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火急火燎的来到赵信己身旁,一脸兴奋的问道:“真的带上我?”
“真的!”赵信己笑了笑,捏了捏他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蛋。
小五开心的笑了,以往都是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去捕猎,自己也终于要一起捕猎了。
转过头,这才发现有两个陌生人。
“你们要捕猎野猪?”李修戈不可置信的问道。
野猪是什么概念?
一般人或许觉得没什么,可是李修戈却清楚的知道,发起狂来的野猪不会比一头猛虎差多少!
赵信己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珠略微一转,右手拍向身旁的大壮,笑道:“当然,那头野猪也就五百斤左右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就?没什么大不了?
李修戈饶是心境坚毅也忍不住腹诽,他是没有见识过野猪的凶猛吗?还是一头五百多斤的大野猪?
又看了一眼蹲在那里笑得像个傻子的陈天龙,强忍住内心的不屑。
“就你们两个人去吗?用什么工具?”古明楼问道,如果用枪还算情理之中。
赵信己没有说话,旁边的小五抢着说道:“当然是他们两人,一把刀,一张弓,就足够了,又不是没猎过,有什么稀奇的!比这还大的野猪王都猎过。”
在小五看来,赵信己他们捕猎野猪就没有失手过,每次必有所获即使是上次捕猎野猪王都没有受伤。
捕来的猎物不仅可以添做肉食,还可以卖了换钱,一家子四口人几乎就是这样过活的。当然也不可能只有野猪,毕竟这种东西太过危险,一般情况下,赵信己是不会选择猎野猪的。
小五说得理所当然,让古明楼两人都忍不住见识见识了!
“你们也想一起捕猎?”赵信己笑着,轻描淡写的问道。
李修戈微微点头,道:“只是想见识一下!”
“可以,三千块,少一分免谈!”赵信己面不改色,只是端着茶碗的手非常轻微的抖了抖。
李修戈眼皮都不眨一下,笑道:“钱没有问题,不过得你们捉到野猪才行,死活不论,捉到就行!”
“成交!”赵信己喜笑颜开,起身,重陈天龙手里拿过茶壶,给每人又倒上一碗茶。
刁民!
古明楼突然想到这么一个词。
他所接触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腰缠万贯,就连看起来木讷的李修戈也是体制内长大的,对于赵信己这种山野刁民倒是头一次见到。
这样看一下就是三千块?对二人来说,虽然钱不多,却也是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如果他们真有本事,说不定还会交个朋友,如果只是单纯的骗钱,那就对不住了。
赵信己突然觉得自己或许要得太少了,不过话已出口,他也不会出尔反尔。
赵信己掏出一根烟,看着两人,问道:“抽烟不?”
两人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恨不得吸进肺里一样。
九爷躺在太师椅上微微晃动,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谁想破坏这份难得的安谧寂静。
古明楼没想到会在这里睡一夜,也没有想到会在车上过一夜。
躺在车里,望着车外漆黑的夜空,古明楼想到了赵信己那张面容苍白的脸庞。
为了三千块钱就敢和野猪生死搏命?如果死了不是枉死?
不对!就算没有给钱他也会去猎野猪的,他不怕死?
或许,在体制内长大的他们永远也不明白生活的艰难,也不明白赵信己为了捉到一条竹叶青而差点送命的决心,也不明白捕猎时,秒秒钟就会送命的惊险。
只是这些对于赵信己而言却如同家常便饭,没有什么值得炫耀或是谈论的。
生在大山,活在大山,不拼命就得送命!
到了夜晚,山村显得格外的寂静,连绵起伏的群山中偶尔响起野兽的啸声。
“九爷,进屋去吧,天冷!”赵信己看着躺在太师椅上的九爷,担忧的说道。
九爷费力的从太师椅上坐起来,叹了一口气,道:“这么多年,我总算是安心了!”
