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有这份心,既然知错就是好事,别跟你大嫂一样,弄些假把戏出来,到头来害人害己的。”骆风林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浓眉紧皱,嗓音很是沙哑,听起来疲倦至极。
这不过才短短一个月不到的功夫,他就已然像是衰老了几年一般,鬓角甚至都冒出了好几根斑白的头发,眼角的皱纹也加深了不少。
“爹,我想去参军,这是儿子一直以来的理想,我想要精忠报国,磨练自己的同时将功补过,也为那曾经被打死的那人赎罪。”骆弘毅目光坚定的道,一副笃定的语气,一双乌黑的瞳孔里闪烁着毅然决然地光芒。
一直以来,他都在跟别人勾心斗角的,然而争夺的不过就是微不足道的权力罢了,他并不想让自己被这个小地方局限了去,他相信自己会有更大的一片天地,因此他要自己去闯荡。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骆风林惊诧地瞪大了一双倦怠的双眸,眼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敢相信一向是喜爱风花雪月的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如若他当真有这份心,他这个做爹的自然觉得很是欣慰,骆府常年经商,没有出过才子,更没有出过武将,他要想精忠报国,为国效力,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当真!我想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一手支撑起一片天!”骆弘毅朗声说道,嗓音很是豪迈,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顽劣之气。
忽然之间他的身形都好似变得高大了不少,直教人刮目相看,骆风林本以为他是四个儿子当中最不成才,没有什么作为的,却不想今日他竟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开口就是要去参军。
“军队这么苦你也受得?”就在此时谷昕月走了进来,冷冷的瞪着骆弘毅说道,这时的她太过焦急,哪里顾得上佯装什么柔弱,口气也十分的强硬。
“这是我的选择,你没有权力来干涉我的人生,就算你是我娘也不行。”骆弘毅难得的没有听她的话,态度也很是强硬霸道,带着股让人不容置疑的口气。
以前他的人生一直都是她在安排,他听了也照做了,可是他有自己的理想,有想要完成的事,在这里整日跟别人斗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他可不想让自己变得跟她们一般无二。
“放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娘,难道我还管不了你不成?”一向是特别好强的谷昕月哪里收到了自己儿子对她这么的不敬,当即怒吼了出来,正想将他带回去好好的教育一番,哪里想到骆风林冷喝道。
“够了!儿子有他想做的事,他都这么大个人了,自然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你干涉这么多干什么?”骆风林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眼里含着浓浓的责备之意。
见他这一家之主都发了话,谷昕月即便是心里有着无尽的怒火,却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丫鬟下人的面爆发出来,无奈之下只得选择了亲情计。
“这军队哪里是他这种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人能受得了的?他还小,不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活啊?”
说着谷昕月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她忙用手帕在脸上擦拭着,语气那叫一个轻柔,哪里还有半分方才那般强势的模样,不过是短短片刻,俨然就哭成了个泪人儿。
“在你眼里,难不成我就这么不堪一击?我宁愿战死沙场,也不要碌碌无为的苟活着一生,人生在世,自然要活得轰轰烈烈才有意义。”骆弘毅一脸坚定的道,眉宇间满是对军队生活的憧憬。
此时的他双手紧握成拳,目光炯炯,整个一铮铮铁骨的汉子,好似在真想要去奋勇杀敌般。
见他如此有想法,还说出了这样的豪言壮语,骆风林很是欣慰,不管谷昕月怎么劝解,怎么说军队的危险,他也当场应允了骆弘毅,答应让他去参军。
不过是短短几天,骆弘毅收拾好了东西就踏上了遥远的路途,骆府的人纷纷为他送行,饶是谷昕月心里再愤怒与不舍,切也没有办法动摇他要离开的决心。
这件事情就连程笑都没有想到,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让她就连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好似在传出他要走的消息不久,他就已经走了。
“爹,往后儿媳可怎么办啊!”智莼云朝着骆风林哭诉道,这两日她也去缠过骆弘毅,叫他不要走,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夫君,是她在这府里的依靠,他这一走,让她怎么办?
