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走了进来的小厮,白楚天眼角笑意更甚,本是微微斜靠在椅子上的他这下却是坐直了身子,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女人,摆手慵懒地道。
“怎么说也是合作一场,我也实在是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为了你的孩子,只是单单一张地契,你当真不愿意给?”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他不过是想要张地契,怎么就这么的困难呢?而且这还是拿她女儿的命来换,怎么着她还不乐意了。
这么做他已经是十分的仁慈了,不想这女人还这么的不乐意。
“合作一场?你要是真在意我们这往日的合作情分,也不会偷偷派人去骆府将她给抱走了,事到如今你还来跟我扯这些,难道不觉得可笑么?”
程笑咬牙切齿地厉声呵斥道,气得不行的她正大口喘着粗气,说话的同时手上还猛一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那双燃烧着烈焰的眸子似是要将他给焚烧殆尽了去。
说到底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他的一己私利,啊不,也许可以说成是为了复仇,毕竟这人跟骆府的确是有些过节,哪怕这过节跟自己并无任何的关系。
“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的,若非出此下策,那岂不是更没法得到骆府的地契了?”
只见白楚天耸肩淡笑了声,随意地微微摆了摆手道,不过这说话时眸光也总时不时地朝着外边看了过去,然而却是并没看到自己预料之中的人的出现。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这些人呐,真不知道养着还有什么用,连这么件简单的事情也没能办好,简直白费了自己的一番心思。
不过看程笑这样子,看来还真是没有怀疑到明珠的头上去……
若是让她知道了去,其实将骆慕澄抱走,根本就是时常跟自己作对的明珠想出的法子,尤其明珠还在暗中相助,甚至于出的还是最大的那一番力,到时她会是怎样的一番神情?
有时这女人的争斗也还真是可怕,没想到明珠那女人,还真是各种法子都能想得出来,还将主意打到了不过才足月的孩子的身上。
“逼不得已?话说得倒是好听,要真是逼不得已,你将她还给我啊?”程笑冷冷地嗤笑了声,当真是觉着他这样子可笑得紧。
表面上做出这么一副伪善的样子,然而心底下却是狠如蛇蝎的,真不知他这么装到底是要给谁看,尤其还将这话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
“还自然是要还的,不过嘛,得要地契来换。”白楚天轻轻地耸了耸肩,淡笑着道。
怎么都到了这时候还这么沉得住气?方才不是还爆发了么?现在干什么如此的冷静。
快点爆发冲动啊,不然他怎么能拿到地契。
这还真是三句话不离地契两个字啊!程笑在心底如此想道,遂轻轻抿唇一笑,正想冷嘲地回过去,不想这时门外却是走进来了个人。
只见这厮见着了白楚天缓缓地躬身朝着他行了个礼,恭敬地道。
“老爷,骆小姐快要到了。”这厮言罢,那双眸子也仍是朝着程笑瞥了眼过去,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好似也正闪烁着些得意的光芒。
闻言,白楚天这下才当真是朗声大笑了出来,这几日以来,还真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高兴过,尤其是看着还总是怼自己的程笑那副脸色煞白的样子,则更是觉得过瘾。
“怎么样?现在你可是想好了到底应该怎么做了?我这人几乎没什么耐心,等不了太长的时间。”
这言下之意,当然是要她快些做出决断,要是真等到骆慕澄到了这里,他说不定还会讨要更多的东西。
“怎么做?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满足得了你这颗狼子野心?”程笑嗤笑着道,此时的她光洁的额头上已然渗出了些吸汗,那太阳穴周围更是青筋暴起,似是在隐忍着些怒火。
若非是她这次太过粗心大意了,又怎会让他这小人得逞,成功将慕澄给抓了过去,若是让她成功离开,她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这耐心可真是有限的,方才这厮的话你也听到了,若是你还敢对我这么的无礼,到时你可别怪我不给你留任何的情面!”
