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因为他不配啊(1 / 1)

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萧语晴,然而她也没有料到事情会闹得沸沸扬扬,转而她又想到,现在屠墨初千夫所指,如果她去关怀一下,他是不是就会很容易喜欢上自己?

景琳这几天想了很多办法,如何让屠墨初摆脱难堪的处境。她也想到了萧语晴,如果萧语晴能帮他说话就好了。

景琳上楼去初三年级找人,恰好遇见萧语晴正在跟好友边走边说说笑笑。

“萧学姐,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萧语晴停下脚步,看向景琳,嘴边的笑意还未收敛。

面前的少女介于女人和孩子之间,脸颊看上去软乎乎的,带着婴儿肥,长得精致可爱。

萧语晴皱了皱眉头,“可以,聊什么?”

他们走在学校的小道上,路边树木繁茂。

景琳率先开口,“你还记得我吗?那天赶走小狗的人。”

萧语晴不情愿地回道:“记得。”

“学姐,屠墨初一直被人说难听的话,你能把之前的事向大家解释清楚吗?”

萧语晴不甚在意,“有什么可解释的,那些话又不是我传出去的。”

“是你跟着屠墨初回家,后面又当着所有人的面送给他巧克力,怀璧其罪,他现在很难过。”景琳见萧语晴不反驳,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果然是萧语晴主动找上屠墨初的。

“关我什么事?他自己都没来找我,他是你什么人,用得着你来说。”

萧语晴能猜到面前的少女估计和少年是朋友,景琳那天勇敢地赶走狂吠的狗,明明也特别害怕,却还是站在了她和屠墨初前面。然而萧语晴也笃定这个还稚嫩的女孩不会和屠墨初有特殊关系,那样的少年,谁会上赶着往自己身边揽?

可是她没想到景琳沉下了脸。少女抬起白皙的脸颊,认真到不可思议,一字一句说道:“他是我整整保护了快十年的人。”他不是你们眼中的玩物和残废,他是我哄着长大的男孩,我希望他一辈子平安,哪怕性格再清冷再不讨喜,也要幸福快乐地长大。

景琳的谈判以失败告终,她没有气馁,但她能做的事情很少,萧语晴拒绝澄清,她就一一解释。好在那天的谈话带来些改变,萧语晴再也没有去找过屠墨初。

这样效果微弱的解释,景琳坚持了很久,直到过往被大家渐渐遗忘,萧语晴后来交了一个男朋友,所有人才彻底放下了屠墨初那段过往。

而屠墨初只爆发过那么一次,他自己也仿佛忘了那件事,不再提起。

萧语晴交男朋友的八卦在学生们之间疯传,老师却并不知道。早恋毕竟是学生不能触碰的死亡地带,少年们一边羡慕着和萧语晴恋爱的那个男生,一边又暗暗佩服着她的勇气。

有一天萧语晴的男朋友来学校给她送玫瑰花,火红的玫瑰高调招摇,那个男生戴着墨镜染着金发,还和萧语晴在教室外面拥抱了一下。

初三的学生们看热闹看得特别兴奋,纷纷吹口哨起哄。

萧语晴的男朋友不是这个初中的学生,听说比萧语晴大上一两岁。

景琳也被何甜甜拉去看热闹。她远远看着那个男生的侧脸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又一时想不起来。

景琳知道屠墨初记忆力好,放学后问他,“我总觉得今天来咱们学校的男生眼熟,你也看到了吧?对他有印象吗?”

屠墨初面不改色,“没有。”

景琳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是没有看到?还是没有印象?

屠墨初看了她一眼,“别管别人的闲事,好好准备中考。”他想了想,问她,“想考哪所高中?”

