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看那李固呆若木鸡之状,汪直不由脱口问道。‘此贼现已被我点中了穴道,料也耍不出花样!’裘千仞恨恨道。‘裘帮主为何如此呀?’心中大奇的苍溪道长忍不住问道。‘按此人图谋:其早已命周朝第与抚州暗设了一支人马,只待金人占领了中原后;这支人马便会先取衢州;进而直入临安!’裘千仞连忙回道。啊?竟是如此歹毒!到那时,金兵由中原正面而出,庐州与衢州两支人马旁侧夹击;一战之下,我大宋国都必亡!苍溪道长一番分析下来,在场众人无不为之色变。
‘汪直,你还好么?多日不见……’正自说话的当口,林紫烟便已走上了前来招呼道。‘汪直!此又是哪里来的贱女人?’猛然看到一个美貌女子对汪直温言软语,顿时醋意大发的耶律怀玉脱口叱道。‘唉?怀玉,这位林姑娘乃是由画里走出来的豪门大家小姐,切不可如此粗言以对!’汪直连忙对林紫烟歉意一笑道。
’汪兄,道长;现在此处金兵已不足为患,我想咱们应该返回了吧’说话间,李杰便已上前催促了起来。‘可有用得着我老乞丐之处么?’得知汝宁府全城已落入金人手中后,洪七关切问道。‘不敢有劳老英雄出马,有我等应付已绰绰有余了!’张珣忙施一礼道。
洪七一想,可不是么:这武有汪直,文有苍溪道长、张珣与李杰;应该不致失手。再看眼前情状,不由心中一动。遂当即对汪直交待道‘既然眼下无事可做,我先自回去;记得完事后,速速返回总舵!’‘是,师父,徒儿记下了!此间事务一了,徒儿即刻与师姐返回总舵。’汪直连忙应道。听说这老者竟是汪直师父,耶律怀玉心中一动后,当即便跟随匆匆离场的洪七等人结伴而去。
看师父一行人已渐行渐远,汪直当即便与李杰收拢了各部人马,一待将庐州事物俱都安置停当后,立即点起人马,重新返回了蔡州。
数日后,再马不停蹄赶往了汝宁府之时,却见此处不但城门道路俱都整饬一新;既是连城墙四周也处处张灯结彩;完全一派重大庆典之状!
向人打听后,方才得知。原来:就在数日之前,由于接到了上京朝廷的连连班师催促;手握重兵的完颜中弘情知回去后定不会有好下场。于是,一怒之下,索性便将自己的朝廷就地设在了汝宁府,以便与上京朝廷分庭抗礼。因此,现如今的汝宁府早已并非大宋州府,而是已被定为了金国的国都了!啊?变化竟然如此仓促!想到此地既已成为了金人国都,以自己仅仅不足万人的人马势难将其撼动后,李杰等人只得打消了率军强攻的念头。
两日后,也就是在众人苦于无法用兵之时,去往城中打探之人却带回来了一个令人欣喜莫名去往城中打探之人却带回来了一个令人欣喜莫名的消息!原来:这完颜中弘由于立国不正,担心朝廷与此遭人非议。遂效仿中原皇帝,定于数日后前往天中山举行祭天大典。对于这天中山来历,汪直可说是之知之甚详。相传:古时天下共分九州,豫州为九州之中;而这汝宁府一带又为豫州之中。故此,天子便下令聚土堆山以为标记。天中山遂由此而来。经年过去,此山虽然早已被岁月侵蚀仅剩下了一个残缺不高的土坡;但由于其名气甚大,还是引来了后世诸如颜真卿等名士纷至沓来。
‘眼下既然不能贸然出兵,但值此良机;贫道倒有一计……’一句话说出后,苍溪道长当即便如此这般交待了起来。于是,当日一待各处人马安置停当,汪直当即便依计施起身法,来到天中山上方观望了起来。
寻到了祭祀上方后,眼见那完颜中弘此时三牲三畜已献,一番求告也已大致完成;就在汪直准备抽身而去之时,但那完颜中弘最后的一番言语,却又使汪直立时起了杀机。只听那完颜中弘说道‘既然我完颜宗族已不容我与祖宗之地立足,迫于无奈;我只能灭掉了宋朝临安容身,还求上天助我成事!’
‘果然被苍溪道长言中!此人确是有亡我大宋之心!’汪直心道。越想越气,最后怒从中来的汪直不禁施起全力随手就是一式‘亢龙有悔’向下方击了过去。掌力发出后,不但是完颜中弘,既是连那已成土坡的天中山也顿时一并被夷为了平地!
