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先别激动,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夫人,您别这样!”梅儿连忙抬手轻轻地安抚着明珠,想要让她镇定一些,谁知她却是反手将自己的手紧紧地给拽了住。
“我哪儿激动了,你先告诉我,说不是真的,父皇怎么会不要我呢,我是他亲生女儿,不,我要进宫,我要去见我父皇……”明珠挣扎着一把掀开了被褥,刚想站起身子,奈何脚上一软,险些倒在地上,若非是梅儿连忙搀扶住了她,怕是她此时孩子都危险了。
这时听闻了此事的骆弘毅正赶了回来,谁知竟是碰见了这样的场面,惊得他僵直在了原地,不过也仅是片刻,他便赶紧上前将明珠给搀扶了住,扶着她在床上坐了下来。
“夫君,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父皇不会不要我的,我还是祁国公主,怎么会,怎么会成为庶人呢?”
一看到了骆弘毅的出现,方才眸光还一片暗沉的明珠连忙抬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他,好似想要将他给看个透彻,神情迫切极了。
然骆弘毅从进这屋子到现在均是一副沉重的神情,尤其是如今看到了她这幅模样,这神色已然有些不悦了起来,心底正闪现了抹烦闷之意。
“行了别说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不信有什么用?总不能让皇上将圣旨给撤了,你再这样折腾,害的只会是你自己。”
骆弘毅沉声说道,抬手握住了她的双肩,正想扶着她,让她先躺下休息会,别因为这些事情伤神,谁知明珠却是又反手抓住了自己,急切地看着他,那双瞪大的双眼看着他这心头之觉有点毛骨悚然的,很是惊悚。
“不,不会是这样的,不会的,父皇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
看着她还是如此的不听劝告,骆弘毅眸底的不悦更甚,于是腾地一声站直了身子,那双凌厉的剑眸正紧盯着她,抬手恶狠狠地指着她低吼了一句。
“你给我适可而止!事情都已经成了这样,你还想要如何?给我好生待在府上,别惹出什么篓子来,我可不想替你收拾残局,你好好在这里看着她,哪儿也不许让她去。”
骆弘毅冷声吩咐着,言罢便拂袖扬长而去,省得在这里白费些时间,还惹得自己也十分的不痛快,真是看着这人便觉很是烦闷,总这样吵吵嚷嚷的,惹得人不得安生。
走出了这院子后,骆弘毅当真觉得要轻松了许多,耳边不再是那女人叽叽哇哇的声音,真好,他如此感叹着,但一想起身为公主的她给皇上贬为了庶民,定是有点难以接受的。
但谁让她胆大到做出那样的事情,说白了,这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自然怪不得别人,他正想到了这,也微微点了个头,只是当脑海之中浮现出方才明珠的样子时,还是有点不大是滋味。
到底也是跟自己同床共枕了这么长时间的人,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心疼,尤其是她现在还怀有身孕,这情绪上激烈了些,其实也是正常的。
方才我对她是不是有点过于严重了些?骆弘毅如此反问了自己一下,遂抬手看向了自己的双手,眸底正闪现了抹自责。
此事愈想他愈是觉得烦躁不安的,但又不想回到那院子里,不想听到那吵吵嚷嚷的声音……
“二哥?”正朝着花园湖边走了过去的他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惊得他连忙转过了头去,正见着程笑朝着他招了招手,也正冲着他走了过来。
骆弘毅看了她一眼这便收回了目光,直到她走到了自己的身侧时,他这才低低地出声道。
“明珠在府上的这段时日里,定是惹了不少的麻烦吧?”
看她平日里的这作风,怕是没少找程笑的麻烦,只是她向来脾性不错,这府上的事情倒是也没怎么让他伤神,除了那女人刻意找自己诉说以外。
“倒是还好,二哥怎么忽然问起这问题了?”程笑微微怔愣了片刻,似是没想到他竟是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还真没能反应过来。
“随口问问,怎么,不方便回答?还是真给你惹了不少的事情。”骆弘毅微微挑起了双剑眉,定定地看向了她,戏谑地抿唇问道,然眸光却很是凝重。
怎么是这幅神情,莫不是方才他去了明珠那里,然后明珠又跟他发脾气了?程笑心头正浮现出了这等猜测,然不过也仅是片刻,她便已然淡笑着微微摆了摆手。
“这我都差不多习惯了,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一时半会也没法改……倒是这次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应当挺大的,她,还好吧?”
