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大人多虑了,这不该是我们想的,究竟要如何,皇上自有一番决断。”苏瑾并不着急,慢悠悠的答道。他的心情也和南宫浅相似,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
“呵,可笑。”见此,南宫浅勾唇一笑,“他一直守护的君,现在竟然心甘情愿的接受别人的命令,也不知道他死了,能不能瞑目!”
听言,苏瑾没有回答,目光落到地上那在夕阳的照耀下,异常妖艳的血色,眸中一片沉寂。
伸手取出一只瓷瓶,“我知道南宫大人不会就此放手,可是现在苏将军去世,皇上一定会下令彻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终究还是要揪出一个人来。我想,这个人是谁,南宫大人一定清楚。”
周文帝早就对南宫浅有所不满,尤其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不听从他的命令之后。周文帝也曾想过要就此杀了南宫浅,可是南宫浅身为锦衣卫都督,身手了得,不是一般人杀的了的。而且,他也不能让南宫浅发现自己的心思,以防他的反咬。如果用什么罪名让南宫浅束手就擒,那就需要一个充足的理由定他的罪。
以前周文帝找不到这个罪名,所以他忍着,现在有机会了,他又怎么会就此放过。
苏瑾想的到的,南宫浅自然也清楚,凤眸微眯,他出声道,“那又如何?”
“南宫大人的仇才报了一半,我想你一定不愿意就这么死去。”说到这里,苏瑾微微一顿,抬头看了眼南宫浅,在看到他眼底那暗沉后,他接着道,“如此一来,南宫大人就需要躲了。只是南宫大人得到锦衣卫都督的这个位置并不容易,皇上他天性多疑,自是不可能白白给出这个位置,而南宫大人那么简单就得到了,想来一定是有什么把柄拿捏在了他的手上。”
“所以小侯爷的意思是?”南宫浅没有反驳,只是轻笑发问。
“拿捏别人,无非是拿人七寸,不是那人最重要的人,就是他的性命!”苏瑾抬起手摊开,露出里面那瓷瓶,“皇上给南宫大人服下了毒药,每半年领一颗解药,方能不受毒发之苦。”
“小侯爷知道的还真是多。”南宫浅懒懒的倚靠在一旁的树上,笑的寡淡。
“这里面是那毒药的解药,究竟要不要服下,这由南宫大人决定。”苏瑾不管南宫浅话里的嘲讽,淡淡道,“南宫大人的母亲因何而死,不需要我这个外人来说。若是苏夫人在世,她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直被害死她的凶手一直拿捏着,利用着。”
听到这句话,南宫浅缓换的直起身,冷冷的看着苏瑾。
见此,苏瑾一挥手,将那瓷瓶向着南宫浅扔去,“南宫大人若是想为苏夫人报仇,想为自己找回公道,还请南宫大人好好思量一番。”
看着南宫浅伸手接住那药瓶,苏瑾没有多留,拉起身旁的傅琉月,脚步沉沉,向着屋子里走去。
“这一段日子,南宫大人还是带着你的手下离开京城一段时间,等到这段时期过去,再回来报仇也不迟”
苏瑾的声音伴随着风声在院子里渐渐扩散,独留下南宫浅一人站在院中沉默的看着手中的那个瓷瓶。
南宫浅心里知道苏瑾的意思,想要向他报仇,就要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他要逃,可是这一逃,就算是彻底的证明了是他杀了苏策。
等他回来,这京城里的人又会怎么看他?
苏策与他曾经杀的那些人不同,苏策是一名守护百姓的好将领。民声极好。想必让世人知道了是他杀了他们的守护神,那一定是一片声讨声。
虽然他不在乎这些名声,但是他却再以难以在京城立足。
逃,就是声名狼藉;不逃,就是死。
这个选择还真是艰难,南宫浅勾唇一笑。苏瑾不亏是苏瑾,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记算计他一着,的确是个让人感觉麻烦的家伙。
握着冰冷的瓷瓶,眼前闪过苏策临死前的眼神,南宫浅心底一阵烦躁,紧紧捏着瓶子,视线在那染满了鲜血的青石地上扫过,掩下眸中的神色。
脚尖一点,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这清冷孤寂的院子中。
屋子里,苏瑾站在床前,静静的看着那双眼紧闭,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男子。
胸口的血已经干涸,尸身渐凉,他久久而立,只闻他轻轻的呼吸声。
由始至终,傅琉月一直站在苏瑾的身后。她知道现在苏瑾需要的是安静,多年来的隐忍与伪装,致使他在大喜大悲中都可以面色冷淡,不表露出他丝毫的情绪。
眼眸微垂,傅琉月心底涌出一丝心疼。之前在与南宫浅对持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不好受了吧,可是这些都是他该做的,也是苏策希望的,希望他能够给南宫浅一条活路。
这一点她这个站在这恩怨之外的人都可以看出,不知南宫浅看不看的出来,苏策是在意他的,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
“追月,将苏将军在府中遇袭,不慎身亡的事情透露出去!”良久,苏瑾终于开口道。
自南宫浅踏入忠义侯府后,府内就像是一只铁桶,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在了其中,没有人能够打探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这么久过去了,那些背后的人,也应该着急了。
“记得找几具杀手的尸体来,要各种各样的”
追月领命出去,关于苏瑾口中所说的各种各样他自然明白。现在,各个府中的探子,还有皇宫里,那坐在上位的人手底下的那些人,终于有了用处!
“阿瑾”傅琉月走上前,伸手轻柔的包裹住他垂落在身侧的白皙的手。手心的微凉,让她心疼。
女子细糯的声音落入苏瑾的耳朵,他转身将傅琉月紧紧抱在怀中,埋首于她的颈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阿月,你说,我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感受到苏瑾身上的悲伤,傅琉月抬手在他的背上轻抚,“这是侯爷他希望的,你并没有做错,你只是实现了他的心愿罢了。”
苏瑾并不是无情,只是不能在面上表露出来。对于那些用心待他的人,他也是用一颗真心相待,所以在面对苏策的死,他会难过,会无助。只是一向习惯了伪装的他,他不能表露。
之前在南宫浅与苏策最后的对决时,他应该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他拦着她,一来,是为了强忍下内心的焦急,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她。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让人不心疼。
无声的抱着苏瑾,她轻拍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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