这下白楚天的面色是当真愈发的难堪了些,本以为这些威胁,定然会让她心生恐惧,进而答应自己的要求,却是不想到了这关头,她竟然还是这么的牙尖嘴利。
既是如此,他也已然不想再多言什么,这次他还真要赌一把——
“你何时给我留过什么情面了?话说得倒是好听,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简直是笑话,怕是如果我真将地契给了你,你也不一定会放了我的慕澄。”
程笑勾唇淡淡一笑,那双锐利的眸子仍在紧盯着他,这双手指尖不禁轻轻地颤动了下,眸底也正略过了抹难以察觉的忧虑。
不知骆亦寒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有……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任何的消息,难道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若非如此的话,方才也不会有人说有人抱着慕澄过来了吧?
然而饶是她这将忧虑的光芒隐藏得很深,白楚天却还是发现了去,只见他再次轻笑了出声,眸子里正闪烁着无限的精光,那低沉却很是沉重的嗓音又在这大厅内响了起来。
“说得不错,给了地契,我也不一定会放了她,但若是你不给,你这女儿,性命堪忧。”
白楚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接将这番话给说了出来,轻笑着道。
不过在这点上,他还真是没想到程笑竟然连这个也想到了,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只可惜他们注定是对手。
给了又不会放人,那我凭什么要给?程笑暗自在心底如此反驳着,但这面上却是什么动作也没做出,只紧抿着双唇,并未做出任何的言语。
这时骆亦寒正抱着孩子走了进来,不过这一眼白楚天倒是看错了——因为他正穿着侍卫的服装,且还微微低垂着头。
乍一眼看过去,白楚天只当是那女人没有亲自抱来,而吩咐了个下人过来,倒是也没怀疑什么,在看向程笑时那笑意则愈发的张扬了些。
“现在孩子已经来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地契,你是给还是不给?”白楚天微微挑了挑剑眉,笑眼弯弯地看着她。
程笑紧咬着嘴唇,紧捏成了拳头状的双手一次又一次无力地松开了去,这面色阴冷之至。
“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什么?”
待程笑转头看向了那正走过来的男人时,骆亦寒也正缓缓地抬起了头来,两人四目相接的刹那间,一时这空气里好似都正有暗潮浮动。
果然!他终究还是成功了!方才她还以为他失手了,却没想到还是他误会了,依着他的实力,又怎么可能会连这点事也办不到。
“怎么,看到了我很奇怪么?”骆亦寒箭步走上了前去,微昂着头,冷睨着正坐在前方的白楚天。
若是眼神当真可以杀人的话,怕是那姓白的早就已经挫骨扬灰了罢?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来人啊,来人!”白楚天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他这身子也有片刻的僵硬,不过只是片刻,他这便站起了身来,大声唤人。
对于骆亦寒这人他当真是有些后怕,毕竟这人当初可也是驰骋沙场的人物,武功自是不弱。
但他是怎么来到白府的,还一点消息也没有,竟然还让他成功抱走了慕澄,这府上的人当真全部是些饭桶,亏得自己还特意派了人去那边守着,却是不想最终还是让他得逞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是你将我的女儿给抱走了,还拿她来威胁我的妻子,现在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骆亦寒厉声低吼着道,冷嘲地望着那白楚天,咬紧了牙关的他竟也不不觉听到了牙床磕碰的声音。
“亦寒!”程笑终是没能忍住,径直站起了身来,朝着他奔了过去,只是这话一出,鼻尖酸涩的她眼眶也微微泛红,眼角不觉有清泪滑落。
方才在面对白楚天时,天知道她是怎么忍过去的,在面对自己的女儿给人威胁时,她却是只能在这里周旋,心里担惊受怕却又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她真的很怕,很怕若是他没有成功的将慕澄救出来的话,会遇到怎样的事情,到时的自己,又该如何做出选择……
在这一瞬间,好似她所有的防线都已经崩塌了去,这时她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的脆弱,有多么想担忧这孩子。
“哼,还真没想到,你们还敢合起火来算计我?以为这人到了你们的手上,你们就能不受我的牵制威胁了?真是可笑。”
白楚天嘲讽地一笑,看着门外涌进的人,眼底的得意更甚。
于是只见他一摆手,便让他这府上的家丁侍卫们将程笑他们给团团围住了去,“还敢在我面前嚣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