问起此事时,程笑也觉得有点不大好问,其实这次的事情跟她有着莫大的关系,但她也不过是将尘封了多年的事情给重新拿了出来而已。
再说这些事情都是明珠以前干过的,千真万确的事情,她又没有丝毫的作假,有什么不能说的。
“打击倒是还真的很大,方才我过去时她还在发疯呢,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镇定,不过这也急不得,慢慢来罢。”
骆弘毅长叹了一声,遂转头看向了她,这一时眸光交汇,还真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一想起以前自己还想过要娶她,这心头还真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异样之感。
“二哥的心态还真是不错,让弟妹好生佩服。”程笑轻笑着转头看向了这平静的湖面,上边好似还飘着些雾气,看着有种如临仙境的错觉。
“我的心态?若是不在骆府还好,在这府上,跟她待在一处,怕是我这再好的心态,也没法好起来。”
骆弘毅轻声嗤笑道,想起方才明珠疯癫的样子就觉得很是厌恶,这么点刺激都承受不了,如何能照顾得了孩子。
尤其这还本来就是她曾干过的事情,这做过了错事,总归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不论早晚,总有那么一日。
“额……”这时程笑本想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一下,毕竟他对自己倒是也还不错,她也不想让他为了此事过于为难,但一时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张了嘴最终却又闭上了去。
“这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罢。”骆弘毅深深地凝望了眼前方,然而这眸子里却好似并未有任何的焦点般,也不知到底是在看的些什么。
只见他幽幽地说出了这话后,便转身朝着程笑微微颔首,这便大步朝着前方走了过去,没一会便消失在了那边的拐角处。
程笑转身望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好似觉得面前的人还真是跟以前发生了种天翻地覆的变化,有种陌生而又熟悉的距离感。
但这也是别人的事情,她对此并无任何的兴许,只是诧异了片刻后便已然微微摇了摇头,转身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逗弄小慕澄跟她玩了。
距离慕澄的出生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这小家伙倒是长得愈发的白胖了起来,一双小手肉嘟嘟的,很是可爱,只是那还没开始长牙的她总是流口水,胸前一直湿哒哒的。
次日清晨,昨夜很早便入睡了的明珠猛然惊醒,腾地一声坐直了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气的她连忙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又恍惚着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好,孩子还在,明珠深吸了口气,惊叹着想道。
窗外的阳光正洒在了屋子里,照得正着了身鹅黄色睡袍的她脸色很是苍白,光洁的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许是还惊魂未定的,连呼吸也还是那么的急促。
正是昨夜,明珠做了个噩梦,梦见她的孩子没了,还好一醒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
如此想着的她忽然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前来宣读圣旨的那位大人来,明德仓皇的转头一看,正看到了那边的桌子上,还正摆放着那抹明黄色的圣旨。
果然自己还是给贬为了庶人?明珠无力地跌坐在了床上,双手死死地拽着被角,脸色煞白的她眼里正闪现了浓浓的恨意,指尖好似都要将这被子给撕破了去。
“父皇,你为何如此待我?”明珠如此反问着自己,心口上好似给什么东西撕裂了般,疼得她皱紧了眉头,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庞煞白得渗人。
哎,不对……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得连她自己都差点将这事给忘记了,父皇为何会突然调查出来,这事还知道得那么的确切?
当年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可记得母妃将参与了此事进去的人都给杀了,哪怕是或者的也早已经遣散出了宫,亦或者是给“暴病”而亡,怎么会这么突然的事情全部给抖了出来。
若非是有人将事情告知给皇上,父皇是怎么也不会知道的!
正想到了这的明珠忽然瞪大了双眼,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门口处,眼里正涌现了股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