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 1)

一张方形的桌子,两把简陋的木质靠椅,顶灯只开了两盏,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正在抽烟。

比伯?特纳看着手表的指针,他正在等人,那双眼睛冷酷、犀利,在中情局工作,代表他必须随时对周围的事物持有挑剔和苛求的态度,过去的外勤任务让他明白应该如何在感性和理性中做出取舍和平衡。他有一个女儿,但不难想象,凯西和他相处得并不好,处于叛逆期的女孩不可能适应来自爸爸的生硬说教,她甚至拒绝接受任何形式的心理引导。而这段时间,比伯也没有过问凯西的事,家庭的问题不可能在弹指间得到解决。

自从亚历山大被逮捕,瑞丽和凯萨琳的关系已经得到了澄清。一周前香港新世纪摩厦发生枪击案,艾森的身份肯定暴露了,现在海妮?布兰德这条线索正处在断裂的节点上。而艾米丽?琼斯,一个对黛米?法莫的死亡感到愤怒甚至是自责,却又对计划的每一个步骤都毫不知情的女人,已经对这项任务的保密性造成了潜在的威胁,这个威胁的存在将决定阴谋主义的视线是否会聚焦于至今都没有打捞出海面的航班,也将决定情报局是否需要为过去的冒险承受多面的舆论和谴责。比伯现在并不是在闭塞的空间里寻找全身而退的出路,他只是想逐步唤醒棋盘上那颗对自己的处境还尚不自知的棋子。

五分钟后,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艾米丽走进来,她仍然穿着两天前那套衣服,表情显得很不情愿,她不是罪犯,所以手腕上没有被加上特殊形状的金属,用比伯的话来讲,她只是在弗吉尼亚州享受被动的公费疗养。

“坐下,艾米丽。”

“这是废话,因为我没打算站在你面前。”她看着比伯,问:“你来这儿做什么?给我送披萨外卖吗?”

“关于前几周发生的......某些事情,我们必须谈谈,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吗?你现在看上去好极了,至少头发比过去整齐。”

“比伯,去死吧!”

“告诉我。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生疏了?”他把熄灭的烟头放在桌上,“巴格达以后?布里斯班以后?还是这里?或者我的办公室?”

“这些是什么东西?”

“是朋友间的忠告。如果我是你,就会选择休假。”

“休假?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别用这语气和我说话,你是专业特工,发生这种事根本不用我安慰你。”

“我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破地方?”她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麻醉针不会剥夺记忆。”

“麻醉针?”艾米丽揉着眼睛,光线让她的脸看起来很憔悴,不过那不是真的,她把左腿叠在右腿的膝盖上,“噢,这简直棒极了,我竟然被中情局逮捕了,而且好像还被一个该死的女人注射了麻醉剂。这就是我的回忆,请问想这样陈述问题有任何不妥吗?”

“你的陈述很准确。”

“见鬼!这做法太愚蠢了,非常愚蠢!”她摊开手心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忽然停了一下,“该死,还有道尔顿,他也在帮你对吗?那个假惺惺的混蛋!现在我很好奇,是你让他监视我还是他自愿这么做?”

“听着,这和道尔顿没有任何关系。”

“你认为我是傻瓜吗?”

“什么?”

“如果他不在那儿,你就找不到我。”

“我已经说过了。这事情和道尔顿无关,那辆车上安装了定位器。”比伯说。

“道尔顿在哪里?我没看到他被注射麻醉剂。”

“在针管刺进皮肤的时候,你还能注意到旁边的人在做什么吗?不,艾米丽。我不这样认为。”

“他在哪儿?”

“谁?”

“该死,比伯。如果道尔顿没有告密,那他在哪儿?”

“他在另一间房子里。”

“我想和他谈谈,你能让他到这儿来吗?”

“不,我做不到。”

“为什么?”