赵信己扶着九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九爷摇摇头,没有说话,示意赵信己扶他进屋。
夜空下,兄弟三人静静地坐着,看着浩瀚无垠的星空。
“哥,我觉得九爷仿佛苍老了好多!”小五有些伤感的说道。
赵信己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出声。
陈天龙望着两个兄弟,轻声说道:“人都会老的。”
次日清早。
赵信己拿着一把短刀,用手轻轻的抚摸刀身,刀刃极薄,锋利至极,泛着冷冽的光芒。
这把刀有些年头了,还是赵信己幼时九爷给他的,反复摩擦了好几遍,才将其收入刀鞘。
而陈天龙则背着一张巨大的牛角弓,手中拿着三根箭矢,每根都有一般投掷的标枪那么长。
一般的猎户都会带传统的土统,不过赵信己却没有这个习惯,一是总觉得拿枪不如拿刀来得痛快,而是家里没有那玩意!
小五手中只有一把匕首,算是防身。
古明楼和李修戈两手空空,似乎什么也没带。
野猪不比其他畜生,发起狂来就像一台绞肉机,一猪二豹三老虎,发狂的野猪甚至比猛虎豹子来得更加可怕!
“走吧!”赵信己大手一挥,一马当先的走在前方,陈天龙,小五屁颠屁颠的紧随其后,古明楼和李修戈也有些严肃的跟上几人。
古明楼看着陈天龙背上那张巨大的牛角弓,对身旁的李修戈说道:“那张牛角弓你能拉满吗?”
李修戈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看了看跟在赵信己后面那个比自己还要魁梧高大的身影,摇了摇头,“拉不满!”
正值夏季,即便赵信己他们起身早,这会,天边也露出了一丝光芒,丛林里有些安静,甚至潮湿,显得沉闷。
虽然知道野猪平时出没的地方,但是也不一定就能找着。
几个人就在林里寻找,树木枝叶繁茂,极难行走,赵信己凭着经验寻找着野猪的踪迹,陈天龙更是此中行家。
赵信己落步极有规律,落地无声,了无痕迹。
古明楼和李修戈两人对于野外生存有着很高的求生技能,却依然止不住为赵信己两个人惊叹,光凭这步伐就可以断定两人必是这方面的行家。
“大概就是这样,这里离野猪的窝约有百來米,待会儿我负责将它引过来,你负责要它命,还像以前一样,”赵信己笑着说道,根本没有在意将会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陈天龙则微笑着点头,没有异议,即便提出异议,依赵信己的驴脾气也不会听他的,既然这样,只有拼了命的不让他受伤。
“你确定能跑得过野猪?还在这茂密的丛林里,你知不知道野猪发起狂来时,其速度可以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匹敌的?”李修戈不可思议看着赵信己,他以为赵信己会搞偷袭,却不想他会直接去当诱饵。
他们的计划即便以李修戈那近乎完美到苛刻的个性也挑不出瑕疵,可是赵信己想单独将野猪引过来却让他赶到不可思议。
一旁的老鹰也是这副表情。小五听到了这番话却有些不屑,丝毫没有担忧。
“没事,我相信天龙。”赵信己笑眯眯的说道,带着弯刀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我相信天龙!”
一句话,就将性命交到另一个人手里,这是多大的信任?
