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匹黑马从林子里跑了出来,“比起你刚才骑的马要好上一些,这匹马虽做不到日行千里,但想甩掉那些人还是绰绰有余。”
那匹黑色的宝马像是印证苏瑾的话一样,鼻子喷了两口气,马蹄在地上踩了几脚,斜着一双黝黑的眼不屑的瞥了瞥那匹普通的马。
“多谢小侯爷!等在下再次回京,定为小侯爷效犬马之劳。”言恪对着苏瑾行了一礼,在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后,目光慢慢的落到傅琉月的身上,平日里淡漠的眸子,流转着傅琉月看不懂的光芒,“小姐,从今日起我不能再保护小姐了,血杀楼的事务恐怕也要麻烦小姐忧心了。我不在的日子里,小姐千万要小心,京城里对小姐心怀不轨的人居多,平日里出门也要多带些人,也不要再继续纵容星云和瑶光了,尤其是星云”
傅琉月还是第一次看见言恪说那么多话,要是在平时,她肯定要好好调侃一番,可眼下明显不是这个时候,她轻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西北路途遥远,你一切小心。今日在殿上你几次落下皇上的面子,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再不走,那些追兵都要来了!”
听到傅琉月的话,言恪才知道自己失了态。他们并非是再也见不着面了,他也好趁着去西北的机会,再去询问那个丹药的下落。
翻身上马,言恪最后看了傅琉月一眼,低沉的声音说着只有他和苏瑾两人才听的懂的话,“小侯爷,拜托了!”
苏瑾点点头,并没有丝毫的意外。言恪这也算是想通了,选择了退出。一个合作,不但赶走了傅琉月身边觊觎她的人,还得到了情敌的认可,这一趟不冤。
马蹄声渐远,那道黑色的人影也消失在了视野中。傅琉月收回目光。
苏瑾负手而立,清瘦挺直如青松翠柏,即使是在这有些幽暗的林中,也显得光彩耀人。
“苏公子这一手买卖做的好。”他先是救下言恪一命让对方承他的情,之后再是利用言恪对右相一系的恨,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卖命。
他玩的最高明的,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强迫对方,而是靠着一张嘴皮子,让猎物在明知是陷阱的情况下,还是选择跳入。
“我只是为他寻得一个出路罢了,虽然存在彼此利用,可只要能够达到双方的目的,不是很好吗?”苏瑾假意没有听出傅琉月语气中的戏谑,漆黑如墨的眸中只有她一个人的倒影。
“你在西北大军中的人肯定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想要的兵权对你而言也不过是唾手可得,又何必让言恪插上一脚?”
“你真这么认为?”苏瑾低笑着,温润的声音如山涧的清泉,又似柔软的羽毛,在她的心上轻轻扫过,泛起点点涟漪,“他不过是我的朋友,如果让他把兵权交给我。先别说他答不答应,就是他家中的老爷子决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你是说”他竟然说他有朋友,而那个人就是秦王世子绍离。这只狐狸也会有朋友的事情让傅琉月有些不敢相信,但看他的模样又不像是作假,“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争夺兵权。”
“并非是争,而是转移。”苏瑾也不怕被她知道,“秦王府的现状不容乐观,皇上收回他们的兵权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与绍离有个约定,将他的兵权暂交我手,我会想办法让人去接替。”
“所以你安排的那个人是言恪!”这下她算是了解了,可是言恪是她的人,他怎么做难道就不怕
“我与言公子并没有交集,就算后面有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等他到了桃源县,我会让人将面具交给他,以后,他怕是暂时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真实的面貌了。”
“你将这些都告诉我,难道就不怕”傅琉月还是忍不在开口道。
月色般醉人的眸中,此刻尽是倾世的温柔,微风拂面,吹起鬓间的碎发,傅琉月心间有丝丝的痒。如一粒石子,掷入平静淡然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可在这样的目光与情景下,还是第一次。
“不怕!”如果她想要,他都会给她。就算她现在拿着刀子刺入他的心脏,他也不会躲避,毕竟有时候的得到,必须要有失去
对这样的目光傅琉月有些受不住,或者说,是她受不住自己内心的那种怪异感。
“方才皇上已经怀疑你了,你打算怎么做?”不由自主的,傅琉月就想岔开话题。
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见傅琉月瞬间皱起的眉头,嘴角的弧度更高了些,“琉月这是在关心我?”
嘴角不由的抽搐,她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你为了救言恪,把自己置于危险中,我若是不关心,岂不是显得很没用道义?不过”
傅琉月抬起头狠狠的瞪了眼那个浅笑不止的男人,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那么生气,“没有法子还硬出这个头,你是嫌自己活的太久吗?”
“虽然刚开始救下他的时候没办法,可是现在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说完,未等傅琉月注意,袖中一抖,露出一把银色的匕首,在女子瞪大的双眼下,狠狠的插入肩膀。
鲜血顿时如注,源源不断的从伤口处流下。
“苏瑾!你这是疯了!”傅琉月怒骂道,上前几步想给他处理伤口,却见眼前红色的血光一闪而过,他面带笑容的将肩上的匕首拔了下来。
血瞬间浸湿了儒白的衣衫,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那样妖艳,那样动人
“你!”她气得有些说不出话,看见苏瑾瞬间惨白的脸,她迟疑不得,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搭手碰脉,傅琉月目光一凌,脸上的表情似乎是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她咬牙切齿道,“你竟然还用毒”
苏瑾依旧风轻云淡的笑着,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滑落,但语气依旧温和如常,仿佛受伤的人并不是他,“做戏要全套,如果不是这样,怕是很难打消皇上的怀疑。所以接下来就麻烦琉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