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捕快要将他们都带去衙门评理,杨氏就高昂着头,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讥讽道,“哼,我看你这个药田能留到何时。”
程笑但笑不语,只默默地走着,反正到时候就会见分晓,杨氏心里打的小算盘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见官之后这些谣言定然会不攻自破。
“你说这地里到底有没有宝藏?”耳边不知传来了谁的声音,虽然压得极低,可程笑海曙听到了。
看样子宝藏的威力还是不小,至少对于这些个妄想不劳而获,大发横财的人很有吸引力,当然就连程笑自己也不例外,谁不想这样?但是,也要有这种可能性才行,否则只是白日做梦而已。
“嘘,别说话,你看人家连官兵都请来了,小心点。”
听到这句话程笑心里一凛,不由自主地抬眸朝着骆亦寒高大的背影看了过去,忽然想起,今日他来得也太过凑巧了些,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就偏偏在自己将杨氏叫来了之后才过来?
更让程笑想不通的海曙带来了这么多官兵,她断然不会相信骆亦寒此举事为了自己,心下猜测是不是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官府也注意到了,所以才派遣他过来。
程笑努力回想着那天晚上骆亦寒和人谈论的内容,结果愣是没能想明白,于是干脆摇了摇头,不去在意这些事情,反正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想不想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行人不多时就走到了县衙,刚到外面程笑就挑衅似的看了杨氏一眼,那神情好似在说上次的事情你该不会忘了吧?
杨氏愤愤地瞪了程笑一眼,绕开了她的身子径直走了进去,脸上仍然事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生气。
县令一看到进来的是程笑等人,微微挑眉了起来,尤其是看到她的身边还站着乐心,更是让他对她的印象大好。
“大人,程笑冤枉民妇,说民妇造谣说她的地里有宝藏,可明明是她欲盖弥彰,想要掩饰,大人明鉴啊,大人!”杨氏又开始哭嚷了起来,仍然是惯用的技俩——恶人先告状。
程笑看着县令的脸色骤变,就知道杨氏这次肯定是引火烧身了,于是唇角勾起一摸低低的弧度,埋着头也不说话。
骆亦寒直接推到了一旁,看着堂下跪着的两个人,相比于杨氏疯癫的模样,程笑的确是淡定许多,让他不禁也有些刮目相。
“停!本官都还没有说话,你在这大喊大叫什么?”县令愠怒道,十分不耐烦地瞥向杨氏,那神情简直是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跪在地上的杨氏哪里听过这样的怒喝,被县令这一吼还没有说出的话当即卡在了喉咙里,瑟缩了一下身子。
“大人息怒。”好一会杨氏才回过神来赶紧道,眼角余光狠狠地瞪了程笑一眼。
县令这才满意地微微点头,随即看向了同样跪在堂下的程笑,心里对她的好感却是大大增加,至少没有像杨氏这般,完全没有体统。
“程笑,你且将这件事情慢慢说来。”县令的声音比起方才的强硬要柔和了许多,甚至好似饶有兴味想要听程笑讲述一般。
听到这话杨氏就不乐意了,凭什么自己说话就被吼了过去,可县令却让程笑说事情的发展过程?要真是让程笑来说,那她不就真的玩完了?