‘上天发怒了!皇帝已经归西了!’见状,城中立时便有人开始奔走高呼了起来。消息散开后,借着城中金人正自乱作一团之机,已潜入城中的苍溪道长立即打开城门,将李杰、张珣大军引了进来。大军入城后,仅仅用了不到一日功夫,便将城中金人打得溃散而逃,重新夺回了此地。
翌日,正自巡视清理战场之时时,当看到几个士兵正在嬉戏抢夺完颜中弘被怕成肉饼的尸身一幕后,想到此人生前也属一代枭雄,一时心生不忍的汪直当即便命人收敛了完颜中弘尸身,与此处东北侧寻了一处地方(今河南省汝南县城北)将其安葬了起来。此事过后,由于此地乃是完颜中弘的埋身之所;于是,此地便被人称作了‘葬颜冢’后来,又由于嫌这坟冢之名太过晦气,当地人遂取其谐音,逐渐改为了‘张堰庄’
几日后,虽然李杰等人执意挽留,但汪直丝毫不敢忘记师父叮嘱。一待等来了各处金兵退去消息传来后,当即便与洪瑛带着严正之等人匆匆前往了总舵。一路上,说起话来,当得知汪直一身绝世武功由来及近些年的离奇经历后,洪瑛敬佩唏嘘之余,不由对汪直格外细心照料了起来。直到此时,汪直才发现洪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整天要自己称呼姐姐的黄毛丫头了;而是已经成长为了一个设想周到的成熟女子了。
是以,面对途中洪瑛的种种体贴布置,汪直无不言听计从乐得听其安排。如此紧赶慢赶,那消几日功夫?一行人便已回到了洛阳。再与洪七见了面后,师徒二人这才有机会扯起了闲话。
于是,汪直当下便将那日与柳公岛见到赵惟明之时的情形向洪七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一番话听完,当得知师父之所以多年深居不出只是由于每天都要为李红袖耗费真气续命后,洪七当场便禁不住落下了泪来。‘原本我只以为师父撒手江湖不管,只是过自己的神仙日子;却不料,他老人家处境竟是如此凄惨!是我错怪师父了……’一句话说出,洪七顿时泣不成声。
‘洪老前辈,各人际遇自有定数;您老也不必太过伤感了……’见洪七老泪纵横之状,段正己等人连忙上前劝慰道。‘李兄,你们……?’见几人都在,汪直不由一愣。‘哦,回来这些日子,我们一直都在此处与洪老爷子作伴。’李复朝应道。
‘在我们丐帮居住,委屈几位了。’想到几人的出身,汪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在这里一点也不差!不但吃得好住得好,而且你师父还把洪瑛姐姐的房间给我住呢。’耶律怀玉接话道。‘住得惯便好’想到师父自有妥当安排,汪直却也不好多说。遂当即便与几人一起来到了后院,逐一参观起了各自房间。
‘怀玉,怎能将别人住处如此糟蹋?’一进屋中,看到满室狼藉不堪之状后,汪直脱口斥道。‘这有什么?我本来便是如此呀!’耶律怀玉满不在乎应了一句后,随即便又说道‘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感觉那位画里的姐姐人也不坏;她还夸了我呢。’打量中,耶律怀玉便露出了一副志满意得之状。
‘林紫烟会夸赞怀玉?’汪直疑心大起,不由失口问道‘林姑娘如何个赞法?’‘有诗为凭!’耶律怀玉应了一声后,果真就拿出一张便笺递给了汪直。
‘看来,确是所言非虚呀!’确认了正是林紫烟字迹后,汪直当即就边看边揣摩了起来。只见那便笺上写道:梳月杨柳笑,沐雨杏花羞。看看近三十,不敢不妆楼。待媒媒不来,对娘娘共哭。何时王右军,来坦东床腹。君不见西施绝色天下白,能使麋鹿走吴宫。玉环一笑百媚生,能使渔阳鼙鼓惊玄宗。无盐无盐形貌丑,当时一段议论千古生清风。美妇未必美,所美貌徒美……‘我说如何?这梳风杨柳笑,沐雨杏花羞不是夸我么?而这句。美妇未必美,所美貌徒美,岂不是说她虽然生的美貌,但也无法和我相比吗?’观看间,耶律怀玉便开始讲解了起来。
啊?竟有此等解法?这怀玉学识竟粗浅至斯!整首诗看完,汪直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其实,汪直早已看出:此诗开篇头两句乃是有意卖关子,其描写了一位女子受到了自然风露浸润,能使杨柳发笑,能使杏花娇羞。若是只看此两句,读者定会以为女子为绝世姿容。但林紫烟写的却是反语;杨柳笑乃是嘲笑,而杏花羞也并非闭月羞花之羞,而是羞愧之羞。‘这林姑娘好个欲抑先扬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