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烈日炎炎。
赵府门口,管家懵的直接下跪在地,呼吸加重,心要跳出嗓子眼了。
门口这个带着帷帽,穿着月华裙的姑娘,竟那么像是五姑娘。
比印象中的五姑娘还要好看。
这姑娘略过他,往院子里走去,管家这才爬起来走进去,反应过来:“五姑娘?”
笙歌微笑道:“管家。”
管家只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歪斜着身子往苏夫人那去。
“夫人,五姑娘回来了。”管家奔进夫人的院子里头。
苏柔正在逗弄她快三岁的儿子,听到管家说的话,一时间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管家以为夫人是不敢相信,她最疼爱的姑娘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卖笑道:“夫人,大喜啊,五姑娘回来了。”
苏柔脸色刹变,原本温柔的面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院里传来一阵娇笑,紧接着一道影子从窗边而过,那张在她噩梦出现过的脸庞,浅笑盈盈地从五彩百鸟秀屏后走了过来。
脸上已经长开到笙歌,行大礼笑笑道:“母亲,我终于回来了。”
她脸上突然变色,有些难过的快要啜泣起来:“母亲这些年为了我,一定伤了身体吧!女儿不孝,望母亲恕罪。”
她一步一步靠近,苏柔尖叫道:“啊……你不要靠近我。”
赵笙歌,明明被她看着落入大江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鬼啊,有鬼……来人……来人……”
“夫人,是五姑娘啊……真的是五姑娘……”
笙歌离她再近了点。
“不要靠近我……”
“母亲,不认得了我的吗?”说完,笙歌流下两行清泪,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管家让阿云扶起夫人,再道:“夫人,真的是五姑娘,大白天的没有鬼,五姑娘她有影子呢!”
苏柔去看她的影子,才慢慢起身。五姑娘依旧轻轻啜泣着。
她看清了,赵笙歌头上带着帷帽,月白纱一直落到她的腰身,月华群清淡素雅,所以才像每月相公公务繁忙的那一天,她独自一人在房里头做噩梦的那道影子。
这一次,不是噩梦。
是赵笙歌真的回来了。
苏柔起身,走近她,抓住她的手腕,眸光柔柔道:“笙歌,真的是你,为娘太开心了。”
手上传来的温度,让苏柔放心的抓着。
笙歌将目光投向屋里的这个小男孩,好奇问道:“这位是?”
苏夫人抱起孩子在她面前道:“这是你弟弟,赵笙五。”
“父亲取得名?”笙歌道。
很多事情改变后,后面的一切也随之改变了。
赵笙五,原本应该是没有这个人的。可是现在,他却白白嫩嫩,像块白豆腐似的在那看着她。
“是,你父亲为你消失一夜白头,有了笙五之后,身体才慢慢好起来。你这孩子,既然没事,怎么不早点回来呢?害得我们两个为你操心难过……”说着,竟真的哭了起来。
苏柔从真的相信她还活着的那一刻起,往日里想要坏她名声的习惯随之而出。
不孝,多么大的一个罪名,被她不用说明,但传出去就是这个话。赵笙歌不顾亲生父母的感受,没有死却多年不回家。
笙歌也哭,泪雨婆娑,声音越来越大道:“女儿不孝啊!被贼人一直追杀,好不容易跑了,最后却被追上,我不小心跌入山崖,那地方不好找路,里面住着的人都不知道诸葛王朝,直到这几天我才走出来。
听到您说父亲白头,女儿心肝欲断啊!”
五姑娘哭着,哭的越来越大声。
赵树寒刚进府就被报喜,说五姑娘回来吃了。
刚进夫人的屋子,就听得女儿肝肠寸断的恸哭声,心里头忐忑不安起来。真的是,他的女儿回来了吗?
赵树寒不敢相信地站在门口,瞧着里面戴着帷帽的女子,不敢开口。
苏柔不知所措地看着相公。
笙歌回头,大哭道:“爹。”
赵树寒悲痛着,这声爹他好久都未曾听到了。
“笙歌,爹的心肝。”一看见真的是女儿,赵树寒冲了过去将她抱住痛哭。
苏柔扯着赵树寒的袖子也哭,笙五也跟着快来。一屋子都是哭声。
“那地方很难找到出口,那里的百姓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历史是在一千年前?”团圆饭上,赵树寒和笙歌聊着。
“是。”笙歌点头,帮着弟弟挑了些好吃的。
“莫不是桃花源?”他女儿还有这番好际遇,来日一定会有更大的福气。
苏柔在一边进言道:“既然笙歌回来了,那剑王府要退婚的由头也不存在了。树寒,你去帮着说说,尽快给笙歌安排婚事吧!”
言下之意,笙歌已经十五六岁,这退婚对她的名声大有影响,要赶紧坐上这世子妃的位置才行。
笙歌正色道:“母亲,我绝不嫁剑王世子,既然已经退了婚书,就没必要结亲了,退婚又结婚的,这样做置我于何地?我才刚回来,母亲就要这样草草将我打发出去?
母亲是不知道剑王妃十分善妒,经常在府里头打骂下人吗?这几年怕是从那屋子里头抬出好些个人命了吧!”
苏柔见从不忤逆她的人,如今能说会道,立马摆脸色生气道:“女儿家都是要嫁人的,剑王世子是皇室中人,你还看不上吗?难道你想要嫁给太子?他已经正妃一人,侧妃两位了。”
笙歌冷笑一声道:“这太子,我能嫁吗?母亲您自个儿想想,我能嫁?”
她意有所指。
苏柔心里一颤,难道她知道了她是苏玉儿的女儿?
赵树寒没看见过母女俩吵架过,当和事佬道:“这剑王府世子既然已经退了婚,那就没必要再结亲了。笙歌你真的想嫁给太子?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儿,赵家……”
他的意思是,赵家女可不能为妾,这是祖训。但是柔儿出身高贵,开始却是给他做贵妾的,没敢把话说完。
只听得女儿道:“我与世华表哥,还有荣华表姐,在太学情意浓厚,万没有做他后宫人的想法。”
赵树寒点点头道:“那就好,你的亲事后面在议。
再说,如果你被封为公主,婚事也不是我和你母亲能做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