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脚踢在小和尚的屁股上,看着他捂着肚子痛哼的样子,心中快慰顿生,心道终于要报仇了。
然后像卖肉的屠户一般,将腰刀和匕首在手里叮叮当当敲击着,仿佛正在打量从哪里下手。
这时突然外面传来‘劈啪’一声雷响,将正欲‘行凶’的宅男骇的两件家伙什差点脱手。
为了掩饰刚才的紧张,将两件家伙什又叮叮当当相击了几下,似乎胆气也随之一壮。而雷声随着宅男这几下敲打竟更猛烈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似乎要掀破天似的。天迅速变的阴沉,一股恶风从打开的庙门狂扑进来,带起满屋的香灰吹的宅男几乎睁不开眼睛,那块缺角的黄幔也如幡旗般飞扬,供桌上的送子观音亦变的似幻似真。
赶紧爆了这小秃驴一走了之,宅男心里有点毛毛的,此情此景让自己似乎置身于什么邪教的总坛一般。
又一声大雷响过,仿佛天真的崩了一般,瓢泼大雨倾泻而至,打的外面的石阶噼里啪啦作响,如同炒豆子一样。
定神看去地上的少年僧脸色变得铁青,鼻孔里流出细细的两道血丝,双手成爪状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僧衣,状若疯狂。
虽然手臂上的刀痕未愈,尾椎和腰眼阵阵作痛,看着地上少年僧的样子张璞却有些下不了手了。
以前游戏里以打怪为乐,自然也少不了人型怪,但是眼前这个太过真实的‘人型怪’让在现实里连鸡都没杀过的宅男犹豫了。
杀,还是不杀?爆,还是不爆?也许杀了他,还能爆出那颗‘舍利’来……
脚下一松,原来地上挣扎的小和尚已经把僧衣彻底撕了下来,撕成一条一条的。原来这件僧衣下这个孩子里面竟什么都没穿,明显看的出极不正常的肚子涨的如同一口小锅一般,更为明显的是身上一道道紫的红的黑的仿佛鞭笞留下的新伤旧痕。
仿佛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力气折腾,不再在地上滚动,而是一下一下的抽搐着。没有了僧衣的遮挡,小和尚用尚余的力气不停的在小锅般的肚皮上拼命挖着,似乎要把肚子里的东西挖出来。肚皮上很快多了无数个血道,加上那些几乎遍布全身的鞭痕看起来甚是可怖。
那些鞭痕似乎遭人毒打留下的,哪怕他真是个小贼,也还是个孩子呀。看到那满身的伤痕张璞说什么也下不了手了,心想哪怕是个游戏也要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玩。
说做就做,将腰刀入鞘,把庙门费力合上,又挂上门栓堵住了狂灌的恶风。冲观音像虚拜几下后将至搬到一边,然后用匕首把那块黄幔割成一条一条的。
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和尚弄上供桌,并用黄幔捆住手脚,阻止他‘自残’的行为。在搬动的过程中张璞的脸上也多了无数条血道,衣服也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看起来如同一位强奸未遂的的罪犯。
在那些伤痕上撒了一些香灰后,勉强从小和尚的口型辨认出他似乎要喝水。张璞又开始在庙堂里翻箱倒柜的找起盛水的器皿来,最后还是将一个小点的香炉里的香灰完全倒掉,然后在门外刮了一点雨水又跑了进来。
捏开小和尚的嘴巴强灌了下去,看着他虽然肚子仍然像个小鼓一般,却明显安稳了许多,这才长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心道,无论如何也算尽力了,他能不能活下来就听天由命吧。其实自己在梅生的手里又何尝有明天呢?
看着小和尚的肚皮不由有些后怕,想到如果自己拿到了那东西也多半要当成舍利什么的吞下去的,那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或者说,这颗什么舍利是不是梅生本来要留给自己‘享用’的,却无意让小和尚给吃了,那他这个样子算不算替己受过呢?
被丢到这个难分真假的游戏世界,恶魔究竟安着什么心呢?先是接到捉拿案犯的任务,然后为了寻找线索来到这里,和这小子打了一场,还鬼使神差的来了个大逆转,然后又有了刚才的一系列事情。
想想那次‘空手入白刃’的壮举,似乎是恶魔长生舞的功效,莫非这套舞真的是一套武学?恶魔肯教自己武学就不怕自己有朝一日反戈一击?他说让自己来这里学点新东西,难道就是武功?