“你知道这里的规定。”

“但你是中情局副局长。”

“太好了,你希望我扮演第一个破坏规定的人吗?不,这种高尚的工作必须留给别人来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艾米丽咯咯地笑起来,不过她发笑的动作很不真诚,有半边脸上的肌肉完全没有动作,就像一个面目狰狞的傀儡道具。离开布里斯班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最近两周,她明白一个道理,事情的发展越迅速,陷入迷雾的人们就越难看清楚现实的全貌。住在特别的疗养所,她想知道自己扮演的角色是否有错,但她的思路一直被打断,而且找不到突破,最糟糕的事房间里的沐浴露散发出的气味非常古怪,而且该死的膏体已经抹到了她的皮肤上。

“让我离开这儿,比伯。我逮捕了亚历山大?奥斯卡,现在还有别的线索。”

“事实上你没能逮捕他。”比伯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就像街头的混蛋,“私下拜访加布里尔的决定让你遇到了麻烦,电击枪救了你,我逮捕了亚历山大,而不是你。”

“这是因为你在监视我。”

“不,我在保护你。”那副无比真诚的表情让他显得不怀好意,比伯沉重地吐出一口气,他说:“如果没有摄像头和窃听器,你一个人能解决掉那头蠢猪吗?”

“也许可以。”

“艾米莉,你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那家伙是一个残酷的凶手,他会杀了你,就像杀蒂利亚和凯萨琳一样,他根本就不需要犹豫。”

“蒂利亚被杀的那天晚上,我和道尔顿在马洛达齐醉梦喝酒,我们错过了她的短信,她不应该被杀。”

“但很明显那晚上她失去了理智,也让情报局遭受了损失。”

“你认为这是她的错?”

“我没这么说,但她独自去找亚历山大那个杀人犯确实很不明智。”

“道尔顿找到了红海章鯊,她在香港。”艾米丽停了一下,“你很清楚对吗?关于1209房间的枪击案。”

“是的。不过关于红海章鯊,我们必须谈谈。”

“谈什么?”

“谈约翰。”

“约翰?他在哪儿?”

“约翰没有抛下你,只是我们一致认为的那个时机还没成熟。不过......”比伯用手指在桌面上摆弄刚才的烟头,“既然你现在住在这儿,而且很快就会从这地方离开,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所发生的事已经不仅关系到我们的敌人,不,从不。虽然对手很残酷,但还有更多更残酷的现实正在徘徊......”他轻声咳嗽,然后把头抬高,“当你离开布里斯班,当你回到兰利,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旁边,你给我看了一张照片,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你很清楚,当我们在谈及一个陌生的人,或者是某个我们并不在意的人时,表情、语调,所有的感觉都和谈论一个我们很关心的人不同。当你提到她的名字,黛米?法莫,没错,虽然我不了解你的想法,但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你想要帮助她,她很年轻,很优秀,她的生命才刚开始绽放。这是事实,但也是一个错误,你不能帮她,也帮不到她。”

“她才二十一岁。”

“所以你想找出凶手。”

“我找到了一条线索,加布里尔的女儿还活着,乌鸦旅招募了她。”

“在过去那是事实,不过现在瑞丽?波佩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什么?红海章鯊受我们控制?”

“是的。我们上传了那段录像,那是瑞丽的线人在丹卡星桥的航班上拍摄的视频。”

“见鬼!你果然知道这些。”

比伯点点头,然后很快又开始摇头,“我们知道乌鸦策划了劫机,却不知道他们的归宿是什么。”

“该死!我们得到了情报,但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能阻止?”

“我们不能阻止。”

“为什么?”

“因为乌鸦的诅咒。”

“乌鸦的诅咒?”艾米丽皱起眉头,“两年前失踪的间谍?”

“乌鸦旅一直存在,只是那些恶魔在过去两年里保持了沉默。这两年我们在担心什么?就是那些混蛋会永远沉默。现在约翰发现了一些东西,丹卡星桥的飞机是一个机遇,而事实证明我们并没有错。你应该看到我们取得的收获,假如没有情报可用,假如红海章鲨没有和约翰合作,现在就没人知道丹卡星桥的飞机为什么会失踪。乌鸦旅是个危险的隐患,而且和其他恐怖组织不同,他们一定有保持沉默的理由,而我们则必须主动去证明它们存在,因为没有人愿意花钱去追踪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组织。这是唯一的选择。”

“这是谋杀。”

“不,这不是。”

“我的上帝!为了获得反恐经费和在未来开展行动,我们就处死了航班上所有的乘客?”

“回答错误!”他说,“我们并没有处死任何人,相反我们向世界揭露了一颗毒瘤的存在,乌鸦旅将承担一切罪责。”

“见鬼!这是你和约翰的计划?”

“艾米丽,你应该明白。这个时代不再有规则存在,规则只能限制守法的公民,却放纵恶魔的使客。”

“所以你们瞒着我?这是因为约翰担心我会选错方向还是因为你这么想?或者你有其他顾虑?”

