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只剩两人,若琳抬头望了蓝华一眼,见他正望自己,低头脸红,心中如小鹿乱撞,蓝华见若琳多想,脸上精彩。
蓝华只想和若琳交待一番,顺便问问她有无再嫁的意思,张太平已经长大,只是苦了若琳,自己又无承诺于她。
蓝华想到此处,叹了口气。
若琳听见蓝华叹气,问道:“老爷,何事叹气,莫非朝廷为官颇不顺心?”
蓝华道:“我并不忧此事?”
若琳疑惑,“老爷所为何事?”`
蓝华道:“张角已死八,九载,太平也以长大,只是苦了你!”
若琳见蓝华如此言道,心中一凄,面露痛苦之色,“老爷是嫌我拖累,误了老爷终身?”
蓝华道:“若琳莫要多想,我常不归家,怕你委屈!”
若琳观蓝华之面,不似作伪,知蓝华真心体谅,自己又不敢与他明言,若是蓝华并无想法,怕是明言之后,以后见面尴尬。
若琳心想,当侧语一番,表明心迹,看他如何想法。
若琳道:“老爷若不嫌弃,我当一辈子贴身服待于你,老爷也该娶妻纳妾,当为老爷生得几子,以续香火。”
蓝华也知若琳心意,但自己并无此心思。
蓝华道:“若琳此事不急,待天下大定,或是偏安一方,也是不迟,倒是太平,再过几载便让他与朝歌完婚可否?”
若琳道:“太平与小婢完婚,不合礼数,可选一户大家之女为正妻,朝歌为平妻即可!”
蓝华思索片刻,他知古人皆是一夫多妻纳妾制,女子三从四德,相夫教子,不像后世女人为王,男人为奴,与现在正好相反。
蓝华道:“此事以后再议!”
若琳点头,称是,见蓝华无心再语,心中想事,便起身道:“老爷,我去准备午餐!”
蓝华挥手,“去吧,记得弄得大肉,我当请家中佣人一起分食!”
若琳转身告退,蓝华站起,拉腰,别脚,活动筋骨,一刻之后,又回书房,写字读书。
午时,蓝华令家中佣人去叫胡车儿过来饮酒,若琳已准备好一桌饭菜,有鱼,有鸡,有肉,五菜一汤,倒也丰盛,古时女人,佣人不得入席,蓝华并不讲究,摆了二张大桌,家人一桌,佣人一桌,只待胡车儿到来,便入席,饮酒吃菜。
蓝华一桌摆在屋厅,佣人一桌摆在院中,佣人饭菜也是甚好,一盆大肉,二盆生蔬伴肉抄之,一盆凉菜,一盆肉汤,倒也不差,佣人知老爷心善人好,当也颇为用心,古时也无娱乐,穷人之家,一年吃上一顿大肉,当也不易,如今天下大乱,有稀饭可食都是幸福。
胡车儿一到,蓝华便叫开席,胡车儿见蓝华便礼拜,“叔父!”
拜完又拜若琳,“婶婶”
若琳道:“莫需客气,上桌饮酒。”
蓝华座首,若琳侧右,太平侧左,朝歌也有幸入席,心中也是欢喜,几人座定,端起酒杯,开始敬酒。
古时长辈敬酒,倒是少有,蓝华是家长倒也不讲究,敬完酒便不会再敬,自饮自食。
女人上桌,当是小心翼翼,不敢多吃,蓝华夹了鸡腿一个送到若琳碗中,又叫太平给朝歌夹菜。
两女心中满是幸福之情,天下男子当无此行,皆是儒家礼法,女人陪衬,哪知在蓝华府上女人能活出男人样,当是人生头回,心中如何不欢喜。
朝歌眼角有泪,太平问道:“朝歌,你为何而泣?”
朝歌擦拭,“我也不知!”
蓝华道:“人皆应相互尊重,世人平等,相较之,心中便有计较!”
朝歌道:“老爷所言甚是,我心中比较,就会动情,动情必会落泪,我在家中从未上桌,只待厢房吃得残羮,尚不饱肚,哪像今日有如此美味,当做梦般!”
蓝华大笑,眼中泪出,流到面上。
若琳道:“老爷,何故笑得泪出!”说完伸手去帮蓝华擦拭。
蓝华道:“我之理想,便是如此,奈何数十载......”
蓝华不忍下讲,叉开话题,“今日开心,我等只讲开心之事,喝酒吃菜。”
蓝华不知为何现在总是多愁善感,他不敢乱为也是有因,怕是自己身陨,这三十多口人又待如何?
一人之力如何抗儒家大道,生产力因素,士家,大族利益,天下人观念,就向百姓也不认同他之观点。
酒过三巡,气氛又来,太平和胡车儿聊得正起,太平少出,向往外面热血生活,又想见识一番,只是年少,不曾出去。
蓝华吃菜饮酒,正听二人聊天。
太平问道:“车儿哥,你与我讲讲外面之事,我当见识!”
蓝华很少和太平讲外事之面,但他并不阻拦胡车儿去讲,二人相谈,必会一问一答,倒长见识,若是自己教之,太平不甚明白之事也不敢相问。
胡车儿答道:“华阴城之外,皆在相攻,路有饿死,又有兵匪掠杀百姓,抢人妻子!”
