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妥协?简直是妄想!”沉吟了好一阵的骆弘毅忽然大吼一声,腾地一声坐下了身子,一手猛地拿过案上的毛笔就开始奋笔疾书了起来。
少尉此举莫非是真不打算管他的娘了?两人很是诧异地看向了他,担忧地发问,“这敌军说这话怕是也不是开玩笑的,何况那将军一同送来的还有令堂身上的玉佩。”
单单是凭借着这玉佩的话,也能证明他娘的确是在这商丘人的手中,再加上这警告的信,若是真对此不管,还不知道那丧心病狂的商丘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还没有人能威胁我!我不会妥协,但若是我娘当真是出了什么事,我定然是会替她报仇的!”骆弘毅冷声说道,一双幽瞳里闪烁着极强的火焰。
见状,两人转眸对视了一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没多久在骆弘毅将这封信书写好了之后就立即让人去给敌军送了去。
本以为他娘在自己手中,他就定然会顾忌到,会答应妥协投降的事,但是当这封信收到手中,拆开看了里边的内容时,却是让,刘皓愤怒不已。
只见刘皓紧捏着双拳,手上青筋暴起,面上的轮廓亦是十分的鲜明,猛地就是一拳捶在了桌上,这发出的剧烈声响震得四周的将士都没来由地抖上了三抖。
“该死的,这人竟敢大放厥词,还说什么绝对不可能会投降!”刘皓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地说道,微眯着双眼的他眼里好似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如今他娘可是在我们的手里,他竟是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莫非是不想救他娘了不成?”坐于一侧的年轻男子声色俱厉道。
这时另外个人也开始勾唇冷哼了起来,“救?他既是不肯妥协,分明就是没有将他娘放在心上,再加上我们也将玉佩给送了去,依我看,若是不给他一个教训,他还真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待他这话说出后,顿时其余的人都纷纷表示认同,正在盛怒上的刘皓亦是如此,他紧捏成拳的双手关节处咯咯作响,沉吟了片刻道。
“好,既然他都这般心狠,连自己的亲娘也不管不顾,还不肯做出任何的退步,本将倒是要看看,这人的心能狠到何种地步。”刘皓朗声说完,遂叫人将谷昕月给带了上来。
见着他的这般举动,众人也纷纷开始疑惑了起来,但见着他眼里闪烁着的阴狠至极的暗芒,他们也都朝着外边望了过去。
没多久谷昕月就给将士押了进来,见着了刘皓她满脸期冀地道,“将军可是要将民妇给放走了?民妇就知到,将军定然不会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哼,本将还真是这种人。”刘皓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微昂着头直视着他道,“本将派人去给你儿子送了封信,但是你儿子却是不打算救你,这可怪不得本将。”
言罢,刘皓勾唇邪魅一笑,在她瞪大双眼的这瞬间,一手拿起身侧的剑就朝着她挥了过去,顿时只见鲜血喷洒而出,血染了一地。
“来人,将她的头颅给骆弘毅送去。”刘皓冷声说道,此时已然给鲜血染红了盔甲的他身姿挺拔,看上去竟像是从地狱里来的修罗般。
祁国的营帐里,骆弘毅等人正焦急地等待着商丘的回信,之前他那般拒绝了过去,怕是他们定然是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他如此想道。
果然没过多久商丘的人就派人送了个东西过来,不过他们都以为送来的还是一封信,哪知却是一个盒子大小的东西。
正当骆弘毅要将这东西给打开时,哪知身侧的人却是忽然制止了他,很是担忧地道,“这敌军送来的怕是有诈,你小心些。”
话虽是如此说着,但他们却都一个个很是紧张地看着这盒子,骆弘毅淡淡地扫视了他们一眼,终是什么话也没说,深吸了口气就将这盒子给打开了去。
“啊!”在见着里边这鲜血淋漓的东西时,让他浑身猛地一震,竟是尖叫了一声便猛地后退了好几步,甚至于就连身子也开始踉跄了起来,似是看见了鬼般眼珠子都快给突了出来。
众人因为视角没看见这里边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当他们站起身来见着了这里边鲜血染红了的女人头颅时,一个个的胃里亦是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他们未免也太过过分了些。”一人很是不忿地说道。
何止是丧心病狂,简直是没有任何的人性,嗜血残忍到了极致,杀了人不说,竟然还将这东西往这里送。