“因为我不知道你的答案,艾米丽。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你自己也这样承认。”

“胡扯。”

比伯的身体微微前倾,“告诉我,艾米丽。你不会选错方向,不会站错立场。”

“是的,我不会。”

“也许我应该相信你。但事实呢?事实是什么呢?”

“你在质疑我?”她加重语气,“你是质疑我的能力还是我的忠诚?”

“你应该理解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如果深挖瑞丽?波佩,一旦公众把丹卡星桥的航班和我们连成一条直线,中情局将受到谴责,而信任的总统又不想激怒自己的选民,如果这种假设成为事实,乌鸦的诅咒将不会停止,黛米?法莫将成为了一种代号,一个牺牲品的形式,还有无数的人会像黛米?法莫一样去死。”

沉默。

“我对你说过兰迪?韦斯特的事,你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

比伯把头转向另一边,“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也许我们可以达成共识。”

“你能让我从这鬼地方离开?”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们可以做一笔买卖。”

“你想交易什么?”她偏着脑袋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买卖结束以后,这位置又要被刺一针该死的麻醉剂对吗?”

“如果那个位置让你感觉不爽,我可以建议他们下次把针孔留在其他地方。”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比伯!”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和约翰有一些私人协议,但我和约翰偶尔也会意见不合。”

“你在教唆我背叛约翰?”

“背叛和教唆都是贬义词,而且我也不会答应你那么做。”他说。

“该死,你现在都是这样对别人说话吗?”

“你对此有疑问吗?”

“没有。不过我认为你更适合去社区医院当护士,住院部如果有你在,病人肯定可以戒断安眠药,你知道那些药片对神经不好。”

“噢,这建议不错,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工作。”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她很无奈地说,“直接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照顾婴儿这种活我绝对不答应。”

“我决定释放你。”

“哇哦,这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让我有点意外。”

“我说的是真的,过了今晚你就可以离开了。”

“然后呢?”她摊开手心,同时耸起肩膀,“难道你想和我谈工作吗?”

“我希望你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假装重复最近做过的事,换句话说,我希望你调查黛米?法莫的时候背着另一只手,我想你清楚扮演旁观者的诀窍。”

“我仍然不明白假装这个词语是否存在什么特别的含义。”

“没有含义,刚才我们用了很长时间讨论这个问题,我不希望这是浪费时间。”比伯指着自己的手表,“你是专业人士,艾米丽。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这不是让你回避问题,而是为了寻找突破。”

“这也是约翰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不,这和约翰没有关系。”

“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

“因为你在逼我撒谎。”

“比伯,你真是个混蛋!”

“抱歉,我别无选择。”

说完以后比伯走出房间,房间的门锁很不灵活,锁头发出难听的咔嚓声。走廊上的陪同对他行了一个注目礼,然后转身离开了,留下比伯一个人。

现在的计划正在风险的浪尖上,但比伯担心艾米丽已经在无意识间被别人所利用,所以他只能加大筹码,必须违逆自己的意愿,也只有这样做才能逼出和他们走在同一条路上的陌生朋友。自从艾米丽回到兰利,整件事的发展就逐渐开始超出比伯的设想,而且他相信约翰也没有考虑到这么多问题。比伯用手指按压自己的头皮,这个动作代表他正在犹豫或者摄入了过量的酒精。

从大楼出去以后,比伯绕着停车场边缘的路灯转了很大一圈,想到十五年前,他经常和一个名叫杜克的年轻人在这附近谈话。当时杜克在中情局负责训练和教育,后来去了特勤局,不过他一直没有戒掉对酒精的依赖。醉酒丑闻曝光以后不久,杜克死于肝癌扩散,比伯还在附近的教堂参加了他的葬礼。

开启雪佛兰萨博班SUV车锁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比伯看着屏幕,他的身体从车门里退出来,按下接听键以后,约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虽然你那边已经过了23点,不过我并没打扰到你对吗?”

“我正准备上车,引擎还没有发动。”

“噢,我喜欢美国的夜间公路,它们非常迷人。”

“约翰,你那儿发生了什么?”

“是艾森。”

“她怎么了?”

“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那么她说了什么呢?”

“她想和我见面。”

比伯叹了一口气,“你答应了她吗?”

“是的。不过你肯定想不到,她正在前往埃及的货船上。”

“什么?”

