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裳看着眼前深情款款的赫良绪,眉头紧紧地锁起来。她最终还是没有动,只是坐在那静静地看着赫良绪。
赫良绪似乎有点失望,也是静静地看着楚华裳,深邃的眼睛都是复杂的情绪。一时间,病房里静了下来。
"良绪,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赫良绪点了点头,"我甚至都忘了华裳长什么样子了,但我记得我爱的人叫华裳,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个名字。"
赫良绪顿了顿又说,"我知道那个人是你,因为那种感觉不会错的。和刚刚那个女孩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楚华裳:"……"感觉自己的运气也实在"太好"了,这么诡异的事她也能碰到。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慕容名臣和赫良辰都走了进来。
楚华裳一看这俩个家伙不仅臭味相投,还出双入对的,心里的火苗烧得更旺了。
其实赫良辰也是开完会后,接到家里的佣人打过来的电话,才知道楚华裳已经自己开车出来了。所以他也就跟着过来。
楚华裳眼里冒着熊熊烈火,动作极快地脱下平底鞋,狠狠地就往他们身上扔。走到前面的赫良辰手疾眼快地避过去了,可走到后头的慕容名臣就遭殃了。
平底鞋不客气地朝慕容名臣的鼻子飞了过去,慕容名臣后知后觉,躲闪不及,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中招。他现在才知道,鞋子居然还有这样的用处。
慕容名臣"呜"地一声,捂住鼻子,顿时疼得直冒冷汗。他终于知道赫总裁为什么那么够哥们了,这样危险的时刻还争着抢着走在前面。
坐在病床上的赫良绪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弯起,眼神却更加复杂。
赫良辰走到楚华裳身边,看着一声不吭的楚华裳,又看了看赫良绪,轻声说,"别生气了,有话到外面去说吧!"
慕容名臣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把楚华裳的平底鞋拿过来,放在楚华裳面前。楚华裳把鞋子往脚上一套,然后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地走出病房。
赫良辰跟着楚华裳走出病房,慕容名臣却留了下来,摸了摸已经红肿的鼻子,慕容医生准备做一些例行的询问。
"华裳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赫良绪的声音里压抑着很深很浓的悲伤和无奈,这种感觉他似乎曾经也经历过,只是始终想不起来。这种抑郁的痛,就连慕容名臣也感同身受。
"绪少,你失忆了,也生病了,可能有些情况是你自己弄错了。那个男人是你的哥哥,而华裳是你的嫂子。"
"不过没关系,他们都不会怪你。而且我们也已经为你请了这方面的权威人士,你很快就会得到治疗的。"
"是这样么?"赫良绪像是在问慕容名臣,也像是在问自己。
"刚刚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慕容名臣一怔,心里暗暗骂赫总裁不厚道,主意是他出的,行动也是他执行的。可挨揍的是他慕容医生,现在挨骂的还是他慕容医生。
"绪少,对不起了。因为你太狂躁了,你的身体条件又不能注射镇定剂,所以我们只好找一个气质比较像华裳的人来安抚你的情绪。华裳就是因为这个要把我们揍一顿的。"
似乎想到了楚华裳脱下鞋子扔过去的场景,赫良绪居然失声笑了出来。
"绪少,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疗,不能再发脾气了。因为你对华裳很重要,如果你过得不好,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嗯。"过了良久,赫良绪忽然喃喃自语,"在失去记忆以前,我一定很爱她吧。要不然我也不会已经忘了所有,却只记住她。"
慕容名臣:"……"
就是因为平日里小心谨慎地隐藏自己的感情,所以在这种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况下才会暴露无遗。
病房外面,楚华裳气哼哼地在一棵大树下坐下来,赫良辰只得小心翼翼地跟着。
"华裳,先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赫良辰在楚华裳的旁边坐了下来,试探性地拉了一下楚华裳的手,令赫良辰欣喜的是楚华裳居然没有甩开他的手。
"嗯。说吧!"楚华裳倒没有赫良辰预计中的那么生气。
"慕容名臣有一个学妹是很厉害的脑科医生,我们已经邀请她过来给良绪看了。"
"可是良绪实在太狂躁了,一个劲地吵着闹着要见你,我们没办法,只好想出这样办法让他暂时平静下来。"
楚华裳蹙着眉看向赫良辰,"那个脑科医生什么时候到?"
"最快明天才能到。华裳,别生气了,嗯。"
楚华裳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对不起良绪,他是为了我们的龙儿才受伤的,也是因为受了伤才失忆的,更是因为我才这么痛苦的。"
"良辰,良绪他只是个病人。所以他说的话,你不要跟他计较行吗?"
