看好她。”说完就出去了。
根本就没有问金钏任何的事情。
安娘走出了后罩房,望着水汀小筑里枯败了的树木,闭了闭眼,安娘难道真的半点儿都不想问出什么吗?
自然不是的。
安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问,想问金钏,是谁指使她,为何指使她,她又是因为什么才这样做的,想要问金钏,那个人到底还想要做什么……
可是到了最后,安娘却不问了,因为安娘很清楚,金钏定然不会说的。
一个二门上的丫环能够轻巧地摸进了听风居,将江姨娘喝的药中的一味药给偷偷换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个人可以掌控后院,也许还是对他们的生活习惯很是熟悉的一个人。
所以……
安娘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了大房的方向,除了大房那边,安娘已经想不出来还有谁了。
忽的,安娘就想起了刚才大夫人杨氏来寻她的事情,大夫人杨氏是为了让谢子祜能够代替谢子伋成为十三皇子的陪读,如果真的是大夫人杨氏的话,那么大夫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呢?
因为鲁先生说江姨娘中毒已经有一些时日了,似乎是在今年的中秋时分。
所以,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毕竟安娘自问,他们三房平日里与大房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而且,如果大夫人杨氏他们真的想要下手的话,就不应该是对江姨娘如何,应该对她或者是谢子伋下手才对。
所以,又不像是大夫人杨氏,那到底是谁呢?
安娘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
皱着眉,吩咐梅青,让梅青去请鲁先生过来。
回了屋,安娘的眉头仍旧紧紧地锁着,不曾松开来,一转头,在不经意间,目光就落在了书桌上,不禁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