N市有两所有名的高中,分别是三中、六中。

景琳来了兴致,她上辈子念书也很努力,可是因为没有别人家的孩子那么聪明,非常艰难才考上了六中。这两所高中里六中的氛围相对轻松,她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的流光,“想去六中,六中离家近。”

“嗯。”屠墨初应了一声,在心里默默记下。

他的成绩,想读哪所高中都没有问题。屠墨初学习能力和记忆力都格外出色,他完全可以跳级,然而他没有,他执拗地想一步步规矩地长大。

屠墨初回到家,洗过澡,平静地回到自己房间。他家这个时间点一般只有他一个人,爸妈都还在上班。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许东虎的联系方式。

许东虎是那个曾经非要掀他裤腿看他假肢的男孩,右手两根指头残缺,现在长大了,没有念书,在社会上混。这个人没什么别的本事,装有钱人倒是一流。

萧语晴的男朋头就是许东虎。她识人不明,看不清谎言,和许东虎两个人相互心怀不轨,却都乐在其中。

景琳一直以为谈话以后萧语晴放过屠墨初了,其实没有。那天以后萧语晴依然不肯死心,屠墨初心中动了怒。

萧语晴远离他,是因为他用了点特殊的办法,或者说,是卑劣的手段。屠墨初的高智商从这时候开始,就没有用在正道上。

屠墨初将纸条撕碎丢进马桶,摁下冲水键,旋涡中它消失得干干净净。

感谢心思不纯的萧语晴教会他,他这辈子都不值得被爱,因为他不配啊。

天气温暖,花儿盛开,到处色彩绚烂。景琳走在屠墨初身边,小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我妈妈要给我生个小弟弟了。”

屠墨初微微诧异,转头看向她。

少女的脚步欢快,语调却故意压低,“最迟这个月,我的弟弟就要出生了。”

那时候国家还没有完全放开二胎政策,正在实行计划生育。

林芳菲三十多意外怀了二胎,本来挺不好意思,可是看到女儿毫无芥蒂的高兴模样,她便安心下来,再次感受到了当母亲的喜悦。

林芳菲曾经暗暗和景振昊商量,“琳琳会不会多想?”

“我看不会。”景振昊摸摸妻子肚子,“这个孩子长大了,也能为姐姐分担压力。”

夫妻俩合计着在外头租处房子,对外称林芳菲回娘家探亲,等瓜熟蒂落,二胎出生,再老老实实该上户口上户口,该缴罚款缴纳罚款。

怀都怀上了,又不忍心打掉。这年五月,正是小景琥出生的时候。

屠墨初问景琳,“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万一是妹妹呢?”

景琳心想她就是知道啊,她拂开旁边的柳条,“我做梦梦到的,没关系,如果是妹妹我也一样喜欢她。”

“你希望它出生?”

景琳用力点点头,眼中盛满了期盼的柔光。

屠墨初眉头皱起,“不怕它分去你爸妈的爱?”

“不怕。”景琳笑吟吟地回答,“他和我留着同样的血,我们是家人。”在她记忆里小景琥敦实可爱。想起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她心软得不得了。

景琳喜悦之余问他,“屠墨初,你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吗?”

景琳带着些忐忑的试探,因为她知道,屠墨初的爸妈离婚后,他的爸爸给他找了个后妈,后妈带来了一个跟景琳一般大的妹妹。

景琳前世和屠墨初不亲近,不知道屠墨初对这个妹妹是怎样的态度。

“不想。”屠墨初淡淡回答。

“哦。”景琳心中担忧,那他以后心里会难过吧。

景琳回到家,刚好遇见爸爸拿了些生活用品准备出门。

景振昊说道:“琳琳回来了,我去租的房子看你妈妈。”

“我可以一起去吗?”

