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舌帽司机与王杰对视了十秒钟，车外人潮奔流不息车水马龙，车内却安静只剩王杰的大声喘息。
“从我昨天开始，我就注定逃离不了了吗？”
王杰停止了哭泣，低头用手扶着额头。
“是从你在系统中出现，就注定了。”
鸭舌帽司机操控方向盘调转车头，挂档踩油门起步，驶上主干道。
“我知道你现在对这些事情的疑惑，但是请你安心，我们并不会伤害你。现在请你配合完成我设定的任务集。”
“行吧，反正我别无他法。”
稍稍冷静下来的王杰无奈摊了摊手。既然他出了不了这个车，他就是任人宰割的羊，再如何反抗都是徒劳。
“好的，主管检测到你的联络代码便签并没有随身携带，现在已经帮你剪切粘贴到你的口袋里面了，请检查一下。以后请将次联络代码便签随身携带。”
王杰摸了摸口袋，本来空空如也的口袋里面多出了个方块状的软体。在经历了那么多更稀奇古怪的时候，这个凭空出现的便签仿佛就是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块钱一样正常。
“嗯，在口袋。等等，什么是?”
“就是你与总管联系的工具，还记得你阅读邮件的时候，填写账号密码的米黄色便签吗。你现在是见习管理员，只能通过这种低级的手段联系到前台主管，联络次数有限。提升管理员等级能获得更加先进的联络工具。”
“前台总管又是什么?”
“会有人回答你的问题的。”
鸭舌帽司机似乎是厌烦了滔滔不绝的王杰，不再说话。专心的开起出租车在路上不紧不慢的行驶。
王杰看着窗外流动的景象，街景从贫民窟慢慢移到了市中心。华灯初上，c市两极分化严重，一条街之前是肮脏的贫民窟，一条街之后，是繁华的商业区和科技园。
这也算走出来了吧？王杰对于过去生活的厌恶，已经远胜过了对未来的恐惧。确实，未来并不一定能置王杰于死地，但是过去的生活已经鞭打的王杰体无完肤。
哭完之后的王杰现在还一抽一抽的想着这些，有些感动。
“啧啧，你变化真快。刚刚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现在却又笑起来了。”
鸭舌帽司机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后视镜。
“这是人的感情啊，感情本来就是变幻莫测的。”
王杰看着窗外的街景随意说道。
“程序就是为了执行一个指定的任务或者任务集，完成指令集，变化会破坏秩序的！”
打着方向盘准备转向的鸭舌帽司机似乎对人类感情的变化觉得不可思议，正经说到。
“你真的是程序吗。”
对鸭舌帽司机一直强调自己是程序的事情，身为程序员的王杰无语，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是程序?
“嗯，是。”
后视镜里面显示的鸭舌帽司机司机面无表情继续驾驶着出租车，貌似只有在面对王杰的时候才会带上虚假的微笑。
车走上出城高速飞奔。黄昏至傍晚，半边太阳逐渐落下，再至夜晚，由于污染变成乌色的天空染上了黑墨。
驶离城区以后速度不断加快。傍晚的郊区几乎没有什么车辆行驶，出租车四平八稳的奔驰在宽大的马路上。
过去了十几分钟，城区已经老远的甩在后面了，道路也越来越崎岖不平，鸭舌帽司机却没有任何减速的打算，车也并没有以为道路的崎岖而颠簸。
“还多久啊！话说你不是说超速了罚款钱要我出吗，我可没钱交啊！”
王杰望着一排排向后推去的树木与乡间的农田，这速度都能追火车了吧。
“稍安勿躁，马上就到了，看到不远前面的那个悬崖了吗？”
鸭舌帽司机头向前探了探，王杰从副驾驶和主驾驶中间的空隙向前看去，隐隐约约在车灯撕裂的夜色中看到模模糊糊的一个断崖。
“我靠，我说你减速停下来啊！！这个速度待会刹得住车吗？！冲下去送死吗？！我还年轻啊！”
王杰看着越来越近的悬崖，疯狂摇着司机的肩膀。
“我没说要停下来啊。”
“你疯了啊？！我不想陪你送死啊！我还年轻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杰神经又崩到了极限。
出租车朝悬崖高速冲了过去，后轮胎掠飞了悬崖边上的细石沙子，在空中冲刺了一段距离后成抛物线落下。
“不要啊！！！”
飞快下坠的车使王杰撞到了车顶，带着撕心裂肺的尖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刚摆脱暴躁的司机，现在又遇上跳崖疯子司机。王杰闭上了眼睛，天要亡我，我不得不死啊！
许久，闭上眼睛的王杰并没有感觉到身上又很明显的疼痛。这，是死了吗？王杰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片纯粹的白色映在眼前，天堂吗？地狱的色调不会是白色的，看来老天还是有眼的，并没有让我下地狱呢。
正在王杰胡思乱想之际，机械女生又响起了。
“检测到程序正在试图进入管理员数据库......”
"请输入账户名与密码"
“呃？不是天堂？账户密码...账户名：王杰密码20141210。”
“正在检测......登陆成功，允许进入。”
眼前白色突然染上了五颜六色，紧接着五颜六色开始拉扯，隐隐约约中有无数王杰从未见过的人、动物闪过。森林，楼房不断重组，消失。甚至还出现了冰川和一些王杰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嘣”
眼前闪过的一切戛然而止，紧接着王杰重重的摔在了光滑的地板上。
“疼啊......”
王杰痛苦的揉了揉最先着地的屁股，环顾了一下四周，是一个巨大的类似办公楼的地方，但是里面的却都不是人类，而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拿着手机的猴子和叼着笔记本电脑的鸟。唯一一点相同的是，他们都盯着这个坐在地下的不速之客。
“啧啧，主管居然真的从人类中选出了管理员。”
“怎么可以从人类中选出管理员，他们是蠕虫，蠕虫！”
“赶出去，人类没有资格！他们是病毒，繁殖速度还超过了病毒！危害更大！”
各种动物叽叽喳喳愤怒的对着王杰讨论着，虽然口型都对不上，但听到王杰耳里的却是真真切切的国语。
“大家.....大家好啊？”
刚刚过来就遭受如此非议，王杰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些动物到底是什么，如果不是刚刚从悬崖落下和女声提示他输入账号密码，他真以为掉入了动物园。
动物们并没有因为王杰的尴尬而停止下来，反而是越来越大声，更有甚者已经慢慢开始靠近王杰，将王杰包围在一个圈内，圈子不断缩小。王杰倒在地上不敢动弹，四顾着表情狰狞的动物。
“我并不认识你啊，咱们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说吧......”
王杰面对围攻已经紧张的语无伦次，但这种威胁相当于面对一个发狂的司机，和深不见底的悬崖相比，已经算够好了的。或者说，在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后，王杰的神经已经有些麻木了。
一只白毛狼狗呲着牙，显然已经忍耐不住，向王杰扑了过来。
“移动，确定。”
一个深厚威严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已经抱头做好抵挡攻击的王杰看着飞扑在空中的狼狗如同他操作的咖啡杯一般直接拖回到动物群中。
“噔，噔，噔。”
皮鞋根声掷地有声由远到近。
“你们就是这么迎接新同事的吗？”
地上的王杰看到黑色长风衣挡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