思考真是一件很累的事,不过今天却有太多的教训值得自己反思。
首先,自己在随时随地都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那暗处有恶魔的眼睛,对自己这个恶魔的代替品或者说试验品来说处处都是未知的陷阱,也许一不小心就会送命。
其次,要让心狠下来,以后做任何事都一定要有决断。父母朋友都在另一个世界里,在这里自己只能靠自己。就像今天和小和尚的打斗,如果早有决断就不会纠缠那么久,缩手缩尾只会顾此失彼。
最后,要尽快挖掘出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包括了解这个空间,这样才能尽快判断出恶魔的意图。
之前的长生舞让宅男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隐约的想法,急待验证一番。看了看被捆成粽子的小和尚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宅男将腰刀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解下后在当地舞了起来。
一遍又一遍,张璞能感觉到已经没有丝毫的凝滞感,虽然离随心的融入那种自然的感觉还有不小的距离但心中的所得却愈加多了起来。
宅男也在一遍遍舞罢后证实了,这里应该就是类似于游戏或者根本就是游戏的一个虚幻空间。自己来到这里的只是意识,绝不是真实的身体。
因为舞至‘寒梅傲雪’处那灰豆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身体也不见一丝变化。就这样一遍遍的舞,然后不时会停下来思考。
不知道外面的雨是什么时候住的,中间对付吃了点小和尚包裹里的干粮后枕着蒲团睡在青石板上,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清早打开庙门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让人心旷神怡,张璞也没忘记供桌上的小和尚,赶紧跑过去一看究竟。
看了一眼后仿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抹了抹眼又看了过去,供桌还在,扯成条的黄带子也在,可那些带子却并没有捆着小和尚的手脚。
看情形倒不是小和尚自己解开或者是挣脱了,居然是小和尚变成小小和尚了,那些带子自然捆不住他。
躺在供桌上睡的正香的小和尚面貌依稀还是昨天的样子,但是手脚都缩短了,更为奇异的是原本光秃秃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生出了寸许长的头发。如果说昨天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最多五六岁的孩子,更神奇的是身上的伤痕都不见了。
“果然是舍利子啊,转世灵童……”宅男哭丧着脸看着在供桌上睡的正香的小和尚,那肉嘟嘟的小胖脸上居然还挂着一丝笑意。
说不出是嫉妒还是什么原因,伸手就向那肉嘟嘟的小胖脸上掐去。还没等宅男的魔爪凑上前,小和尚就醒了。一双天真无邪似乎能折射出人内心的眼睛竟让宅男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干巴巴的咳嗽了一声,将手缩回去在衣角摩挲着。
没想到这小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噎的宅男半天说不出话来。小和尚从供桌上坐起来指着宅男的鼻尖道:“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看电影电视最讨厌失忆这种狗血剧情的宅男脱口就道:“我是谁,我是你老子。”
“老子是什么?”小和尚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
“老子就是爹,我就是你爹!”宅男将胸口一拍大言不惭道。以前在大学里,装爹是宅男最爱玩的恶作剧。当宿舍里的哥们和家人里打电话的时候,人家刚在那边喊一声‘爸’,他这边就长长的应上一声‘哎’,以至弄到后来全宿舍打电话都只‘喂’不敢带称呼了。所以现在是张口就来。
“爹啊?”小和尚眼珠转了几转似乎在想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感觉沾了莫大的便宜的宅男在一旁边‘嗯’边乐个不已。此时宅男心里还没有将昨天的两脚之仇忘却,心道先收收利息也不错。
“爹,抱抱。”小和尚突然张开双臂向张璞欢呼起来,仿佛顿时就明白了在爹面前是可以撒娇的一样。
这下糗大了,在楞了足有五秒钟后,面对那张似乎让人无法拒绝的小胖脸张璞无奈的张开了双臂。
小和尚虽然变成了小小和尚,但灵敏的身手却更胜从前,一下就跳到了张璞的怀里呵呵笑了起来。
就这样,张璞在短短的时间里莫名其妙有了一个不小的儿子,他的笑脸和无邪的双眼几乎是世上最犀利的杀器。不到短短一刻钟里小东西又是摸腰刀又是要吃要喝又是爬观音像让张璞不停的疲于奔命。
幸亏过了会拉屎撒尿的年纪,要不然该怎么是好?“还好,还好……”张璞如此自我安慰道。
没等第三个还好说出口,就觉得脖颈一凉,亲眼看着一股黄金童子水自上而下将自己浇了个通透。
我……
宅男觉得一切都是报应,在大学里老玩这样的恶作剧,报应终于来了。现在如果这小孩再问他一句“你是谁?”张璞肯定会哭丧着脸说,“我错了,你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