陈天龙将巨大的牛角弓取下来,又将三根箭矢插在地上,神情非常严肃,拿着巨大的牛角弓仔细摩擦。
赵信己一路上猫着腰,躬着背,落地无声,但速度极快,不多会就来到了野猪的栖息地。
拨开面前的树叶,一头黑色鬃毛的肥壮野猪正在那儿拱地上的泥土,嘴里不时发出声响,一对獠牙闪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而对面却是另一头更加肥壮的野猪,两头畜生怒目相向,彼此准备着发动攻击。
赵信己微眯着双眼,在脑海中仔细分析好几遍形势,确定无疑后,轻微回头斟酌了一下来时选好的路线,深深的提了一口气,拿起先前准备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狠狠地砸向其中一头野猪的脑袋。
正在拱泥土的野猪被石头正中脑门,顿时看向始作俑者。
狂怒出声,后腿用力一蹬地面,直接跃起三十多公分高,瞬间扑向赵信己。另一头野猪见状,觉得机会来了,同样速度惊人的扑向跃起的野猪。
嗷,嗷,
…………
两头对峙了许久的野猪凶残的向着对方攻击。
赵信己扔完石头,拔腿就跑,约有四五十米的距离,回头一看,根本没有野猪追来。
“你大爷的!”赵信己郁闷的往回走。又在途中捡起一块拳头大石头,小心翼翼的向着前面走去。
树叶纷飞,丛林动荡,两头野猪发狂的怒吼声不绝于耳。
赵信己来到近前。两头野猪身上已是血迹斑斑,赵信己狠狠的将石头砸到其中一头野猪身上。
吃痛的野猪转过头,狂吼怒叫,向着赵信己扑来。
野猪最容易被激怒,赵信己连翻挑衅,两头野猪竟然不在相互攻击,非常有默契的向赵信己狂奔而来。
赵信己速度比刚才更快,眨眼间就窜出去十来米。
野猪一扑未中,朝着赵信己的身影狂追不舍,两头发狂的野猪追赶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信己并非直线逃亡,反而有意识的左右曲线向前跑,身体与林中的树木擦肩而过。
李修戈说得不错,发起狂的野猪简直就是无人可挡,赵信己当然更清楚这一点。
身体堪堪和树木擦肩而过,野猪那肥壮的躯体却无法无法避免。偏偏赵信己有意无意间总是让野猪感觉自己能将自己扑倒,因此,野猪几乎每次都会将会树木撞得摇晃不止,落叶纷纷。
但是赵信己将一头野猪引得撞树,还有一头却是紧追不舍。赵信己的处境也不好,一个不小心,也许小命就得见阎王爷!
野猪发怒,赵信己亡命狂奔,原本安静的丛林充满了野猪的狂叫,以及撞击树木的声响。
“来了,来了,”小五听见声响,大吼大叫,紧张得一塌糊涂。
就连李修戈和古明楼两人也显得格外的严肃,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把三棱军刺。
陈天龙此刻异常的严肃,没有憨笑的他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无匹气势。
左手拿着牛角弓,右手拿着一根箭矢,搭在牛角弓上,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
赵信己绕过一颗树,险之又险的躲开身后的两头野猪,扯开嗓子大声喊道:“两头!”
闻听此言,陈天龙脸色一变,又拿起一根箭矢搭在巨大牛角弓上,双臂肌肉鼓起,像是暴起的虬龙一般狰狞可怖,对准赵信己出声的方向。
一步,两步,三步,
赵信己的身影如闪电般疾冲而来,身后的两头野猪发出震天的咆哮声,尾随而来!
陈天龙双眼眯起,
四十米,
三十米,
陈天龙双眼一瞪,巨大的牛角弓瞬间拉满,凸起肌肉的双臂比寻常人的大腿看起来还要粗壮一些,其力道也是极其恐怖的。
倏倏
两根巨大的箭矢带着凛冽的风声,分别以其恐怖的力道直直的插在两头野猪的脖颈处。
嗷嗷嗷
野猪顿时翻滚在地在地,狂叫不止,怒吼震动山林。
赵信己见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转身,右手握住弯刀,对着近前的野猪狠狠的劈了下去。
野猪的脑袋瞬间被完整的切割而下。
同一时间,齐射出两根巨大箭矢的陈天龙提着最后一根箭矢冲向另一头野猪,再次补上致命一击。
嗷嗷嗷
…………
野猪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赵信己喘着粗气,拔出弯刀,苍白的面容越发没有血色,看着不远处的陈天龙,咧嘴,露出洁白如雪的牙齿。
陈天龙露出憨笑,摸了摸脑袋。
小五在后面看得惊心动魄,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即便是李修戈和古明楼也觉得有些不真实。
两头四五百斤的暴怒野猪,发狂的追赶一个人竟然没有追到?最后更是他们两人弄死呢?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收起三棱军刺,看着恢复了憨笑的陈天龙以及喘着粗气的赵信己。
李修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死呢?”
“死了!”陈天龙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赵信己却是盯着两人,笑眯眯的,喘着粗气道:“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