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呆在青岩上沦为祭牲,不如入水去觅得一线生机。
咱做为一个养鱼专业户,对于一些稀奇的鱼种总会有所关注。食人鱼喜好的水温在20~28℃,从理论上讲,水温低于16℃时,食人鲳就无法存活,当然我国两湖流域也生存着适应6℃左右的变异食人鱼,成鱼的进食习『性』多在晨昏,不进食的时候总歇在『阴』凉处,而幼鱼是全天候觅食,其实它们会攻击落水的人类或者动物,更多时候以果子或种子为实。
这个潭面看似沸水,在海拔5000米以上,其实水温只让人感觉略烫而已,对于水温感应只是出于咱本身职业使然,臆测此时水温约48℃左右。食人鱼若能适应这种水温,必然无法适应雪水温度,而且在岩石上曾细致观察这个水潭许久,对于水满不溢的现象也觉奇怪,这也许就是咱三人生机所在。
咱入水不到十秒,子弹急速在水里划出的声响。事情超出预想,“智狼”估计已恼怒成羞,居然还要开枪『射』杀,只是咱三人已贴到水潭的岩壁,让这些子弹全都落空。
这个水潭内壁忒奇怪,瓦缸似的口小腹大,潭的石壁还有许多被侵蚀的孔『洞』、孔眼,潭里的水温中央高、四周相对低了许多,咱心里大致明白,因此石壁附近水温宜人,也隐藏着危险,因此尽量不扰起剧烈的水流。
尽管如此,纵跳入水时引起的大『波』动,还是引来一群食人鱼幼鱼注意。这些幼鱼通体『艳』红,体『色』象极丹凤金鱼,却是瘦骨嶙峋,它们在附近轻悠地游弋,让咱三人暂时静伏不动。幼鱼们似无发现,又成群结队游往别处。
幸亏三人身上均无伤口,否则渗出的血水必会引来食人鱼攻击,当食人鱼的幼鱼们游走后,咱转开了防水手电,看着潭壁的许多孔『洞』,不禁想起笔架岛之下的情景。
琼琼与谢杏芳在水底当然不能长久闭气,还需要咱时不时给她们渡气,这自然是青藤之果的奇效,如“智狼”之流绝难想象得到。
越下潜得深,水的压力与浮力越彰显出其负作用,潭壁四周的水温开始发生很大变化,变得冰凉。手电照去,潭的中央位置气泡特多,想必那个位置存在着类似“不冻泉”,但热水无法与四周的雪水形成有效对流,因此潭中各位置的水冷暖各异。在这样“荫凉”处,终于见到几条成年食人鱼的踪迹。
咱示意琼琼与谢杏芳伏在一旁别动,自己游开些距离,将喝得只剩半瓶的青红酒拿出来,拧开盖子后放开,矿泉水瓶子匆匆浮起,不断渗漏出青红酒。
五条成年的食人鱼从停滞中突然急速游动,对着矿泉水瓶发起攻击,『露』出了锋利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却对一个矿泉水瓶子无从下口。结果这番动静引来了越来越多的食人鱼成鱼与幼鱼,这些食人鱼有的从谭底游上去、有的从石缝冲出,汇聚在一起,那疯狂情形如同一群粉蝶在舞动,颇为壮观。
琼琼朝咱竖起大姆指,可又立刻神『色』惊恐地指指咱身后,咱转头一看。
吓,难道这才算成年的食人鱼?
正如这个村落的居民们发生变异一样,忽然出现的两条食人鱼个体特别大,鱼身如箩面那般大,体『色』越发红『艳』,它们俩一到,鱼群惊散逃开。那个矿泉水瓶子被一口咬在嘴中,可无论它们俩如何撕咬,被咬得不成样子的矿泉水瓶子仍很顽强,不见得支离破碎。
丫的,此行到现在为止没见着收获,玩命却碰着几回,让食人鱼们跟矿泉水瓶较劲去,咱还是走为上策。咱立刻转身潜游向二人,发现二人均不在原处,正焦急找人时小『腿』被一只手扯住,将咱硬生生地扯进一个潭壁裂缝里。
这是一条水下甬道似的,却更象一个化石展览馆。
有大海龟、人鱼、巨蟹、皇带鱼......这些海洋动物聚集在此,仿佛参加一场聚会,此时又静静地陈列着,咱三人顺着水下甬道游进,如鱼儿穿梭在这些化石间隙,直到踏到实地时蹚水上岸,呈现面前竟是一个古老宫殿。
由昆仑『玉』堆砌成的宫殿,很宽敞、很高大,四处透出古朴、久远的气息。以青『色』『玉』石铺砌的地面略粗糙,只是上方已被一根根倒刺状的冰柱所占据,冰柱下端不断滴着水,滴水声在回响,让这个不知寂静多少岁月的宫殿有了动静。宫殿两旁同样有许多化石,劲龙、剑龙、巨齿龙、禽龙、蜥蜴等等爬行类动物或者类爬行动物,这些远古爬行动物拥护在宫殿两旁,显得那么驯温。
“夫君,你有没发现?这里的化石都不是骨架形状的,而是每个个体都保存非常完好,并且都是皮甲类、鳞甲类的动物。我的想法,这些爬行动物是不是经历了大冰期的淘汰?”
