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白楚天仍是一直在辩解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还将脏水泼在了沈昂的身上,然正坐在上方的沈昂却仍是面无表情,并未将他放在心上,只是时不时地朝着门外望着。
这过去了好长时间,捕快们这才赶了回来,还押着了白楚天的宠妾郁画,而此时这郁画的手中,好似正抱着个什么东西,小脸煞白的,一看便是受了惊。
“大人,属下正到了到了白府时,就看到了这女人拿着这盒子想要逃走,还好属下去的及时,这才将她给堵了回来。”
正站在前方的捕快头大步将郁画一推,迫使她只得跪在了地上,然却还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锦盒,然捕快又怎会让她一直拿着这东西,于是大步走上了去,一俯身便将这锦盒给抢了过来。
“这女人定然是想要嫁祸给草民的,大人可要将事情调查清楚,可别冤枉了好人啊”
一看到了这锦盒,白楚天立即变了脸色,遂忙朝着沈昂磕了几个响头,言辞恳切,饶是此时的他正极力想要克制,然身子却是又开始一阵颤栗。
先前他分明是说过那东西不能拿出来,在这节骨眼上这女人怎么就拿出来想逃走了?她要逃没有关系,他也不会强求,但怎么能将这等东西拿出来,她可知这么做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这人是你的妾室,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她岂不是没有了靠山?试问这样的关系,她又怎么可能会让你身处这样的险境,自是会想法子救你,难道不是?”
沈昂微微抿起了唇角,淡淡地睨了眼正跪在下方的两人,这时那捕快也正拿着这盒子呈到了他的面前。
这里边莫非真有他们书信来往的证据?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按着白楚天的性子,应当会想的很是缜密才是,怎么会还真的将证据留到现在。
不过有自然比没有的好,如此也省得他再花些别的心思,届时定是会更为麻烦。
沈昂如此想着,微微敛眉,抬手打开了这锦盒,眼角余光暗自掠过了眼白楚天,但见他此时已经跌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待打开了锦盒之后,这里边的一页页信纸赫然印入了他的眼帘,而里边的字迹,也恍然有种熟悉之感。
当初在刘大人死后,沈昂也去刘府调查过,也曾有意识的翻过他的书桌,看过他的字迹,记得正和这字一般无二,这次为了证实此事,他也带了封刘大人生前写过的一封别的信纸。
“这证据已经摆在了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为了以防万一,沈昂还特意将那信纸拿了出来,对照了下字迹,果真是一样的。
正站在他身侧的县令听他这忽然的一吼,身子也没来由地颤动了下,也忙侧着身子去看了眼桌上的东西,这字迹还真是一样的,里边的内容也证实了他们匪浅的关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锦盒是你们找来的,字迹也是你们的,你们如何能证明,大人你拿出来的就是已经死去的刘大人的字迹,没有真凭实据,草民不服!”
白楚天锐利如剑的眸子正紧盯着沈昂,气得连呼吸都好似变得更为紧促了些,他知道这时自己绝对不能认,不然他当着是完了。
这陷害了将军一事就已经是死罪,何况还暗害了刘大人,要是罪名当真坐实,他哪里还有什么翻身的余地。
“没有真凭实据?这信纸是本官亲自从京城里带过来的,还能冤枉了你不成?再说,这锦盒是你妾室拿着想要逃跑的,怎么还说是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本官放在你府上的不成?”
