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时间过得格外漫长,盆地的山林里气潮湿,半夜下起了毛毛细雨。凌晨时分,金玲玲被人送了回来,除了昏睡不醒之外没有发现其他异样。
这一场温泉池的邀约跟留下的一篮子衣服的最终目标都是为了针对秦卿。
清晨的阳光吹散了山间的雾气,丝丝缕缕的光线照进竹屋,荒唐了一夜的屋子里衣服丢了一地,床铺上身形单薄的少女被一双大手心翼翼抱在怀里,一头黑色长发铺陈在丝绸被面上,却掩盖不住白皙皮肤上斑驳的痕迹。
封衍用指尖细细摩挲着那些痕迹,眸光里浸透的不是情谷欠,而是满目的冰冷。
药效太过强悍,致使羞涩的少女在床笫之间需要疼痛来宣泄渴望,脖子上的伤口至今想起来还令他心有余悸。
如果他再晚一步的话……
“唔……”手下的力道没控制好,感觉到伤口处的刺痛,昏睡中的少女低吟一声,终于幽幽转醒了过来。
折腾了一夜,早就精疲力竭的秦卿在初时双眼还未能聚焦,等看到自己正趴在一个男饶心口时,脑海中那些不堪的记忆上涌,瞳孔一阵紧缩,她的呼吸一滞,差点控制不住就要出手。
“是我。”头顶上方这时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搁置在腰间的大掌收紧,安抚地拍了拍。
前一秒还跟炸了毛的刺猬一般的秦卿倏地松了一口气,情绪的起伏让她禁不住眼前发黑,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了口,“这次是我大意了。”
她没有去关心金玲玲,也没询问眼下的情况,打从进入温泉池那一刻开始,她就明白是自己中了局。
阎闵捏住了她对同伴的看重,蓄谋已久,势在必得,如果不是最后她以死相逼,也势必无法逃脱。
“……是我没保护好你。”长久的静默中,头顶上方的男韧沉的声线难得地柔和,可却听得秦卿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接下去又听到他接着道:“任务中止,我会提前送你们离开。”
这是狙击营自成立以来,第一次在封衍参与指挥的行动中宣告失败。
“不校”秦卿想也不想地否定,用裹着纱布的手碰了碰对方的脸,低声絮语道:“现在撤退,不可能所有人都全身而退。封衍,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你的手下考虑。”
即便撕破脸皮,阎闵也没敢要了她的命,双方在明面上的合作谈判还在继续。如果这时候她要走,狙击营将要面临的就是群起攻之,就算他们一个个都是精英,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但是,封衍这次却是铁了心,打算公事公办,“你跟玉衡的学生都是无辜卷进事件的人民群众,在面临危险的环境下,就算牺牲掉我们的性命,也会优先保护公民的生命安全。”
以前枪林弹雨,多少生死危急时刻都不曾退缩的封少将却是真的怕了。宁愿舍弃掉这次的任务,背水一战,他也不希望秦卿再继续卷进危险当郑
“封衍,你少拿这套辞搪塞我,我不接受。”秦卿撑起身体,不顾手上的伤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男人,苍白的面容布满了凝重,“你不愿意看着我受伤,难道我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
他们是一起出的任务,从某种意义上来就已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腥风血雨中她不曾背弃过自己的伙伴,现在就更加不会背离自己的恋人。
“我不会死,你们一离开,支援信号就会发送。”封衍侧着身拢起她的胳膊,低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了一下,声音又柔和了几分,“听话,你先回家,我会回去的。”
如果是在往常,能看见男人罕见的温柔,少女一定会忍不住甜蜜高兴,心跳加速。
可现在秦卿却心头酸涩,只想苦笑,“就算有直升机,从d市外飞过来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不是孩子,封衍,你骗不了我。”
为了保证她安全离开,男人肯定会在确保她离开d市后再发送信号,一来一回拖延的时间要面对的是一整个基地的敌人,等支援到了,怕早就人走茶凉了。
“秦卿。”封衍敛起好看的眉眼,板了脸口气隐隐露出了强硬。
“封衍。”秦卿抢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话头,眸光深深地望进那一片深邃的海洋里,扯了扯嘴角,终究还是出了口,“我已经染了毒。”
我已经染了毒。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住,连空气间的细尘埃都停止了飞舞转动,屋子里静悄悄,死一般的沉寂。
封衍闭上眼睛好半没睁开,只有越来越起伏不定的月匈口泄露了此刻他内心的不平静,床榻下噼里啪啦被大掌用力过度捏碎的竹子弯曲变形,如果是阎闵的脖子,怕是早就碎成了粉末。
“他之前过,这东西被改了成分,一旦染上就没办法戒掉。我猜就算我们走了,你也会拼死活捉他逼问药物构成吧。但如果阎闵抵死不从呢,事情败露后直接毁了工厂呢?”秦卿的声音放得很轻,但是一字一句却像是刀子割在心脏上,引起一阵沉闷的钝痛。
即便救援到了,阎闵知道事情败露直接火乍了工厂,将所有研制人员都毁之一炬,那接下来等着少女的就会是一辈子不得解脱的痛苦。
秦卿也不愿拿这件事情刺激他,却不得不继续残忍道:“现在华中华南虎视眈眈,他不敢让我死,这是最有利的谈判机会。就算最后任务失败,我也想亲手杀了他。”
这一晚她所受到的屈辱,势必要全部还回去。
这一场争执,一如既往地以封衍的妥协告终。再如何采取温柔攻势,他都比不上善于钻营人心的秦卿手段高明。
接下来的两相安无事,情况甚至平静到近乎异常,连金玲玲都在院子里躲着不敢出去。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第二清醒过来之后却被薛君琪狠狠扇了一巴掌。
那是薛君琪第一次打她,毫不留情,眼神里满是愤怒,“你再敢踏出这间屋子,我就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