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璞的自信在这一刻有些爆棚,心想假如自己两条腿里都灌注相同数量的宅之珠,也许可以轻易破了奥运会上的多项田径纪录吧。
想象由一个亚洲人轻易破去多项田径纪录,那个随时可以创造出奇迹的东方国度的恒久魅力将再次折服那些老外们吧?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匆匆闪过,张璞脑海里就浮现出梅生的影子来。他那看似无害的笑,化去自己强势攻击那轻描淡写的一指,都像石头一样压在自己的心上。
时间,如果有更多的时间,宅男相信自己终有一搏之力的。
唯有将这种沉重的压力化为动力,才能在这个妖孽横生的国度里发出自己的声音。张璞这样想着,忽然感应到一股独特的情绪波动。
马上反应过来,梅生来了。
——那是属于他的独特波动。
装作若无其事的在室内踱着步子,在一颗禅定之心下,五感提升到了极限。
心道,恶魔此来,是否会有什么意外之变?
就在这时,眼前闪过一道绿影。
虽然心里做好了准备,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恶魔张璞还是不掩脸上的惊色。有恨意,有屈于淫威下的惊恐,不甘却又不得不从,各种情绪交织在脸上,宅男将这种情绪演绎的极好。
这也是宅男早想好的,自己固然不惧一死,但是能争取几分生的希望那就一定要去争取。尤其是在逐渐掌握了一些可能‘翻盘’的力量后,这种念头更强了。
所以这种脸上的情绪是专门‘设计’好的,只有这种情绪恐怕在恶魔眼里才是正常的吧。张璞目光撇过恶魔的面上,只见他的眼光在自己的右腿上一扫。
张璞的脚步在这一扫下有些踉跄,这里固然有装出来的成分,却也反映出宅男内心并非那么平静。
心道:“恶魔是否看出了右腿的伤势已经复原,或者看到了自己贯通右腿的宅之珠?”
就在张璞胡思乱想的时候,出奇的是梅生的眼光仅仅在扫了一眼后就收回了。信步走到一堵空荡荡的墙前,把右手附了上去,一道白光闪起,那里出现了一个门户。
梅生跨步走了进去,一句轻飘飘的话传了过来。
“随我来。”话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往前一步是否就是鬼门关,张璞不得而知,眼下哪怕那里刀山火海却也只有跟上前去。
低着头踏着恶魔的脚步跨进那道门户,一个熟悉的环境出现在眼前。
空荡荡的大厅,很高的穹顶。正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的地方,恶魔的实验室。当然这个实验室,也许有可能还是一个屠宰场。
在这里自己曾被剔骨抽筋,四分五裂,被整容成恶魔的样子,这里有太多不堪的回忆......
又一次带自己来到这里,他有什么打算?
送自己回到地球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里闪过,就被宅男自然忽略了。张璞不觉得恶魔会有这样的好心。想来无非就两个答案,要么继续进行某种试验,要么就是在这里结果了自己。
想清楚这些,宅男反而坦然了。
就同以前见过的那样,恶魔在四周的墙壁上操控着各种机关,一会儿整个大厅已经大变样了。
四周的墙壁像画轴一样被打开,有的部分闪动着无数奇异的字符,有的部分似是无比繁复的表格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处如同流水线一般在不时传送着各种看不出功用仪器和物品……
穹顶上像射下无数道白光,白光投注之处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仪器、物品。自己被解剖过的那个莲池也在居中的位置,从地面伸出。
每个莲叶上的格子里盛满了各种密密麻麻的物品、器具。
看到这里张璞的心里略微一定,心道要杀自己的话凭他的本事根本用不了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在自己身上做试验的可能要大些。
不过谁知道他这个试验是否会将自己变成一个行尸走肉还是别的什么,张璞依然有些惴惴。
这时恶魔转过身来,一双鹰眼注视着旁边站着的张璞道:“去那里坐下。”说着下巴冲着那居中的莲池一扬。
明白在此刻反抗只能是徒劳,依言向那莲池‘一瘸一拐’的走去。快到那莲池边上的时候,恶魔又传来一句:“把衣物都除去。”
听到这句话,宅男脚步一滞。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赤条条的,对于恶魔这个要求却也没有别的心思。但是想到除去衣物,那右膝上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那淤青的肿块,早被宅珠恢复的完好如初。当恶魔发现自己的右膝是好好的,会作何想?