赫良辰低头拥住楚华裳,"华裳,你也心疼心疼我吧!我也很痛苦,我也很辛苦,我天天都担心别人把你抢走了。我不会跟他计较,但你也不许冷落我。"
楚华裳没好声气地横了赫良辰一眼,"拜托,你是太闲了,还是吃饱了撑着,整天就担心一些没影的事。更何况我也不是那种人家要抢就能抢得走的人。"
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楚华裳向赫良辰提议,"我们去一趟储秀阁吧!顺便给良绪打个食盒。"
"好。我也还没吃饭呢。"赫良辰在楚华裳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拉着楚华裳的手走向车子。
两个人来到储秀阁,服务员小姐见到老娘娘来了,当然是热情殷切地接待。
两个人找了一个位子坐下,这个位子设计得很好,视野很好,却很隐蔽。坐在这里可以看到外间的情况,外间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的人。
楚华裳本来胃口就不好,所以草草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了。服务员小姐也把放满食物的食盒提了过来,这个时候赫良辰也已经吃饱了。
两个人收好东西,正起身要走,就看到从外面走进了一个娇俏的女孩子。女孩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仆一样的妇人。
女孩自己找了一个位子坐下,然后拿起菜单点菜,那个妇人则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楚华裳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孩是谁,所以赶紧拉了拉赫良辰的袖子。
"良辰,这里有没有别的出口,我不想从那边出去。"
赫良辰诧异极了,楚女士可不是那种胆小的人,"怎么了?"
"良辰,那个女孩我认识。她是密宗圣坛多家的小姐多彩凤,我估计她是来h市是找贺俊锋的。那时候贺俊锋就是潜伏在她家。"
赫良辰嘴角一抽,"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人家是来h市玩的。"
楚华裳哼了一声,"说不定贺俊锋把人家多小姐给睡了,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呢。"
"哎呀!反正我现在很忙,我一点也不想跟密宗圣坛的人有一点瓜葛啦。"
赫良辰翻了一下白眼,"俊锋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因为四方门的门规很严格的,太风流的话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楚华裳笑得冷艳,"我觉得四方门的门规一点都不公平。"
赫良辰嘟着嘴,有点不服气,"何以见得?你忘了你老公我,是四方门的老大了吗?"
楚华裳撇撇嘴,"哼。你也好意思说。你以前不也很风流吗?怎么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也没见你付出什么代价呀!"
"要不是我壮烈牺牲自己,不嫌不弃地嫁给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孩为你伤心难过呢。"
赫良辰:"……"又翻旧账。他人长得如花似玉特别能招蜂引蝶,这也是他的错吗?
赫良辰眼珠转了两下,忽然就笑了,"老婆,这样吧!我现在就带你从后门离开,但你以后再不许翻我旧帐。"
楚华裳倒也爽快,随即灿然一笑,"成交。"
两个人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跑出来然后上了车,立刻赶往医院。到了医院,赫良辰让楚华裳一个人进去,自己则在外面等着。
病房里,赫良绪正躺在床上,双手插在脑后,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天花板。看到楚华裳来了,倒是一脸笑容。
"良绪,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东西,快起来吃饭。"楚华裳把食盒放在小桌子上。
赫良绪坐了起来,看了那食盒一眼,觉得那食盒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趁赫良绪吃饭的时候,楚华裳仔细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觉得如果有人想要伤害赫良绪的话,那六个保镖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的。
那样干净明亮的落地窗,只要一名狙击手,就能干净利落地要了赫良绪的命的。
楚华裳想了一下,转身走到赫良绪身边,微笑着说,"良绪,吃完饭,跟我一起回家吧!"
"回家?"赫良绪停下筷子,看着楚华裳,"回我们的家吗?"
楚华裳嫣然一笑,"当然。赫家主宅是所有赫家人的家。"
赫良绪点点头,把剩下的饭都吃完。然后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楚华裳下了楼,那些保镖当然也跟着。
赫良辰见楚华裳把赫良绪也带下来了,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随后帮他们打开车门,楚华裳拉着赫良绪上了车。
一路无语,车里的气氛很是尴尬。赫良辰和楚华裳都有点不适应现在的赫良绪,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真的跟一个陌生人差不多。
而赫良绪除了对楚华裳和颜悦色之外,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好在慕容名臣的医院离赫家主宅并不远,所以很快就到家了。楚华裳把赫良绪带到他以前住的房间,然后让佣人好好照顾赫良绪,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赫良绪坐在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床上,把目光停留在他以前的照片上。他的房间中间,挂着他的毕业照。带着博士帽的他笑颜如花,灿烂而温暖。
既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赫良绪就索性什么都不想,干脆钻进被窝睡觉。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可是他又做起那个梦了。梦里,他和楚华裳正在举行婚礼。
赫良绪很喜欢这个梦,因为梦里的那种喜悦已经深刻在他内心。可是每一次梦醒之后,又是格外孤独和寂寥。既然梦境这么美好,那么就让梦继续下去吧。哪怕只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