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元诀很难练。
一种属性精习和五种属性同练,差距总不会是一点两点的。
况且抱元诀很特殊,与其他功法都不太一样。
宁君惜又开始自己琢磨试探,每一步都走得很难,每一天也变得很忙。
小齐就像个影子,宁君惜不问他便不会出声。
苏媚却是个话唠,经常逗着宁君惜玩,不让宁君惜好好修炼。
宁君惜很无奈,便是去了山里也甩不开苏媚,更何况老头子也不让他出竹楼,他便整日扎在老头子书库里。
那里,苏媚是不能进去的。
之后,宁君惜经常莫名其妙受伤,身子便会变得很虚弱,最严重的时候,连自己起身都困难。
小齐在旁边看着,他知道少年在自己摸索修炼之法,便只能任由着他。
秋分时,宁君惜终于琢磨清楚了门道。
那日,他睡了一日,醒来后调侃,寒水诀太简单,修习了一年,脑袋都不灵光了,为了不让自己成了个笨蛋,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以后他再不碰了。
小齐哑口无言。
他有些庆幸唐婉晴不在,否则这丫头一定会撇嘴掉眼泪,说她笨得无药可救了。
因为唐婉晴修习得‘焱涛经’是与‘寒水诀’同样难度的功法。
立冬时,唐婉晴到了一品巅峰,开心得手舞足蹈,跑来同宁君惜炫耀,宁君惜只是笑,什么也没说。
小雪时,宁君惜再次渡了场劫,老头子在旁边守着。
这次也是三道雷,只是没有那扇门户。
然后,宁君惜悄无声息入了炼体二品。
宁君惜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过他没向老头子问。
转眼大雪。
老头子说,他捡到宁君惜时是在大雪,自然而然,宁君惜便将这天当做了生辰。
这天,他没有修炼,而是坐在竹楼前晒太阳。
他从小就喜欢晒太阳,所以虚无洞天一般都是晴天。
天忽然暗淡下来。
宁君惜皱皱眉,抬头看去。
一只巨大的白鸟从远处飞来,正巧遮住了日光。
“信天翁。”宁君惜眯起眸子。
信天翁是一种巨型灵禽,一生皆在海上,天资愚钝,寿命却极长,又是最倔强的,这普天之下,只有堰州的林家有手段将它们从海上叫出来。
宁君惜想了想,回头道,“齐叔,去找老头子来。”
他记得,这个林家似乎与老头子有些渊源,他的记忆里林家来过两次,老头子都曾出手帮忙。
小齐点点头,转身离去。
宁君惜也没了晒太阳的兴致,转身进了竹楼。
有些事,少年一直看得很透,便鲜少愿意与这些远来之客接触,除非老头子嘱咐。
他坐去窗前看书。
爬山虎的藤蔓从窗户上垂下来,在书上投下阴影,偶尔寒风卷着些许积雪吹进窗户,落到少年素白的长袍上,他也不在意。
“君惜哥哥!”一个轻快清脆的声音传来上来。
“走了?”宁君惜抬头看了眼,怔了下,“老头子让他来的?”
唐婉晴身后跟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穿了一身浅蓝色衣衫,轩眉朗目,气质很是不俗。
“李爷爷让君惜哥哥带他四处转转,婉晴便把他拉上来了。”唐婉晴笑嘻嘻跑到宁君惜面前,“君惜哥哥不会怪婉晴吧?”
“怎么会。”宁君惜笑了笑,“不过我身子不适,不如你替我带他四处逛?”
“不嘛,你多久没出清凉湖了。”唐婉晴有些不开心嘟起嘴,“李爷爷好不容易让你出去走走,你却要窝在房间里,多没意思,再说,小小岳每天都来,你不去看看?”
“若宁兄弟不嫌弃,林南可做宁兄弟的双足。”少年适时插口,语气真挚温和,自有一份如沐春风。
“对呀,我也可以背你哦,”唐婉晴立即眼睛一亮,做了个弯曲肘臂的动作,“我现在身子很壮了。”
宁君惜看了林南一眼,又没好气白了眼唐婉晴,“哪有男孩子让女孩子背的,你这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君惜哥哥,去嘛,去嘛。”唐婉晴实在没办法,便蹲下身扯着宁君惜衣带撒娇。
宁君惜无奈将书放回架子上,“好,不过可是你开口介绍,我累得很。”
“君惜哥哥最好了。”唐婉晴立即笑开了花。
小齐找了件大氅给宁君惜披上。
少年身体虽有好转,却也不会比普通人好多少,内炼与外练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宁君惜下楼时,看到一大群陌生人跪在老头子门口,显然是与林南一起的。
他怔了下,转头对小齐道,“齐叔,你不必跟着了,去帮老头子招待那些客人。”
小齐皱眉不言。
“放心,有婉晴跟着呢。”宁君惜似乎知道小齐顾忌什么,提醒道。
毛球正巧从外面野完,见
到宁君惜兴奋在雪地里打个滚儿,猴儿一样攀到少年肩膀上去了,小脑袋一个劲儿蹭宁君惜脸颊。
这小家伙,近两年竟似乎没长多少。
“别闹。”宁君惜很无奈拍它的脑袋,低斥道。
毛球便不再闹腾,却又咿呀咿呀直叫起来。
林南看着那个在少年肩膀上撒娇的家伙,眼中有些惊异感慨,不过被他很好掩藏了起来。
三个少年人穿过雪景画桥,走过林间小路,看过积雪松柏……
唐婉晴开心得像春天的小蜜蜂,拉着宁君惜小嘴一张一合,一直没停下过,完全忘了身后的客人。
宁君惜却很平静,只是微微浅笑。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都大笑不起来了,也闹不起来了,可能是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猜到了太多东西,心便沉了。
林南在两个少年人身后不急不缓跟着,静静看着,笑得很温和干净。
不知不觉,三人走到了瀑布前,瀑布不远处是一间茅庐,宁君惜与唐婉晴都住过的那间。
宁君惜实在累得够呛,三人便在瀑布前稍歇。
唐婉晴有些口渴,便捧着甘甜的瀑布水畅饮,丝毫没有小女儿姿态。
毛球悄悄跑过去,一下子扑在少女背上,然后一人一兽一个不稳,齐齐栽进水里,也不怕水流冰寒,闹作了一团。
宁君惜也不阻拦,坐在草地上看着他们闹,脚下积雪覆盖,偶尔可见雪下枯草。
他闭上眸子,静静听着瀑布轰鸣,隐约有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远处还有白鸟嬉戏,微微勾起嘴角。
“可想出去?”
温和低沉的嗓音从身边响起,林南微笑看着宁君惜。
宁君惜眼睑颤了颤,睁开眸子,面无表情看着他。
“你既然倦了这里,又为何不愿出去呢,外面虽不如这里美,却很热闹。”林南笑容亲和说,“我可以帮你。”
“看来,老头子这次不会帮你们了。”宁君惜沉默了几个呼吸,淡淡说。
“我们做错了事,前辈一时不原谅我们很正常,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不是吗?”林南笑得愈发温和。
“我们之间,素昧平生。”宁君惜将视线移开,看向白练瀑布,“而且,你心思太重了。”
林南毫不尴尬耸耸肩,将一块玉佩递过去,“别这么早下定论,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宁君惜没有接,而是再次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