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年回庆国公府后,向来不爱与府上其他人接触,便在天刚亮时回到自己的私宅去。
今日要回去时,楚斯年却见一位实在不算熟悉却也不算陌生之人,站在楚斯年母亲的门外。
——此人正是庆国公楚正德。
庆国公显然已等了有一会儿了,看着楚斯年打开门,拍拍身上的雪,面上带了一丝和蔼:“今日留下吃早膳吧。”
楚斯年眼中却不见任何温度:“不打扰庆国公了。”
庆国公想必知道楚斯年会如此回答,眼中有着了然,也有着遗憾:“那你晚些走,我有事与你说。”
庆国公试图迈向房内,却在迈了两步之后停下,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你跟我来吧。”
楚斯年也表现出少有的温顺,像是怕惊吓到谁一般,出门后,轻轻关上房门。
庆国公带楚斯年到了书房,与楚斯年一左一右分别相对而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
像是劝导,也像是请求,庆国公说道:“从今日起,你便是二十一岁了,即便再不愿意,也该接受世子的位置了。”
看看面无表情且无动于衷的楚斯年,庆国公又说:“还有,你的婚事,那若是看上哪家女子,便先娶回府,若是实在没有看上的,就随意找几个好生养的......”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楚斯年情绪的开关,带着不屑与愤恨,楚斯年说:“像你当初一样。”
本该疑问的句子说出口,却是肯定的语气。
想必两个人总会因为这件事争吵。
可此时庆国公却分明是一副年迈老翁的样子:“你可以不理解我,可以后总会理解的。”
楚斯年却只用了两个字来接话:“不会。”
也不知这两个字是答的哪一句话。
可庆国公却不在意,想来也是习惯了,像是与自己说,又像是与楚斯年说,话语断断续续:“每次寻你,你都不会甘心回府,只有每年的今日,能在府上找到你。
你母亲曾说,想让你找一个温柔贤惠之人,与你快乐的过一生。
可咱们这般人家,哪里能奢求快乐,只求安稳平顺。
我知道你怪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淡忘了。
我何尝不怪我自己,若是当年......”
可楚斯年分明不想再听庆国公话当年,起身说道:“我走了。”
便不顾身后的人、事、物,离去了。
庆国公叹了许久的气,这才站起来离开书房,可此时的庆国公又与方才不同,俨然是一副坚毅强壮的样子。
此时若细细看去,甚至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丝楚斯年的样子,说不出哪里像,可就是觉得像。
楚斯年使了轻功离去,却在出府之后慢慢踱步回私宅。
一路上除了楚斯年和他身后跟着的有一段距离的暗卫之外,倒是万籁俱静。
像一个走丢的孩子一样,此时的楚斯年看起来格外的脆弱不堪。
暗卫跟着楚斯年,商量道:
“主子这是怎么了?”
“你是第一回在今日保护主子吧?”
“是啊!怎么了?”
“也不怪你不知道,主子这么多年了,年年如此,我们不要打扰他,跟在身后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