“大人,你不能相信程笑的话啊,大人!”杨氏又开始哭天喊地道,如破锣似的嗓音听着格外刺耳,简直不堪入目。
“不信她的难道信你的不成?”县令没好气道,只在杨氏的身上停留了几秒的瞬间,便看向了程笑,“你且如是说来,本官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这样以来程笑才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县令今天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好,原来事因为上次自己被杨氏给卖懒得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而且方才程笑注意到县令对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要柔和许多,应当就是因为那次事她帮助那些被卖了的女子逃了出来,才对她有所改观。
“事,大人,那程笑就直言了,上次的事情大人也知道,我从人贩子那里逃出来之后紧接着就分了家,也不算是分家,是被家里人给赶了出来,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便在山上修建了一个房子。”程笑将事情的始末全都说了出来。
这样的话应该会更有感染力一些吧,程笑这样想着,也趁此机会再次狠狠地打压一下这个嚣张的杨氏,不治治她往后要是一直这样兴风作浪,她程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来陪她玩。
果不其然,县令点了点头,脸色也较之前更加阴郁了不少,就连始终是冷冷地站在那边旁观的骆亦寒冰凉的眸子都闪过了一丝异色,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看程笑的身上。
“你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县令挑眉道,目光犀利地盯着杨氏。
杨氏只感觉如坐针毡,背上不断地有冷汗冒出,就连额头也渗出了不少细汗。
“这倒也没有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赶出来了。”程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在这里被赶出去又不犯法,她这样做只能让杨氏接受道德的谴责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重要的还在后面。
“大人应当也知道程笑在大人这里买了一块地皮,我将那里开垦了用来种植药材,可是前几天我去游乐村办事的回来之后,忽然听说我的那块地里埋藏着许多年前某位达官贵人留下的宝藏,这就奇怪了,那地才开垦了出来,怎么可能有宝藏没有被挖出来呢?”程笑一边说一边附带着手势,演绎地那叫一个声情并茂。
这样蹩脚的谣言估计也只有杨氏这种没什么头脑的人才编造得出来吧?程笑在心底冷笑着。
“宝藏?这件事情本官倒是听说过,却没想到说的正是你的那块地里。”县令皱眉道。
程笑却并没有打算就这样完了,而是在县令说出了这番话之后便继续道,“另外程笑还打听到,当时最开始说那块地里埋藏着宝藏的人就是她,我的后娘,将我卖给了人贩子,又将我两次赶出程家的人!”
听到程笑这样一说,县令原本就阴沉着的脸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当即让师爷去将县史拿出来看看。
县史?程笑不解地皱着眉头,听名字好像是史书啊,难不成还记载着有没有埋藏宝藏这样的事情?要真是有这样的书,那不就跟什么藏宝图一样嘛,有这样的书竟然还没有被偷,还真是奇怪。
骆亦寒挑眉看着眼里满是笑意的程笑,心下不由得有些郁闷了起来,这个时候时候她疯了么?笑什么?
“大人,我……”杨氏刚说出了三个字就被县令凌厉的眼神吓得就此将话给咽了下去,只得狠狠地瞪着跪在自己身边的程笑。
程笑不以为意,对她的所作所为并不在乎,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专心看着县史的县令,眼里闪过了一抹讶色,想不到还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世界真是太奇妙了些。
过去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县令总算是看完了书,一把将它合上,目光犀利如剑,字句仿若银针一般直直的刺入了杨氏的心尖,“杨氏,本官方才已经翻看了县史,上面记载了两百年内这个地方所有的人口流动,可是并没有什么贵人将宝藏埋藏在了山里,说,你以讹传讹,究竟有什么目的?”
说完,县令重重地拍了一下案板,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声响,让杨氏浑身一颤,惊恐地瞪大了一双眼。
“大人,草民,草民真的是冤枉的!”杨氏哭喊着,磕着一个又一个响头。
县令仅有的耐心都被消磨得没剩下多少,怒吼道,“你还不肯说实话是吧?来人……”
“我说,我说,我说!”杨氏立马抬起了头,摆了摆手连忙道,“是我看程笑被赶出去了,日子还过的那么好,心有不甘,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趁着她不在的时候造谣说她的地里埋藏着宝藏,这样的话跟根本不用我动手,她的药田也会被人给毁了的。”
程笑冷哼,总算是愿意说实话了吧?这杨氏还真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当初对自己的时候那么趾高气昂,结果在县令的官威面前,还不是要低头。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歹毒!程笑都被你给赶出去了你竟然还这么对她。”就连县令都忍不住为程笑不值,有这样一个人后娘还真是可悲可叹。
忽然大堂外传来了一阵惊呼,听声音好像是一个男人,程笑转头看过去却发现原来是程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想必是听说杨氏被带到了官府,才匆忙跑过来的吧。
程向赶紧跪了下来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方才县令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大人,求大人开恩,就饶过她这一次吧,她也只是一时气急,并没有要针对程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