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湛他径直向内院走去。垂花门下,衣香鬓影乌鸦鸦的一群人。薛湛面色如常,这个继母惯会做戏。他回来她一定会站在垂花门翘首以盼的等他。
“湛儿!”一大群人簇拥着她呼拉拉走出垂花门。
“母亲。”先靖王妃柳茹华死的时候,薛湛才三岁。薛湛的外祖母为了让薛湛得到很好的照顾,把柳茹瑶嫁进靖王府,成为靖王继妃。
柳茹瑶嫁进府后,事事以薛湛为先,很快得到了靖王和柳家的信任,拿到了靖王府的对牌。
今日,薛湛外归,合该薛湛拜见她才是。她却巴巴的出来见薛湛。
她瞥了薛瑜一眼,目光在他手上的孔明锁停了停。
薛瑜十分开心的道:“母亲,你看!大哥送我的孔明锁!”
“你喜欢吗?”她慈和的道。
“喜欢!”
“喜欢就好好保管,别只有三分钟热度。”
薛瑜扁了扁嘴。
“母亲,你怎么出来了?应该儿给您请安才是。”
“湛儿,你这次外出一个月。吃的什么?住的可好?”靖王妃关切的问道,就好像所有在家等待游子归家的母亲一样唠叨。
“母亲放心,孩儿身边的人都很妥贴。”
“什么妥贴,你看你都瘦了。小祥子怎么照顾的你!到底这些人不如女子细心。念夏你不喜欢,我另外给你选了几个丫头,你来看看,挑一个中意的。”
“母亲,父王吩咐了,让我搬到外院。我如今已经十四了,住在内院多有不便。”
靖王妃淡淡的嗯了一声。“跟你的小厮可挑好了?可别随着性子。”
“父王已经替我指了人来。就是父王身边的长随喜贵的儿子墨砚。”
“是他啊,你父王挑选的必定是个妥贴人。”
靖王妃顿了顿,问道:“那么念夏你打算如何处置。”念夏是跟过他,他现在要搬去外院,是开了脸做姨娘,还是继续做通房丫头?
“母亲你给她安排一门亲事嫁出去。也算是全了主仆之意。”念夏跟过他,已非完壁。但正因为念夏跟过他,她的身价才会倍增,夫家也会倍感荣光。
“既然如此,我便给念夏选一个好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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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刘冬,你们可以叫我冬子。”他站在一间竹屋前,露出一口灿烂的牙齿。
王府里一些有体面的下人身边会有侍侯人。比如祥公公,他身为世子的随身内侍,便有冬子在身边侍侯。
清卓友好的绽开一丝笑容。“我叫青卓,这是我弟弟青寅。”
“太好了,你们来了以后听竹轩就热闹了。”
“冬子,快进来,在那啰嗦什么呢?”祥公公的声音在竹屋里响起。
“来了。”冬子对清卓和穆寅歉意的笑了笑。
清卓并不在意,和穆寅径直回了房间。她住的房间是四个人住的。屋内一张大通铺,还有柜子等日常的家具物什。听竹轩是新砌的,屋子很干净,还有着竹香。
下午,听竹轩开始设小厨房。因为薛湛的意思,小厨房并不与听竹轩连着,而是隔着十米的距离。旁边挖了一个水井。
祥公公指挥着工匠热火朝天的赶工。
清卓几个也帮忙搬搬竹子打下手。
从支起的窗户可以看到,薛湛则是在他的屋子里啃书本。腹有诗书气自华,难怪他有如此的儒雅风姿。
墨砚在一旁磨墨。
到了掌灯时分,工匠收工。
明路走了过来,道:“世子吩咐,晚上可以做竹筒饭,可还缺什么材料没有?”竹筒饭?这是什么,他听都没听过。他在世子身边只是个粗使小厮。不过,也比安排到其他地方要好多了,至少能长长见识。
“准备些柴,一些清水、猪肉,就可以了。”他是薛湛的粗使小厮,身高八尺,皮肤黝黑,脸型粗犷。是府里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靖王府的粗使小厮。
明路好奇的道:“这就可以了?”
“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看着我做。”清卓的道。
“可以吗?”庆瑜憨憨的摸了摸头。
“嗯,没关系。”清卓和善的笑笑。
明路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竹筒不肖片刻便烧好了。劈开竹筒,米饭被竹膜所包,香软可口,有香竹之清香和米饭之芬芳。
“好香啊,闻着味道就让人流口水。”
“你如果想吃,改明我给你做一份。”
“真的?”
“当然。”清卓将火堆埋掉。薛湛没说让他们吃,她是不可以私自享用的。
明路欢快的跳了起来。捧着竹筒饭给薛湛端去。
小厨房没建好,不好开小灶。晚饭,他们一起排队去大厨房领饭。外院的小厮全部都来了,排成了长龙。
王府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小厮大概有一百多。除却一些有小厨房的。其余的都要来大厨房领饭。
这样,来的晚的人就只能吃大家挑拣剩下的。这是明路提醒他们的。所以,他们早早的便来排队。
清卓和穆寅暂时无事,早早的便来排队。墨砚来领饭的时候,清卓二个人已经排到了前面。
清卓也看到了他。
“你们两个,去后面排队。”后面还排着很多人,有一些也是有头脸的小厮,墨砚他不是傻子四处树敌。很显然,这里只有清卓和穆寅二个外来者在府里无依无靠。不过是有几分厨艺,又能得薛湛几分重视。
清卓看了他一眼,带着穆寅排到了队伍的最后。
墨砚冷哼一声。
清卓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掷了出去。砸在墨砚身后的那名小厮的小腿膝关节处。后者一个趔趄,扑在墨砚的身上。
墨砚摔了个狗啃泥,鼻子流了血。他怒转身,看清楚撞他的人后,脸上怒容瞬间收敛。
穆寅笑了。
撞他的人是王府侍讲陆大人的长随季然。
陆侍讲是世子的恩师,季然是他的长随。不看僧面看佛面。
季然歉然道:“抱歉,没站稳。”
“无妨,无妨。”他一转脸看到穆寅脸上未散的笑容,脸沉了下来。“你笑什么!”
他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