沈昂愠怒地摆手猛地拍在了桌上,这蕴藏着内力的一掌震得桌腿也颤抖了一阵,浑厚的嗓音在这偌大的县衙内响起,也使得众捕快心头一惊,忙恭敬地微微低垂了下头去。
“我跟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哪知道这女人是不是想害我才这么做的。”白楚天轻哼一声,这手也嫌恶地将郁画一推,致使她跌倒在了地上,手上在这地上一蹭,疼得她皱紧了眉头,轻颤着道。
“老爷,妾身服侍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锦盒里边有什么东西妾身从来也没去问,这下出了事我本也想将它藏起来,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郁画一手支撑在了地上,眼角的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白皙的手掌心已然给擦破了皮,隐隐渗出了些血迹。
“你瞎说什么,我哪里知道这什么锦盒,这分明是你在栽赃我,大人,这女人的话你可千万别信,指不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白楚天看她这花的意思完全是放在了自己的身上,于是连忙拱手朝着县令道,直接掠过了沈昂这边。
因为他知道沈昂跟骆府的关系,要是自己落到了他的手中自是不会有好日子过,平日里自己对县令也不错,但愿他能看在往日收受的好处的份上,卖给自己一分薄面。
然而他到底还是将县令想得过于简单了些,目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如何会冒着危险来给白楚天求情,何况这人证物证俱在的。
“事到如今还狡辩?这是刘大人的字迹无疑,本官能作证,这边是你的字迹吧?若是你还想狡辩的话,本官倒是并不介意花费些时间,请人去拿笔墨来求证?”
沈昂剑眉轻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锐利的眸子也正将他给睨了一眼,随即一摆手,便让下人去准备笔墨。
这笔墨自然不会仅仅是为了证明字迹,更重要的则是要让他伏法认罪。
没一会捕快便带着笔墨来到了这,沈昂亲自走了下去,县令则恭敬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也连忙走上了前去,让人去将笔墨放在了白楚天的面前,让他来写。
这最终饶是白楚天想了花样,想写出不一样的字来,但也跟书信上的字迹大差不差,最终在王诚的指证,以及这些铁证下,白楚天终究还是伏了法,在认罪书上签了字也画了押。
“给本官将他押到牢房,白楚天胆大妄为,勾结朝廷大臣陷害忠良,为求自保将刘大人杀人灭口,实属罪大恶极,勒令三日后问斩,白府所有财产全部充公!”
沈昂满意地拿起了这认罪书,站直了身子,朗声宣布道,遂缓步大手一挥,整个人已经变得失魂落魄了的白楚天瘫软着身子,给捕快拉了下去,这下竟是没有任何的反抗。
至于那郁画,则也给押到了牢房去,谁让她妄想卷了锦盒逃跑,要怪,也只能怪她此生跟错了人,这才使得自己也给陷入了进去。
这次抄家一行,沈昂并未前去,而是吩咐了县令带人去办了此事,自己赶了那么久的路还没得到休息,便也下去歇着了。
只是这次他尚未睡下,不想这门边忽然传出了一阵敲门的声音,扰得他不禁皱眉看了过去,不耐地低吼了声。
“这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该不是有什么人要劫狱?”上次抓何崇明时,也是有人劫狱,这次该不是这么倒霉,又遇上跟上次一样的事情吧。
不过还好其实是他想多了,事情并非是如此。
“回禀大人,那曾经的狱卒王诚,想求见大人,让大人兑现诺言,饶他一命。”这厮正是县令吩咐来保护大人的,语气很是恭敬。
王诚?沈昂微微沉吟了片刻,又想起了那人来,看那人总是油头滑脑的,在赶来淳安县的路上还妄想逃跑,以至于耽搁了些时间。
试想这样的人若是放了他,怕是日后还是会惹祸,何况自己当时也只是说他若是不招认的话会如何如何,只是威逼利诱了一番,又没有当真答应他什么。
“回去告诉他,是他自己下毒害了大人,还这么长时间都隐瞒此事,本就是罪有应得,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这最后三天的光景。”
只见沈昂眸光一冷,挥袖淡淡地道,似是在叙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声音很是平静。
“是,属下遵命。”这厮恭敬地回应,然这心头却还是狠狠地惊诧了一番。
最后三天的光景?这大人还真是够狠的,这等人命关天的事情,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这边县令带人去抄了白府的同时,也让人去张贴了告示,一时间在整个淳安县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怎么也没想到,这身为这里一大户的白府,竟是就这样在一夕之间没了。
这告示栏的前方,正围着不少的人,且都在讨论个不停,说得眉飞色舞的,很是激烈。
“这才见着白府的白老爷给人抓到了官府去,怎么这才过去了多久,连家都给抄了,还说什么陷害忠良,暗中杀害了朝堂大臣,这可是死罪啊!”
“我们这里离京城这么远,这白老爷是怎么办到跟京城里的大人联手的?”这时一边嗤笑的声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