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琉月二人的话让周天琦有些茫然,他从两人话中确实听出了一点异味,可是这一点奇怪在哪里他又不得而知。
比起周天琦二丈摸不着头脑,南宫浅从始至终只是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只是在听到二人讲到傅夫人之死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他从小没有母亲,在他遭遇被父亲抛弃的事情后,傅夫人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照他黑暗的内心,只可惜这道光最后也消失了。为此他将性命置之度外,一心只为复仇。在看到傅琉月出现的那一刻,他才找回了内心深处那一点温柔。
所以,对傅琉月的感情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是相伴一年的友情,亦或是早已将她当做自己亲人的亲情。他只知道,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由不得别人欺负她。
察觉到了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南宫浅收起漂浮的心绪,对着他展眉一笑,眼底的杀伐之气也随之散去。
“时辰也不早了,贫僧让人带几位下去用膳吧。”了空收回视线,讳莫如深的笑着。
周天琦等人早就坐不住,有了了空这句话,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在离去时,了空独留下了南宫浅一人。
偌大的禅房只留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语。
檀香在屋子里飘散,屋内只留一张简单的床铺与木桌。一方墙上,贴着的禅字,墨黑的字迹铺洒在白纸上,那字迹臻微入妙,只是远远看着就能让人摒弃心中烦闷。有些泛黄的纸张,给人一种古老的气息。
许久,南宫浅眨了眨眼,终于受不住这种相望无言的氛围,撩起衣摆一做在了了空面前的蒲团上,“说吧,你把我留下来有什么事情。”语气有些不耐,但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出一点心虚。
“离开这里五年,你还是这副模样。只是看你身上血光比起五年前更甚了几分,若是你再不收手,只会不得善终。”
“好了,你别叽叽歪歪说这些。我早就已经在九年前就已经死了,善不善终与我何干?”南宫浅满不在意的摆摆手。听了他这么多年的唠叨,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在回来一趟,就又开始念叨,早知道他就先去厢房歇着,也好过他自找麻烦!
无奈的叹了口气,了空摇摇头,“你在京城五年,却从不会来一趟。看你的面色,是中毒的症状,你当真为了复仇什么都不顾了?”
妖孽的面容抽了抽,看他的面色?他面色红润有光泽,哪里看的出中毒?就算他算出来了,也不能睁眼说瞎话,“不过是一些小毒罢了,要不了我的命!”
“确实,这毒要不了你的命”了空缓缓道。
丫的,他还真的顺势下坡了?他不过是随口说说,他还真信了?
“你命中有贵人相助,这毒只会让你吃些苦头”了空接着道。
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这秃驴有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么?掏了掏耳朵,南宫浅有些不耐道,“如果你留下我是为了说这些,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南宫浅作势起身。其实了空的话并不是胡口虚言,不过贵人什么的对他而言完全不需要,他活着的意义就是复仇!
看着南宫浅的动作,抚养了他近五年的了空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智慧的眼中充满了凝重,语气也沉重了许多,“福兮祸兮,福祸相依。福缘与祸难相生相伴,福祸交替,若不放下,必是离殇!”
离去的背影一顿,南宫浅没有回头。红衣身影在院外迎风而立,显得有些萧瑟,有些悲凉,抬头看向碧空,声音有些遥远幽扬,“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既已死,又何在乎离殇?”
语落,卷起一地萧尘,人已走远,唯有那缥缈的声音还在原地盘旋
了空叹了口气,他知道南宫浅倔强,也知道他必然不会听进去他的告诫。只是,他当真心死?在他的眼中,他不过是个无可奈何下被抛弃的孩子,本以为有盛挽歌,他的那颗心会被捂热,可惜,还没有等他走出那道阴影,无情的命运再次将他打落黑暗。
人生中总有些无奈之举,端看那些身处其中的人怎么面对,他无法走出去,只能让人走进来。
了空此刻的希望只有一个,那就是由盛挽歌的孩子将他带出黑暗,可结果,他不是早就算出来了吗?
心中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看尽人生悲凉的眸子再一次合上。
也不知是不是了空的安排,傅琉月的院子距离其他人的厢房相隔较远,也幽静许多。
似是发现了傅琉月的疑惑,那位带路的小师傅恭敬道,“这里曾经是傅夫人居住的地方,听主持说,傅夫人在怀孕三月时,层来到寺中小住一段,为了给腹中的孩子积下善缘。所以主持就给傅夫人安排在此处,也好让傅夫人安静的养胎。”
“多谢小师傅!”傅琉月施了一礼,看向院门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温柔婉约却又十分坚强的身影。在她来到这世上,看着变小的自己,带着些许的无措与慌乱的心情在看到那双如水般容纳万物的眸子时,所有的不安都散去,是盛挽歌让她重生。
推门,屋内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所有的一切都如旧,只是等待的人却不会再回来了。
“小姐?”瑶光有些担忧的看着站在门前的女子。在谷中多年,她从未听起傅琉月谈及自己的父母,但是每每听到别人议论,眼底的柔情却做不得假。现在看到这些,会不会想起那些往事而伤心?
“无事,只是有些感怀罢了。”合上房门,傅琉月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清茶。不过,那些夺走她的父母,还想加害自己亲人的人,她不会轻易放过。
瑶光松了口气,语气也有些轻悦起来,“小姐,在路上你是不是对傅二小姐动手了?”她可不觉得傅琉月会那么好心看到傅婉柔跌倒还会伸手去扶,要是换成她,别说扶了,就是往对方上踹上一脚也不意外。
“今天晚上我们早些休息,夜深人静的外出总会看到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傅琉月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俨然一副狡诈的模样。
“不亏是小姐,阴险,当真是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