张璞仍在那里楞着,这些念头在脑海里窜来窜去,异常活跃。
“还楞着做什么,该死的爬虫。”一声厉喝从背后传来,张璞身形一震后开始慢慢褪去身上的绿袍。
当初为了固定骨头碎裂的右腿,这件绿袍的下角已被撕去一大块,看上去狼狈不堪。张璞却没有时间想这些,随着绿袍脱下,那完好的右膝也呈现在绿袍的眼中。
半天后,没有期待中的暴风骤雨袭来,又听到恶魔淡淡的说了一句:“爬上去。”
在爬上莲花池的时候,张璞有意无意向后看了一眼,此时的恶魔是背对着自己的,两只手不停的在墙壁上那些画面上操作。
知道最终是瞒不过去的,在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后,张璞盘膝坐在莲花池的花心处。
不知道恶魔还有多久才能结束,却也不敢放弃这段时间。微微眯着双眼,调匀呼吸,运起观想之法。张璞没有一点身陷囹圄的自觉,自顾自的回复起了损失的意念力。
进入禅定之心的修持中,也许一瞬已经过去好久,所以时间的概念是极不准的。张璞就这样,终于感觉到恶魔出现在自己跟前。
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只见他从一片莲瓣中拈指抽出一根缝衣针来。说它像缝衣针不只是因为它的外表只比普通的缝衣针略长、略粗,更奇怪的针鼻上还带着一根细线。
这根细线不仔细去看,几乎看不出来。细线的一端是缝衣针,一段犹连在莲瓣上的小格子中。
这时浑身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张璞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又出现了一个蓬头状的东西。这个蓬头里不停喷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来,像毛毛雨一般落在自己的身体四处。刚才的湿润感正是来自此物。
第一次是满池的蓝色液体,自己被那蓝色液体浸没后就一点知觉也没有了。那这次这喷到全身的乳白色液体呢?又会有什么玄机?
正在思索的时候,一种奇异的感觉传到全身上下。自己的身体肌肤仿佛变成了大地一样,那乳白色的毛毛雨落在身上,能清晰的感觉的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就像要破土而出。
果然,片刻后一幕奇景出现在张璞眼中。
宅男清晰的看见自己皮肤的每一个毛孔中都钻出黑黝黝像泥一样的东西了,让人看着有些作呕。
很快这些黑泥就遍及全身,逐渐像个茧子一样把自己周身覆盖起来,整个身体被固定在莲花池中,一动不能动。如果不是自己的眼睛还能动的话,远远看去就像一块人形煤炭一样。
直到这个过程完成,恶魔才动了。
只见他将那根带丝线的针头插到张璞的眉心处的黑泥上,在他把针头插进去的那一刻宅男似乎觉得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仿佛被定住了。
略略一感觉,骇然发现竟然是意念,也就是精神力。
在那颗针头插进眉心后,再调动不起一丝意念力。
莫非是他发现了什么?他要做什么?张璞胡思乱想着。
恶魔又仿佛变戏法一样手里多出两样东西来,一个是描金的小盘,指间还夹着一根朱红色笔头的毛笔。
如果张璞亲眼目睹过虚空镜外恶魔在自己后背上大搞‘人体艺术’的那一幕,一定能认出这两样东西来。现在张璞对着两样东西自然是两眼一抹黑,根本想不出恶魔接下来要做什么。
“啪”——
恶魔突然打了一个响指,只见那墙壁上的画卷里显现出一幅幅图像来,然后重叠的影像被割成一束束射线,像放电影一样投向宅男身上。
那些图案让宅男觉得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仿佛和虚空镜里恶魔雕像上的阵图有几分相似,陌生的是却没有一个图形是与记忆中能对的上号来。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束在张璞的身体上不停的变幻,每变幻一次就显示出一种不同的图案来。
恶魔动了,一手持笔,一手托盘,龙飞凤舞般不停在裹着张璞的黑泥上涂画着。
那些光束闪的极快,图案光影明暗变幻更是在眨眼间就完成,令张璞惊异的是恶魔的手速竟能完全跟的上那光束变幻的速度。
手下不见一刻停顿,笔走龙蛇,每个图案都是一气呵成。笔头一干,执笔之手极快的小盘里一蘸,丝毫不影响下笔的速度。
全部过程,就仿佛一种艺术。此时的恶魔就像一位专注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