“嗯,有可能,地球发生过多次大冰期。这里始于燕山造山运动,地质从浅海向高原转变,也有可能由于极端的气候突然降临,它们被瞬间冻结,否则尸体不会保持这么完好。这个远古遗址若被叶老他们发现,那将是人类史前存在文明又一有力佐证。”
“是啊,按照最近发掘的类人猿化石,仅仅说明人类的始祖产生于450万年,但这个宫殿...可能建在二叠纪或白垩纪时期,宫殿的主人已经完全掌握了驯养技术,驯养恐龙这些庞然大物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琼琼发出深深地惊叹。
从甬道至宫殿深处约有三百余米,咱三人见着一个八角形的祭坛,祭坛由优质的昆仑『玉』石砌成,共有八阶,八阶区分为八『色』,台阶、栏杆雕刻有许多图文。谢杏芳这时终于惊呼出声,单单这些『玉』石已是无价之宝,更甭提图文,这连咱都大为吃惊,这样的手笔太大了,而且这样技艺已超越能工巧匠的水平,让人疑为神迹。
祭坛中央竖立着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冰雕是个人面蛇身的少『女』。其洁白脸庞,『精』致五官,碧瀑似的青『色』长发垂落后背;蓝『色』的长袍紧身而有万千姿态,纤纤十指搭在『胸』前结成莫名的手印,双臂缠绕着正在吐信的黑白二蛇;她那脸上还凝结着亘古不变的悲悯,忧郁的双眸直视着远方,显得很悲恸。
此『女』风姿世所仅见,即使她已经作古成冰雕塑像,维妙维肖的神情仍让人见了砰然心动,难怪昔周穆王常记昆仑,“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池月下逢。”如今谁也不知史前的昆仑蕴含着怎么样的神奇故事?只留下许多神话在传说。
琼琼和谢杏芳突然向这个人面蛇身神像行“五体投地”大礼,然后伏在她跟前不动,举止极为恭敬。咱退下了祭台,绕着八角祭台四周走走看看,在祭台后的地面看到一行篆字。
“先贤宽慈,仪风绝代,淳风在此稽首。”虽然早猜度李淳风也曾踏足过这片神奇土地,但咱一见这竟是李淳风亲手所书,仍不禁一阵错愕,没想到李淳风对其评价非常高,这让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殿堂。
这个殿宇不知有多少重,祭台后面部分被万古玄冰所冰住,只能透过冰壁窥视到模糊的柱子、『门』扇等物,再没什么新奇发现,咱便转往祭台前方长长的甬道,仔细观看着这一只只冰结的远古巨兽,恍惚间似走进了蜡象馆。
“不对耶,即使当时发生了冰川期气候的急剧转变,它们也不可能被困守此地,这位神『女』双眸所望的方向是不是昆仑山脉的布喀达板峰呢?”咱“参观”完后突发奇想,随即被一个冰冷的事实所惊醒,这个宫殿被四周均为冰川包裹,四周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出路。
咱再次回到祭台时,琼琼与谢杏芳已退下祭台,两人均感叹说,其实在“她”眼里,人类与恐龙等爬行类动物没有什么差异,都属于这个世界众多生灵中一员,“她”的悲伤是因为遭到祖地所遗弃。
听到“祖地”一词,咱差些跳将起来,不过琼琼和谢杏芳怎么会读懂呢?这『挺』玄乎。
谢杏芳把咱的神情瞧在眼里,说心若宁静极致就可通灵,她们俩在这座雕像前先是被忧伤的情绪感染,接着又焦虑所代替,“她”和这些豢兽们一直盼着祖地接引人出现,直到灾难出现时,“她”站在祭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头头豢兽被袭来绝世的寒气冰结。
“咱们被困死在这里,‘她’能告诉你们俩出路在哪里么?”咱嬉起笑脸地问,装出一副不可信的神情。
“从哪儿进来就从哪儿出去喽。”
“你说得轻巧。”咱不满地扫了样子狼狈的谢杏芳一眼,但琼琼与谢杏芳会意一笑,顺着祭台上少『女』目光所望方向走去。咱回头望了祭台上人面蛇身少『女』一眼,紧跟在她们俩身后。
琼琼和谢杏芳果真毫不犹豫踏进来时的水下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