且不说她只不过就是个小妾罢了,没有任何地身份地位可言,可她怎么说也是有后台的,在很多事情上也能够帮助到他,现如今,他这么一走,何年何月才回来,还不清楚。
再加上如今连年征战,说不定某日就传出了他战死沙场的消息,她还这么年轻,难道就要一辈子守寡不成?
“他想要为国效力,作为妻子的应该支持才是,如今你向我哭诉有什么用?”骆风林冷冷的道,语气淡漠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波动,冷眼挥袖直接甩开了她的手,就径直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
谷昕月此时还是没有从失去儿子的悲痛中走出来,失魂落魄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仍旧紧紧地盯着远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不愿意相信他已经走了的这个事实。
“这人啊,总有不同的选择,很多事情强求也强求不来。”智璟芙扭着纤细的腰身朝着谷昕月走了过来,啧啧感叹的道,那盘起的罗云髻上只简单的插了支白玉发簪,却正好显得她端正大气。
即便是已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仍旧是风韵犹存,没有了往日繁琐的那些发饰,却更衬得她肌肤如雪,美艳不可方物了起来。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这时谷昕月忽然回过了神来,冷冷的盯着她道,眼里的冰冷疏离很是明显,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敌意。
言罢,她迅速转身,用胳膊狠狠地撞了下智璟芙的身子,她一个不注意身子猛地踉跄了下,气愤之下却见这女人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笑,更是让她心底的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了起来。
“别指望你还能爬得起来。”在经过她身边时,谷昕月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她说话的嗓音却是被她压得很低,以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分贝说着。
紧接着她便轻哼了一声扬长而去,反正骆风林已经走了,她也不用再顾忌什么,在这府里,她才是掌管中馈之权的女主人,哪里轮得到别人对她来说三道四。
见她这一走,智璟芙更是愤恨不已,却又不能对她怎样,只得暗自咬紧了牙关,纤细地手指紧紧地捏着裙摆,眼里有一闪而逝的杀气。
不就是掌管中馈之权么?这么神气干什么?现如今,她唯一的儿子已经走了,往后的事情会怎样还说不定呢,万一哪天自己重新夺回了属于自己的权利,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给这个女人好看。
想到了这里,智璟芙的目光也变得愈发的冷冽了起来,随即也朝着里面走了进去,后面那些小辈才也跟着走了进去。
是夜,浓浓的夜色笼罩了下来,清亮的上弦月遥挂在天际,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好似给地板都披上了一层轻灵的薄纱般,让人有种恍若置身于仙境的错觉。
“如今又少了个竞争对手,离你要的目的也更近了不少。”程笑沉声说道,目光清浅,一双透亮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涟漪,很是平静。
之前她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能减少个强有力的对手,还没有话费他们任何的心思,他就这么轻易的退出了,着实让人难以反应过来。
“他想参军的这件事情,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只不过之前他一直碍于三夫人的管束,没有下定决心要走罢了。”骆亦寒轻笑了一声,微微扬起了头看向了窗外,乌黑的眼在月光的映衬下好似也散发着莹白的光泽,远远的看上去竟看得不是那么的真切。
“是么?这么说来,他还是挺有理想抱负的,本以为他不过是个喜欢风花雪月的罢了,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却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心思。”程笑忍不住挑起了眉梢,赞叹的道。
一直以来,她最敬佩的就是这种敢于奉献的人,毕竟这个社会上贪生怕死的太多,尤其是像骆弘毅那样的富家公子,从小就衣食无忧,夜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吃过什么苦,然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要去参军,血战沙场。
若是换作现代也就罢了,因为很少真的会发生战争,但在这却是真真切切会发生的,他还能下定决心前去,这种精神着实是值得钦佩。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感慨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