“不过她现在去哪里都没区别,也许非洲还安全一些,我在开罗和阿斯旺有一些老朋友。”约翰继续说:“艾森持有美国护照,我计划在一列火车上和她见面,但我担心联邦调查局会把她的名字都列进国际通缉犯名单,如果是这样,你必须和FBI的人谈谈。”

“果然如此!在亚历山大被逮捕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将会变成一个他妈的隐患。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这真的很有必要。”

“艾森要给我看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

“她没说,不过……”他停下来。

“不过什么?”

“‘蓝碟’,我认为她弄到了。”

“什么?为什么?”

“因为海妮?布兰德。”约翰说,“我认为她通过邮件把蓝碟传给了艾森,如果海妮真的弄到了那东西,肯定会有备用计划,像她那样的女人不可能不清楚飞机的事情存在怎样的风险,她知道发生意外以后我们会如何运作。”

这个回答让比伯感到意外,但他的表情仍然很平静,就像弗吉尼亚州此刻的夜空一样平静。有时候他们离答案很接近,但无论如何提防,总会和答案擦肩而过,所以人们都喜欢使用概率这种东西,喜欢模拟出一个可能的场景:我们有百分六十的几率取胜、我们获取的情报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是完全准确的,这样的简报不是为了专业可信,而是为了“擦肩而过”以后,能为自己和自己的部门找到一个用于缓冲的借口。

比伯又开始用手指按压头皮,“我会给联邦调查局交涉,如果艾森所说的东西真是蓝碟,你需要保证整个在埃及的行动不能出任何差错。”过了这么久,他已经对后面半句话感到厌烦了。

“而且比伯,我们需要弄清楚海妮?布兰德是谁,包括她过去为什么人工作。”

“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会调查海妮?布兰德。”

“你听说了地下停车场的事吗?”

听筒传来转向灯的提示音,比伯猜测约翰正在开车,他问:“你是指香港?”

“嗯哼。”

“被害者是双流星。”

“啊哈!同性恋职业杀手?”

“而且银蛇商会的人也在香港。”

“该死,巴迪塞纳想干什么?”

“还不清楚。”比伯说,“那个中国人认为双流星盯上了商会的杀手。”

“被商会反噬?”

“不,那是我们的线人干的。”

“这和1209房间的事情有关吗?”

比伯的身体靠在车门上,“我不这样认为,不过巴迪塞纳那家伙也没对我们完全说实话,银蛇商会在香港不可能只是巧合,巴迪塞纳很聪明,也精通情报的价值。”

“但他暂时没有威胁对吗?”

“暂时,是的。”

约翰忽然问:“艾米丽呢?”

“为什么提到她?”

“她还好吗?”

“非常好。”

“这是很确定的回答。”他说,“你们谈过对吗?”

“当然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胡说八道。”他的鼻腔里发出“哧”的一声,“你专程去找艾米丽谈话,却什么也没说?”

“我建议她舒心疗养。”

“请问在温情的背面,还有另一部分藏着吗?”

“我对她说了艾森的事。”

“艾米丽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她都能理解。”

“哈哈,她让你服用了头痛片吗?”

“什么?她没有。”

“你们谈到了我对吗?”

“她向我询问,因为你让她感到困惑,但我什么也没说。”

经历短暂的寂静以后,约翰问比伯:“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我不确定。”

“你暂时不会让她回去工作吧?”

“当然不会!”

听筒中传来刹车的声音,接着是约翰:“噢,真该死!这些讨厌的商贩想要把整个街区都堵住吗?”

“听着,我正考虑一项计划。”

“什么计划?”

“关于布里斯班。”

“布里斯班?”约翰问,“你是指黛米?”

“局长对尸体搬运工的存在深表担忧。你也清楚,布里斯班的事情不可能隐瞒到他的退休庆典那天。”

“搬运工?你们把那家伙叫做搬运工?”

“我的上帝,约翰,请问这个问题可以跳过吗?”

“但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忽然笑了,“当然,我现在指的是搬运工。”

“所以,你想建议什么?”

“比伯,这事情我们以后再谈好吗?”

“当然可以。”他说,“关于艾森,千万别搞砸了。”

电话挂断了。

比伯坐进车里,双眼注视着仪表盘上正在跳动的电子时钟,他又点燃了一杆香烟,然后顺手把烟盒扔在旁边的座位上。吸烟有害健康,上帝,请让这句话和发明它的人都一起去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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