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结束,众人带着揣测的心思离开太子府,许是因着墨恒没有似太子心中所想的那般喜欢胡人,结束的时候他的面色并不太好看
当夜喜宴结束后就叫人把那一个不少的胡姬送到了将军府,那些个离开的大臣是即艳羡又惋惜的在谨晏面前贺喜,赫连书画看着也不知当日贺的人究竟是太子还是谨晏了
回程的时候谨晏难的的叫车夫和护卫先行回府,带着赫连书画走在了半夜人群稀少的街道
夜风微凉,寒气从那脚底一直钻到了周身,赫连书画披着厚厚的狐裘和披风走在谨晏的右后方,高楼宇阁,杨柳冰河,穹苍的夜带着少有的萧索
谨晏走在前面放慢了脚步,赫连书画也自然而然的放慢,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谨晏停下了脚步
赫连书画双手拢在袖口,无声的抬头望着他的侧面
“书画,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赫连书画眼眸微动,道
“为什么这么问?”
漫漫夜空无光,浩瀚的边际全都是沉寂的黑,漫无边际的,连他的脸也染上了夜色一般
“你着急的来王都是准备做什么??”
赫连书画向前走一步,衣裙边擦过他的披风,她道
“我记得你很久以前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你问我要什么,我留在谨家的目的是什么,我之前留在谨家的原因你很清楚,我需要你帮我拿下西戎,前提是在你得到天下以后,现在你问我准备做什么,谨晏,你是不信我吗?”
他看着她,夜色下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一双眸子却好似空中的唯一一颗星辰,亮的夺目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接近我的目的”
他拉住她掩在袖中的右手,她躲闪的力道根本敌不过他,他握住她的手腕,手背上的几道血痕在寒夜中是别样的夺目惊心,谨晏的面色微变,语气加重的问她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问你一次,你的右手的伤怎么样了,你说的是什么?甚至离开宣城的时候我也问过一次,要不要留在宣城等右手完全恢复以后再来王都,你那时候说的又是什么?完全没事的手会这样?当年能拉开三箭齐发的手会是这样?那几头雪狼就算再厉害也不至于让你害怕的连折扇都使不好,你这么着急的来王都,你想干什么?你当初说哪怕用十年二十年只要最后西戎在你手上你都能等,现在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若是说不出一个完整的理由,我会叫人送你回宣城”
她的手指端通红,被他握住的手腕周边却被他握的毫无血色,她皱着眉头道
“谨晏,我的手很疼”
他松开她的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往她耳后别去,他的话音微凉
“我不是开玩笑,若是你的手再不好,在有人治好你以前,我都不会让你留在王都,我父亲后日就到王都,在那之前你最好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一个让我相信你右手没事的理由”
谨晏第二天派人请了不少的大夫往赫连书画的院子去查看伤势,但是无一列外的都被据在门外,院子里的下人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等在院中,只能唉声叹息着命苦
反观房中的赫连书画却丝毫没有把那些当作一回事,当从无暇口中得知昨夜百香寒已经有了行动以后问道
“她昨夜出了府去了哪里?”
无暇把昨夜看到的事全都告诉她道
“她没有走太远,想必是在中途想起了什么,在外面转了一圈就往回走了,姑娘,还要留着她吗?我总觉得留着她是个祸根”
“这次的事情不是我做主,留不留不是我说了算,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让她拿出她手中持有的东西,剩下的就看你家公子的了”
无暇点点头,外面传来丫鬟又一次的敲门声,禀报说请的大夫已经等候多时
无暇冷然的面孔透着少有的兴味,问道
“一上午就闹腾了这么久,看来这次公子是下定决心了”
赫连书画浅笑着没有说话
无暇叹息一声
“当初我就说过,一时的隐瞒只会让公子更加不信你,就算我帮你想了办法瞒住了他,那也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姑娘,公子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对你的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此时告诉他他也绝不会不要你留在他身边”
赫连书画看着外面的人影,神情有些恍惚,她的手在袖口中用力的握紧
她道
“告诉他我的右手废了,一辈子也拉不开弓也用不了箭,你认为他会高兴吗?何况........此事还是在与他有关的情况下”
“你有把握公子一辈子都不知道?听我一句劝,早些说清楚对谁都有好处,眼下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何况,我也劝过姑娘不要这么着急来王都,那会让公子对姑娘的做法有所怀疑”
室内有些静然,无暇看向她的右手,好似透过了衣袖看到了当初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一般,手骨可见的让她都心中一痛,她道
“姑娘用一只手换回了公子,当时我觉得姑娘很值,可不知为什么,现下我却觉得为姑娘惋惜,姑娘的手,可是当今唯一能拉开三箭的手,别人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我却清楚得很,那可是唯一能让瑜王有所怀疑的东西”
赫连书画曾经的手能拉出一手好箭,力道与准确率丝毫不比军营中的骑射手差,她可以用耳朵分辨出她所要射中的方向,并且箭箭正中,她初到军营的时候也如将军府中的一般处处受挤压,不过好在有谨晏,他最终同意了她的提议,就跟物换物一样的等价交换,他会帮她,自然她也要为他出一分力
她有了进到军中的机会,一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机会,她的身份从最初的私生女变成了他身边受宠的侍妾,也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十三四岁就当了爹娘,少年心性,难免身边需要一个暖床的丫头,众人也就怎么高兴怎么猜了去,难得的是他也没有反驳,反而隔三岔五还派人送些小女儿家喜欢的各种首饰给她,尽管他从没在意她是否用过,她也曾和其他人一般曾猜测过他身边是否就只有她一个能称得上侍妾的人,毕竟其他的男子不会似他一般的不喜女色,连年迈的老将军都曾为他选了几个伶俐的丫头,不过结果很显然,全都是怎么送去就怎么送走的,于是传言就越来越离谱,开始从侍妾变成了最受宠的女子,最后连将军夫人都开始有人叫了出来,她倒没有觉得什么,却是那年迈的老将军找到了她,一再的对她提醒叫她离谨晏远一些,她是知道他的用意的,也一再的保证绝不会违背当初对他的承诺,得到西戎就离开将军府,并且一辈子也不能和他们有瓜葛,老将军放了心,也就不再强求谨晏要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初到军中是阳春三月,天气暖和,春光无限,她以三支箭同时插中中心点得到了军中不少赞叹,那也是她用自己的能力第一次融合到了军中,原因无他,只因三箭齐发是当初桑家老将军的独门绝技,不但三支可以一同发出,同时还可以以一样的力道一样的速度射中同样的中心点,桑老将军被斩首之后天下却再也无人能拉出相同的三箭,她的那三箭无疑是让曾经的桑家老将心软从而接受了她
不久之后南疆进犯,谨晏带军出战,赫连书画随行其左右,那一站她打响了名头,从远处将那南疆八皇子身边的旗帜射下,那一站南疆率先退兵,中间休战三月有余
七月末的时候两国为洛河争夺不休,讲了许久的议和一事再次磨灭,那一次谨晏率先出兵,她背着他乔装混进了南疆营帐,南疆八皇子西陵桑性情不定,常常想着什么就做什么,大战前夕想要看一曲鼓舞,奈何众多女子中会那个舞的却不多,赫连书画也不管自己会不会,直接上到了他的营帐中,她也不知当时的自己舞的是什么,只知道那远名在外的八皇子西陵桑对她毫无防备,直到她将匕首放在他的脖颈,他还略有闲情的在她耳边吐气的问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