“走吧,把门带上。”

景振昊也在两年前买了摩托车,而屠家那辆摩托车早就换成了气派的小轿车。

景琳坐在爸爸的摩托车上,风柔和地吹过脸颊。今天是五月二十九号,明天就是小景琥出生的日子,他生在凌晨,饶是景琳知道这些,心中还是不免紧张。

林芳菲顶着个大肚子,见女儿放学过来,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一家人吃完晚饭,没过多久,林芳菲眉间一皱,“羊水破了。”

景振昊立刻说道:“我送你去医院。”

好在是二胎,林芳菲看起来一点也不慌张,“你先把琳琳送回家,还没有开始大痛,早呢。”她又转头看景琳,“回去睡一觉,明天来医院看妈妈和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吧。晚上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景琳摇摇头,鼓励地握住了林芳菲的手。

这晚林芳菲在医院生产,景琳在家里祈祷一切顺利。

半夜下起滂沱大雨,大风吹动树枝,伴随着几声电闪雷鸣。

对面五楼,也在上演一场家庭闹剧。

一周前,方兰芝的皮包里出现了一款国外高档口红。是屠墨初最先看到的,那只口红不小心从包里掉出来,方兰芝愣了一瞬,在儿子沉默的目光下慌张地把它捡起来,装回自己的包里。

“妈让同事给带的。”

屠墨初明明什么都没有问,方兰芝却心虚地找了个借口。他没揭穿,这世上鲜少有人能在他面前顺利撒谎,除非他愿意包容这样的谎言。

屠墨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推着轮椅回了房间。直到现在,他依然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没过多久,方兰芝反而自己和屠奕谦摊牌了。

主卧的灯亮着。方兰芝说道:“离婚吧,我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人,他是我们医院的医生。”

屠奕谦虽然是一位出色的刑警,但是面对妻子精神出轨,还是觉得天都要塌了,“方兰芝,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还配当一个妻子,配做一个母亲吗?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手机里的短信,你是不是打算让我戴一辈子的绿帽!”

方兰芝捂脸哭泣,“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墨初,可是……”泪水滑过她的脸颊,“可是这一切都能怪谁呢?从墨初四岁那年开始,我一睡在你身边,就整晚做噩梦,梦里一片血淋淋,我抱着一双断了的小腿,无助地哭喊着,而你在继续追捕罪犯,我喊到失声,没有人救我。”

大雨如注。屠墨初脸色苍白,在房门后静静听着。

“他们当着我的面,把墨初的腿……”方兰芝捂着嘴,痛哭出声,“你成全了你的事业,而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噩梦。没错,你是个好刑警,可你不是个好父亲。”

方兰芝冷笑,“我有多么绝望你知道吗?我一看到墨初,就想起来他的父亲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他为了坚守自己的职责,老婆孩子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一看到墨初的残肢……我……”

她又哭又笑,这么多年在自责与痛苦中压抑的情绪全部爆发。

“我甚至……我甚至害怕看到他,可他是我的墨初啊!”方兰芝泪流满面,“这么多年是温医生一直给我做心理辅导,你说我没有责任心也好,说我下贱也罢,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不想再过这样充满噩梦的日子。”

大风刮掉了窗台上的盆栽,哗啦一声在夜里格外吓人。

屠奕谦颓然坐在窗边,手捂住双眼,泪水从指缝渗出,“对不起。”

方兰芝大哭,她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怕哭声惊动隔壁的儿子。

屠墨初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捧着一杯冷掉的、原本准备沏给方兰芝的茶。他的眼眸没有一丝色彩,许久才在女人压抑的哭声中,悄悄推动着轮椅往自己房间走去。

暗夜里屠墨初没有开灯。他摸索着爬上床,看着窗外电闪雷鸣。

原来留不住的人,永远都留不住,哪怕他暗暗告诉自己,原谅母亲,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她害怕的……原来是自己。

屠墨初闭上双眼。只要他这个残废存在一天,他的母亲连觉都睡不安稳,多么可笑啊。

他觉得好冷,安静又残忍的冷。他的残缺成了母亲的噩梦,反而是他当时年纪太小,模模糊糊记不清那种痛苦,他记得更多的是人们同情又复杂的眼神。

他以为失去了双腿,他可以努力读书,听话懂事,将来靠着努力做个对社会有贡献有价值的人,就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成为父母的骄傲。

可原来这些都没有用。只要他活着一天,他必将是父亲耻辱的勋章,母亲可怖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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