若琳与朝歌身体一颤,他不敢想象,怕是到了自己如何应之,不堪凌辱而死,或是玩物一般,身不如死。
太平道:“我等可召得好汉,专杀兵匪。”
胡车儿摇头,“能杀几人?”
太平陷入思索,他心中也是正义,习得武艺,当去解助百姓,又识得经书,当去教化。
蓝华知太平武艺平平,若是如电视剧那般大喝一声,赶马前冲,不出几息,便被虎将斩于马下,落个身首异处。
或是遇到兵匪行凶,明知不敌,还跳出救死,惩恶扬善,怕是不过几息,便被剁成肉酱,但太平年轻气盛,怕有不甘,多少风云人又能如何,万个好汉能活一个当是不易,孙策,孙坚照样身死,曹操也是胆大,怕也是九死一生,尚有真龙照身勉强逃脱,死了典韦又死一子一侄,刘备当是丢妻弃子活得一命,如此英雄人物皆是如此,太平又有何能?蓝华可不想若琳每日落泪,蓝华也想太平有番出息,便善诱于他。
蓝华讲道:“太平,你现尚小,若是为父觉得你可领军,或是为官,当会许之,多少英雄未义先死,切记保得性命才能为国为民。”
太平道:“仲道,谨记教诲!”
蓝华道:“一会用完午饭,胡车儿去后院指教你一番,你在家不可外出闹事,凡事皆忍,若是不得以,才可生死相博,不过华阴城中,有你段煨叔父,倒也无人敢如此大胆光天犯恶!”
太平道:“父亲,教训得是!”
蓝华心中虽有侠义,但也是量力而行,若是鲁莽,怕是死过千回,如此乱世,当保身才可更多活人,自己若是身死,怕也是贾府中人不会好活。
吃饭半个时辰,若琳只在一旁听话,蓝华讲话,若琳深以为然,太平也不反驳,若是道理当也是为家,为国,为民之理。
蓝华饭桌之上,蓝华又教起治政,杂术,几人纷纷点头。
饭后,三人便入后院,若琳与朝歌收拾碗筷,若琳道:“朝歌,老爷想将你许给太平为次妻,你可愿意?”
朝歌脸上凄容一闪而过,露出笑面,讲道:“我愿意!”
若琳并未注意朝歌闪过表情,她当朝歌与太平算是玩伴,朝歌也是苦命之人,若是许得太平,两人倒也能成为终身之伴。
朝歌心中不愿,她只想跟着老爷,若是老爷已作决定,朝歌便不敢有非分之想。
胡车儿在场中站好位置,叫道:“仲道,你先攻!”
胡车儿只出右手,让太平来攻。
太平道:“车儿哥,你要小心了!”
蓝华座在后院石椅,注视二人比武。
太平跑起,脚下带风,片刻便至,左拳,右拳齐出,胡车儿右手速度极快,左,右挡之,尽被他挡得密不透风,近不得身。
太平又使脚踢,胡车儿右手抓住太平之脚,往上一提,向下一摔,太平吃痛,爬起叫道:“车儿哥,你力大如牛,我如何能敌!”
胡车儿道:“你,我差异太大,当不能赢我。”
太平道:“那我如何击你?”
胡车儿笑道:“你先攻一阵,见是不敌,逃跑便是,若是明知不敌,还要去攻,便是作死!”
太平道:“车儿哥,若是你几个回合便拿我,我如何逃之?”
胡车儿道:“其一,守住身体弱门,其二,远功看对手力量,武技如何,与自己一较便知高低,其三,武将杀敌再于力,活,技,力便是牛力,活便是身体敏捷,闪躲之术,眼疾身快,技便是杀敌之术,一招致敌之法。”
蓝华在旁拍手道:“车儿当深得高手武将之法!”
太平道:“车儿哥教诲,我自当谨记!”
胡车儿道:“我也无能教你,皆在你悟,我杀敌手法,与你不同,不适于你。”
太平点头算是赞同,胡车儿又教太平,如何博力之法,四两博千斤,蓝华在旁观二人演武,便也不甚无聊。
蓝华难得在家中三日快活时间,也不出门,花了一日时间帮若琳改版了织布机,倒也好用。
三日之后,段煨命护卫来请,已备好粮草,并派出千人护卫,二千杂役,数十辆马车送运,当是做得周全。
段煨在城外与蓝华作别,“文和,若是有空常来华阴饮酒,指教一番。”
蓝华笑道:“忠明,你还是少盼我来好,怕是又来,你仓中无谷相予!”
段煨脸上表情丰富,不知如何作答。
蓝华叹气道:“忠明放心,我观此车粮草运到,也支二月,奉表怕也是快到,荆州富裕,怕也能出几月粮草,扬州尚有大族需要官职,徐州陶谦处也有余粮,袁绍谋士怕也有心献帝,不会小气,曹操此人也忠于汉室,也会凑得一些,三载之内怕是勉强支撑。”
段煨道:“文和忠心国事,保朝廷不失,当是能耐也!”
蓝华笑道:“我只想多活百姓,若是无粮,怕是郭,李二人又去掠杀百姓口粮!”
段煨道:“只望天下早些太平,百姓好活!”
蓝华抱拳道:“忠明,就此告别,你且好生治理此地,多活百姓,多积善缘!”
段煨还礼道:“文和之言,我当谨记,再不远送!”
蓝华蹬地上马,双腿拍马,马匹受力向前跑起,蓝华也不回头,追上胡车儿,二人双骑并肩护送粮车往长安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