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送我的!”看到那道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陆枫面庞上的伤感转瞬即逝,他搽试一下眼角的泪痕,笑着走上前去。
云若汐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伤心的表情来,相反的却是很轻松愉悦的表情,她像往昔一样娇嗔了少年一眼,道:“怎么了,这就匆忙离开了,连一个道别都没有,这么快就想把小姨抛弃了?”
雨泽看到云若汐似乎早就在这里等候了,心中惊诧的同时,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小姨……”陆枫刚走到云若汐跟前,却是一下子扑在小姨的怀抱里,眼中有泪水再次忍不住夺目而出,泣流成河。
女子柔情地抚着少年的肩膀,任由少年肆意地哭泣着,她的眉宇不知不觉间也湿润了,两个人互相怀抱着,依偎在风里。
他们都是漂泊的人,漂泊是他们的命运,如果他们寻得自己的归宿,或许方才能够停泊,只不过那一天太遥远。
“小枫,我们相依为命十年,你有什么样的想法,我又岂会不知,你从小没有爹娘陪伴,其实你的内心很痛苦,我知道;你想知道爹娘的消息,但你却从来没有问起过我,我都明白;如今你想要踏入江湖,去寻觅他们的消息,我也理解……”
小姨似是自顾自地说起,她面色平静,却充满伤感,“你做过什么,又岂会瞒住我,每天持之以恒地修炼身体,练习武功招式,我又岂会不知,但是啊,小枫,你可知道你的不易,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爹娘是很厉害的人,不要说是想见到他们,就连得知他们的消息,你都需要成为绝世无双的强者方才有这份资格时,小枫,你会畏惧吗?”
陆枫忽的怔住,他隐隐约约间已经预料到接下去的命运,但他还是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云若汐叹了口气,继续道:“好吧,小姨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选择的,小姨不会阻拦你,也不能庇护你,小枫,江湖便是凶残的试炼场,如果你能在腥风血雨的淬炼中生存下来,便有了继续前进的资格,记住小姨最后的告诫:江湖凶险,对任何人都要有所提防,明白了吗?”
陆枫缓缓地止住抽泣,点了点头,但云若汐忽然脸色冰寒,深沉道:“即便是最亲近的小姨,也是如此!”
一股冰寒气息忽如其来,瞬间似是冰封了少年的身体一般,那一瞬他只感觉自己失去了气息,失去了生机,失去了对万物的感知力……仅仅是微渺的一瞬,一霎那,陆枫似是感觉到了生来最恐怖的事情,哪怕他功力低微,都体会到了这股气息的恐怖骇人。
小姨用这样残忍的方式,让他刻骨铭心地记住这句话——江湖凶险,任何人都要有所提防!
心中震撼至极,小姨却已恢复了平时最亲近最温柔的形象,她睨了少年一眼,声音竟有些冷冽与沙哑:“小枫,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气氛似是忽的变得有些诡异,小姨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薄凉的唇在咫尺之遥对他柔情浅笑,那是一个香甜的吻。
随即,美人娇唇扶摇而上,贴近他的耳畔,唇瓣轻碰,声音细微,但还是落入了少年的耳朵里,那是这时间最甜美酥软的声音:“小家伙,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喜欢小姨吗?”
少年脸颊上飞上一抹晕红,他忆起了太多幸福的回忆,一帧帧,一幕幕,与小姨在一起似乎时时刻刻都是那般幸福。
少年虽迟钝,不懂得风流二字,但却也不是个正人君子,对自己的一切尚不了解的他,又怎会了解自己的小姨?
但陆枫又不是傻子,他从记事起便一直和小姨一起生活,十年来朝夕相处,仅一件事就十分令人惊异,那便是小姨从不会衰老的容颜,她始终如一个处于及笄的少女那般肌肤皎洁,但却有着桃李年华的成熟诱惑,不管是她的面容,还是她的声音,她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被岁月定格,永远是那般完美。
小姨很神秘,对江湖还未深入了解的他现在只是有这般的感觉,殊不知等他涉身江湖以后,才逐渐意识到小姨那未知实力的恐怖之处。
但不管怎样,小姨就是他的小姨,这样就足够,所以当小姨轻声问他是否喜欢小姨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喜欢!”
可小姨随即的一句话就把十岁的少年问得哑口无声,面容羞涩,“既然如此,小家伙,你愿意娶小姨吗?让小姨永远做你的女人!”
少年脸颊已经变得红彤彤的了,他是喜欢小姨,他也不是善良的乖孩子,但这样的想法,竟然由小姨如此诱惑地问起,他委实有些惊讶,心中不知为何强烈地震颤起来。
少年的反应被熟稔少年心事的小姨收入眼中,她悠然道:“小家伙,你还是太嫩了哦,如果你真的坏一些,小姨不早就是你的女人了……”云若汐嗔了他一眼,声音有些迟缓,也有些嗫嚅,她也是极为羞涩的,“何况,何况昨天晚上……”小姨欲言又止,她相信陆枫已经明白了,果然小家伙此时羞涩地说不出话来。
小姨竟然一直在引诱他!?直到现在陆枫方才明白,可是他只是尚未及冠的少年唉,纵使他喜欢小姨,又怎会想过对小姨有非分的亵渎……
只是,这一别之后,未来还未可知,陆枫望远处望了一眼,天空烈日高升,炽热的阳光笼罩着山林,到处都是暖洋洋的,可这山林深处,却凄风四漏,倍感冷幽。
“小姨,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的话,我也愿意娶你,曾经小姨你要我向你保证,要我照顾小姨,照顾家,要保护小姨不受欺负,也让小姨为我担心,现在想来,小枫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小姨早就有这样的打算了哦!”
这次换云若汐羞涩的说不出话来,陆枫得意地一笑,继续道:“小姨,这次是我违背了我们的约定,让小姨为我担忧了,但是小枫发誓,如果我能活着归来,一定请八抬大轿,不,还要更多,我要热热闹闹的,锣鼓喧天的举办我们的婚事,如果小姨像低调一些也不妨,我们就去月下拜天地,过清清淡淡的小日子,只要小姨想要的,小枫都会为你实现……”
陆枫一口气说了好多,但说着说着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再次蓄满了泪水,如果他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岂不是立马就能过上这样幸福的日子了?
但少女还是羞涩地点点头,答应了少年的诺言,少年的难过被小姨看在眼中,她抚了抚少年的额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帮小家伙准备的行囊背在了肩膀上。
她轻轻推开怀抱中的少年,深情一笑,柔声道:“去吧,去吧……”
少年不愿迈开脚步,但却还是挪动着步子,他走的很慢,也很艰难……
“去吧,去吧……”
云若汐静静地目送陆枫和雨泽一起缓慢地离开,每走远一步,便痛苦一分,少年走的愈远,内心就愈发崩溃,直到他彻底撒开步子,不要命地飞奔出去,他一路再没有回头,因为现在不是回头的时候。
村口少女瘫坐在老树下,久久没有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