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寒冷眼睛的主人身材高大,一身劲装,腰间系着一把佩剑,右边的袖子看起来空空如也,似乎是个独臂人,更诡异的是这人大白天还带着一副黑色的铁面具,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寒冷,完全看不清面具之后是怎样的一张脸,又是怎样的一个表情。张猎还在思索着这面具背后的脸,许褚已经带着人慢步走向曹操的居所。张猎抬头朝那个铁面人望了一眼,正好那个铁面人也回头望了一眼张猎,目光交汇处,张猎只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这个目光很寒冷,让人不战而栗,张猎也不敢再多望一眼。
晚上,一家人再一次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许夫人亲手烧了一桌子好菜,张猎和许褚把酒言欢。许褚把现在的形势情况给大家说了一遍,张猎把训练中的事情给讲了一遍,小雪听得津津有味。一提到日后要上战场,小雪不禁有些担心,皱起眉头来。
“许大哥,你能不能给张猎哥哥分配一些简单的任务,能不能不要让他去官渡。”小雪向许褚撒娇道。
许褚一口灌下一碗酒说道,“放心吧,我才不会让他去官渡呢,张猎还那么小,又没点打仗的经验,现在官渡形势紧张,去了估计还碍事呢!我会先让他在许都这里混些经验先。”
张猎索性在一旁不说话,他确实也不想去官渡。
突然张猎想起上午那个铁面人,于是问起许褚,说道“大哥,上午那帮人是做什么的?”
许褚又喝下一碗酒,淡淡的说道,“你说张绣将军啊,他是来投奔我们曹公的。他可厉害了,自幼学武,使得一手好枪法,人称北地枪王,那百鸟朝凤枪法使起来,我都还要惧他三分呢。”
许褚接着说道,“不过曹公可是够宽容的,两年前张绣将军降过一次,后来又反,还杀了曹公的儿子和侄子,想不到这次张绣将军二次归顺,曹操竟然能不计前嫌纳为上宾。”
张猎听到有些惊讶,想不到曹操能做到这个地步,又问道,“那个铁面人呢,你知道吗?我感觉他,恩,怎么说呢,有些熟悉,又有些奇怪。”
许褚回忆了一会,说道,“那个带面具的,我也觉得怪怪的,不过据说那人是个江湖剑客,后来被仇家打成重伤,张将军救了他,然后那个人就一直做张将军的贴身侍卫。据上次宛城的幸存士兵说,典韦大哥就是被这个铁面人杀死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人的实力不可小觑。”许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回忆起了宛城之战,自己险些丧命,若不是典韦大哥力战百人挡住敌军道路,恐怕连曹公都已经成了俎上鱼肉。
......
第二日,张猎没有想到,那个铁面人居然主动找上了他,在大街上,铁面人问了张猎一个问题,让张猎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铁面人问的问题很简单,问了张猎从哪里来。张猎的回答是豫州药庐山,铁面人听到这个回答似乎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就离去了,留下张猎一人在原地疑惑不已。
清闲了几天,张猎又要回到虎贲军中了,许褚没有食言,确实给张猎安排了比较轻松的工作。但是若不是许褚已经离开了许都,张猎看到这个任务估计就直接冲到许褚面前要求换工作了。张猎的新任务是保护一个女人,也就是曹操的女儿清河长公主曹琳。在许都城如此严密防卫下,一个女孩子家在城里面行走,基本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一般的卫兵就可以担任这个护卫,但毕竟对方是曹操的女儿,所以必须由虎贲成员保护,以显示身份。其实张猎的工作谈不上什么保护,不过就是一个跟班,陪女孩子逛街出行。张猎着实不喜欢这样的工作,虽然以前也经常陪同小雪逛街,但那时候至少是很有乐趣的,如今自己需要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得笔直,还不能随意说话,这对张猎来说简直就是活受罪。
且说清河长公主曹琳,正值豆蔻年华,性格文静,才德兼备,知书达理,是曹操的大女儿,深的曹操的喜爱,长得也是娇美,许都城里不知多少公子哥儿对她倾慕不已。后来许褚嘲笑张猎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才有机会在这样一个美人儿身边当护卫,可张猎不以为然,一来他本身不太喜欢这个工作,二来作为一个护卫,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能正眼看自己的主人,在主人面前都是低着头的,再来她还是曹操的女儿,张猎本身对曹操有深仇大恨。
白天,张猎需要时刻跟在曹琳身边,晚上曹琳回府之后,张猎才能休息,因为有正式的工作,张猎不需要再回到军营中营房,而是搬到了公主府的下人厢房中居住,方便随时保护公主的安全。晚上,无疑给了张猎一个自由行动的机会,再也不用再军营中被束缚。此时,张猎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那个贼眉鼠须的男人。
许都虽然不比昔日的长安,但人口也超过了十万,,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他是一名军人,而且应该不是一名高级军官”张猎自我安慰道,如果是军人的话,范围就可以缩小到几万人,至于对方是不是一名普通军人,张猎不清楚,只是凭第一眼的感觉,觉得这个人不会是一个高级将领。
首先要做的事情是找到这个人的资料,东汉的军籍资料等都由御史府归档,存放在兰台阁中。张猎既没通行文书,又不是高级将领,没有资格进入兰台阁查阅资料,唯一的办法只有潜入。趁着夜黑风高,张猎乔装打扮一番,从公主府的后院悄悄翻墙出去。
从公主府到兰台阁有两里的路程,张猎趴在一处民房灰瓦之上,一动不动,悄悄的注视着前方。大街上,巡逻的士兵一拨又一拨,来来回回。受官渡之战的影响,许都实行了宵禁,晚上还加强了巡逻,防止有奸细潜入,这给张猎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限制。张猎在瓦房上念叨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不经过点小挫折,怎么能成功呢,胜利总是来之不易的。”想着想着,张猎也是一阵苦笑,自己是去为杀人做准备,却拿着儒家圣人的经典来武装自己,还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若孟子他老人家知道了,还不得气的从坟里跳起来扇自己两巴掌。为了避开巡查,两里的路程,张猎走了半个时辰。
兰台阁的院子里有一颗高大的树木,距离存放档案的房子不远,张猎使用飞爪抓住树枝,施展轻功,轻而易举的爬到树上,利用大树和黑夜的掩护,进入了档案房。军籍档案众多,张猎需要一张张对比画像,找出那个人。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张猎白天正常做跟班,偶尔有假期就去看望许夫人和小雪,晚上则利用机会潜入兰台阁,终于在第五次潜入的时候找到了那个人。张猎按住那张画像,凭借微弱的月光,心理默念着这个人的资料。马三,青州乐安人,原青州黄巾匪。初平三年,随青州兵加入曹公......张猎关心的只有几个内容,名字、住址和他工作的内容。
“什么人?”张猎迅速回头,细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