“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代价!”骆弘毅紧捏着双眼,紧咬着牙关的他甚至于都听到了自己牙床上下咯咯作响的声音,胸腔里的那一颗心好似也要给跳了出来。
见着他双眼赤红的模样,众人本是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又担心触碰到了人家的伤口,于是只得将要说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近日智璟芙谷昕月两人接连出事丧命,骆府里的气氛也一度变得很是沉重了起来,唯一还算是庆幸的是刘皓在将谷昕月的头颅送去给了骆弘毅后,身子还是派人给送了回来。
“啊,老爷,这……这,他们怎么能这么做?”见着这给白布盖着的东西,林月兰本是想上前去确认一番,看看这人究竟是死还是没死,哪知却是见着了个没有头的尸首。
早已吓得面容失色的林月兰跌坐在了地上,惊恐得双眼瞪得老大,浑身竟是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来人,去准备两副棺材,这丧事……还是尽早办了的好。”骆风林疲倦至极地说道,双眼略微赤红的他缓缓地闭上了眼,抬手扶额,整个一有气无力的模样。
好在智璟芙的丧事也还没办,如今两件事重叠在了一起,还是一同办了的好,不然这放在府上也着实狠是渗人。
见着了这东西,一直以来本是十分淡定的程笑胃里竟是也开始很是不舒服了起来,但她却还是强忍着坚持了下去。
“我说这几日这敌军为何自从三姨娘走后,就撤出了骆府,原来竟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这……为何要将此事做成这般?”骆修远心中也很是不解,若是想要以此来恐吓骆府,敌军又何必要将她抓走了再杀她,直接在这效果岂不是更好?
闻言,骆风林冷厉的眸光直直地朝着他射了过去,嗓音听着也是格外的阴冷逼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他可是你姨娘!”
平日里他们有矛盾他尚且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怎么就不能团结起来一同抵御外敌?竟是还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简直让他气愤不已。
“四弟有这样的疑虑倒是也不足为奇,这将军做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想必之所以会采取这样的手段,必然是为了逼迫二哥就范。”见状,程笑微微敛眸沉声说道。
逼弘毅就范?骆风挑眉疑惑地看向了她,细细思量了好一会,想来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若非如此的话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将她给带走。
“但是按照二哥的性子,也许没有答应敌军,不然他也不会将这个,送到这里。”在说到这最后时,程笑微微顿了顿,心中不觉也很是沉重了起来。
即便是她对骆弘毅的了解并不是很深,但是从他的所作所为中能看出,他很想立功,并且在眼下这样的情况中,他手下还有那么多的将士,他要是投降,这就表示他背叛了祁国。
如今这淳安县本就在敌军的占领下,他一旦投降,无疑是助长了敌军的势力,这样想来程笑倒是对他的做法开始理解了起来。
近日骆府在安排办丧事的事,这人来人往的,易容后的沈昂很容易混入了骆府去,借着熟悉的地形很快就找到了程笑他们所在的院子。
“哎,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程笑冷声说道,眼里尽是戒备。
“是我,能听出来我的声音吧?快,我没多少时间,长话短说。”沈昂快速地解释道,边说还一把拉过了她径直朝着里边走了进去。
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程笑才可算是反应了过来,于是也任由着他就这样将自己给拉了进去,在走进了房间后只见他谨慎地关上了房门。
“最近这段日子由于刘皓他们一直在骆府,我不好靠近,这才在暗中注意着,没有采取任何的措施,不过往后我会派人暗中保护着这里,暂时你们可以不用担心敌军会对你们下手。”
沈昂沉声说道,说话他仍是不停地看向窗外,以免有人在偷听。
“嗯,辛苦你了,有你在真的很让人放心。”程笑微微抿唇道,知道他不喜欢自己跟他说谢谢,这次她也特意没有说。
闻言,沈昂略微怔愣了片刻,这才低垂下了眼睑,点了点头,“敌军的人较多,我也不好在这久留,你们在这万事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