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爷很是热情,早已为她们准备好了客房,晚膳也正在准备中。
杜府的小丫头领了兰妮进内院,她目测一下,与李府不相上下。只是格局不同。兰妮进屋四下打量自己的住房,一间寝卧,分里外两间,外间屋里一张矮几,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挑帘入内,雕花木床掩于纯白的纱幔里,蝉丝锦被滑如风,透进来些许细风,纱幔摇曳,似轻佻妙曼的舞姿,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上演独角戏。床前竟有一个梳妆台,椭圆的铜镜下分明泄出一缕缕暗香。如此高档的一应用具,毫不逊色于刘府的一切,给她一种好似仍在刘府的错觉。
难不成这也是那如玉公子的安排?
歇息片刻,兰妮独步出门,远处,婆婆约有约无的身影掩于廊角。院子里花圃边一簇簇的鸢尾花依然翠绿。花匠门早已抖落了绿叶上堆积成山的雪花。一支支细杆挑着成串串的花苞迎风而立。
“小东西,胆子不小,敢撇下本王独自来此地赏花!”
兰妮一怔,缓缓转动身子,但见九王爷手里还拿着马鞭,正阔步朝她走来。近了,她才看清那人满眼充血,脸颊通红,深陷的眼窝里暗隐一抹疲惫,一头青丝乱垂于脑后。
如此狼狈,这是马不停蹄的赶来的么?
她几乎惊掉了下巴!
九王爷走到她面前还有一步远驻足,拿马鞭挑起她的下巴。兰妮被动的抬头。
“不要用这种眼神勾引本王,本王不是断袖也无龙阳之好,这一招拿去对付刘家的人。”兰妮还没明白过来他所说何意,那人已然错身而过,直接进了她刚才歇息过的寝卧里。
兰妮再次瞠目,这人刚来便与自己撇清关系,此刻却跑进她歇息的寝卧里,几个意思?
愣神的功夫,那人很快又折返而回,走到她面前,挑起眼角,邪妄的对她说“那间房本王看中了,你若不嫌弃,尽管一同住下!”
兰妮心中腹诽“不要脸!”手中狠劲翻搅着刚摘下来的鸢尾叶,恨不能撕下那张棱角分明,具有欧式混血的脸皮。
九王爷一把夺了她手中的鸢尾叶问“难得,这冰天雪地里还能看见绿草,何草?可有名?”
兰妮气结,一歪头,一抹算计于心头,忽闪着墨瞳道“想知道么?”
那人认真的点头,见着她那小眼神儿,心尖一颤,竟摸不清自己莫名其妙的生出了是何情愫?
兰妮诡异的笑笑“若在你手中便叫不要脸草。”
“哦……”那人拖着长腔。
和尚如鬼魅飘到二人中间,取了九王爷手中之物,眨巴着三角眼问,“倘若在我手中,又该如何?”
兰妮清浅一笑“那便是狗尾巴草!”
“还给你!”和尚气及,一去不回头,走了,伤自尊了。
“倘若是在你手中呢?”九王爷不耻下问,眼里一抹戏谑。胆敢拐着弯地骂他二人,以牙还牙如何?
而兰妮毫不畏惧,脱口而出,
“那便是含羞草!”
兰妮把玩着手中的绿叶,眨巴着左边一只眼睛,俏皮地睁圆右眼。
九王爷愣神一旁,哑口无言!
适逢丫鬟前来相请“王爷,我们老爷请二位前去膳厅用膳。”
兰妮早就饿了,一听说用膳,高举鸢尾叶,拉了那丫鬟便走。
膳食厅里,二公子与小智儿落于西侧而坐,兰妮一眼扫过,主位上是象征着权威与权力之位,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晓得的。于是便挑了一个西侧的下座位。
岂料,还不等她落坐,九王爷竟于他抢先一步坐在了同一桌。
兰妮一时呆愣,真是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站立桌边却不知如何是好。
“九王爷,请上坐!”杜老爷拱手作揖。
那大佛高摇手“本王自愿坐于此,尔等无须多礼。”
“王爷,这不合乎礼数?”
“本王觉得合适便可,无须多言!”
杜老爷微怔,人都生气了,怎敢再坚持。
待到兰妮无奈地坐下,目视全厅,高位空缺,杜老爷与那帮官僚挤满下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