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疆域广袤,仅西楚就有大城十六座,小城则是数百有余,每个小城中集中的人口至少都要有万人之众。
陆枫和雨泽两人没有见过世面,对于这些不甚了解,雨泽要好一些,大致有一个前行的方向,陆枫倒好,前途一片渺茫,正好两人结伴,陆枫先陪同雨泽去寻觅他爹娘的踪迹。
离开村子的他们选择的是山中的道路,道路绵延曲折,陡峭偏僻,使得他们一直在山上徘徊了三日,直到遇见一个勉强大的镇子,方才在镇子里落脚。
短短三日,途中却不可谓不艰辛,从没有离开过村子的他们白天徒步跋山涉水,晚上露宿山林,要知道山林凶禽遍布,他们俩这脆弱的小身板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大餐,不要说是豺狼虎豹看着流口水,就连毒虫鸟兽都忍不住参与进来,若不是他们还算学些武功招式,练出几分功力,打的过几只凶兽,再烧一堆烈火驱退毒虫,他们晚上怕是连闭上眼歇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陆枫问过雨泽首先要去的地方,雨泽告诉他竟然就是之前雨老伯提到过的抚琴山。陆枫顿时有些疑惑,雨泽解释道:“爷爷的确说过抚琴山离我们村子很近,大概也就几个时辰的时间,但那是凭借轻功飞跃山巅,迈过天堑才能抵达的时间,我们这点微末功力,如果选那样的路,只怕到不了那抚琴山,小命就要交代了。”
陆枫当即释然,只是如此以来,便是绕了远路,两人到了镇子随意找了个旧客栈休息一晚,翌日凌晨便在市集找到了一支马队。
打听了他们要去往一个名叫紫萝城的地方,雨泽会神一笑,当即和陆枫乘上了这支马队。抚琴山固然要去,但如果辗转经过紫萝城一趟,必定会有些意外的发现,雨老伯在雨泽临行前交代过雨泽很多事情,其中打探消息可是行走江湖不可或缺的能力之一。
紫郡城,正是离得抚琴山最近的小城,也算得抚琴山那片山脉的门户。
“哒哒~”鞭笞马尾声响起,一行数十人的马队天色大亮时便已收够了官人,马队后面的锱重也已整备妥当,便浩浩荡荡地行上官道,朝着数十余里外的紫萝城奔去。
马队的大马倌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他骑马行在最前面,时刻不见偷懒,一直观望着官道两侧的动静。
视野虽开阔,可奈何西楚山地居多,稍走一段时间,官道两侧就涌出连绵的山野,马倌们不得不提防着。
数十只马车都是敞篷木板,结构简单,但陆枫和雨泽两人何须在意这个,他们又不是富贵人家,更不必娇贵,早些赶到紫萝城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陆枫眯了一下,但舟车劳顿,马车更是颠簸,他睡意虽盛,却也睡不着,恍惚之中,似是又看见的小姨那张似笑非笑的妩媚俏脸,他当即摆了摆头,目光回到路上,他怕忆的愈深,就愈难过。
“小哥哥,你们两个才这么大就独自出行在外啊?你们是要去紫萝城吗?”刚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的陆枫,还没有向四周观望一下,好好地看看官道两侧的景色,却是忽的听得同一辆马车上传来一道童稚的问候声。
陆枫定晴向四周瞥了一眼,却是未曾见得任何的孩童,面前的的老妪在他两只转悠的大眼睛前挥了挥,陆枫才“嘎”的一声意识到原来是这老妪在给自己搭讪。
老妪看到陆枫脸颊带着浑身瑟瑟一抖,“咯咯”地笑了一声,她伸出斑白的生满老茧的手在陆枫面前摆动,道:“别怕,别怕,老婆子天生的这般孩童声音,莫怪莫怪!”
莫怪?怎能不怪?已被悉心教导江湖凶险的少年陆枫,才不管这老妪打起招呼来这般亲切,他只顾偏过头去,生怕这老妪下一瞬就变成一副恶鬼模样,把他们两个水嫩的少年吃了去。
可谁知陆枫心头刚冒出这般的想法,那长得一脸麻子、皱纹堆叠的老妪说了句令得他颇为惊愕的话:“小哥哥,你怕我吃了你?”
雨泽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老妪,只是他还没有任何动作,老妪虚实不知,而且颇为神秘,他虽有绵薄功力能够轻易单手推出雄浑至五十斤有余的掌力,已然超过寻常壮硕的中年,但雨老伯告诫过他深入江湖切不可自负,如今他们只是习得一些武功末流,顶多算得个刚踏入武者行列的半吊子,能尽量掩藏这点功夫就尽量掩藏,至少也得留有后手。
陆枫噤若寒蝉,似在惊讶这老妪莫非可以洞察他的想法?老妪却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只有半边的脸在笑,另一边却无丝毫反应。
她悠然笑道:“小哥哥,你莫要担心,老妪牙口不好,吃不得人肉。”
陆枫刚松了口气,那老妪接着便说了句令得他既惊恐又厌恶的话:“我只吃人骨头。”
“你是谁?接近我们俩个有何目的?”雨泽忍不住怒问道。
老妪两只眼睛各自在两个少年身上扫了扫,眸子开阖间,似乎有一股隐晦的浊气,她咕哝道:“我只是在寻思你们两个孩儿的根骨可否美味,年纪轻轻便已练出一层功力,应该是一副好根骨,好根骨……”
雨泽当即就要动手,这老妪果真歹毒,而且能够一眼辨出他们修出功力,必然不是俗者。
可老妪只是半边脸笑着,一手轻拍,就把按捺不住想要出手试探的雨泽一把按在座位上,旁边有其他官人瞥来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望四周望去。
雨泽试了试,身体似是已经被禁锢,竟然丝毫动弹不得,老妪半边脸停下笑容,另一半的脸却有了表情,不是笑,而是哭……
表情虽有,却无声,她半边脸哭着,另半边脸冰着脸解释道:“小哥哥莫要生气,老婆子只是最近死了个爱徒,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把我的爱徒剥了根骨,你们知道吗?我那爱徒可是难得一遇的天才,根骨奇佳,是我那几个弟子中最有望继承我这武学的一个,但她却被歹人所害,你们可知老婆子我有多痛心!”
她又瞥了瞥陆枫和雨泽两人,道:“想必你们是第一次出行在外吧,竟然连得气息都不会收敛,只要是懂得个气穴的人都能看出你们的功力!”
陆枫和雨泽相觑一眼,同时怔住。
半边脸还在苦着的老妪给他们解释了一下气穴这回事,人体经脉遍布,经纬交通,极为复杂,不过老妪也并未给他们一股脑说太多,只告诉他们一个“闭气”的法子,气沉丹田,功力悉数散进气穴之内,便可藏得功力,寻常武者便无法察觉。
雨泽寻思着爷爷当初没有给自己讲这个只怕是他的拳法大开大合,从不掩映的缘故,也就从来没有想过隐藏功力,只是他们初出茅庐,这个小法子无疑很有用处。
雨泽得人所助,心中多了份感激,还未等给这老妪说个谢字,这老妪半边哭脸又已平静,反而代之的是另一半笑脸。
“小哥哥,看你们根骨应该也不错,不如把你们收做弟子吧,正好我那些弟子们也都被人抽了筋骨死相凄惨,你们就代替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