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静静看着那颗扣子,这是他拼命从那个戴口罩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衣服上拽下来的。而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那天,晏修和杜稳收到线人的消息,说是周哥要在凉村交易,但具体地点不知。凉村那么大,所以他们四个人分了两小队,晏修带着一个实习生一起秘密搜寻,这里山湖环绕,丛林如密,地貌面积广阔,非常容易走散。那天下着大雨,整个村灰蒙蒙的,结果他们两人就在溪水湖附近走散了。
实习生是本地人,晏修知道他对地形很熟悉,加上任务紧急,他只好先执行任务,没想到就这样在第二条湖附近的丛林里看到周哥和一伙人在交易。
他们有三辆车,晏修躲在暗处,记下了车牌号。唯一值得他留意地是,有个人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帽子,看不清面容,他全程坐在车里指挥,让手下和晏修他们秘密调查抓了很久的周哥交谈。
等手下和周哥谈完,不知那人又说了些什么,周哥意外又惊喜,赶忙儿点头又哈腰,似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他们的交谈似乎要结束了。晏修盯着手腕上一分一秒转动的表,再不快点行动就来不及了,可他一个人对付这伙人够呛。但是,他只要拖到支援就行了。
“嘭——”晏修往上空开了一qiang,然后飞快地打了一个滚,移到另一处地方。声响剧烈,惊动了丛林里的鸟,慌乱地展翅飞翔。那几个人也被他惊动了,大喊:“有警察!”
周哥飞快地跳上车,几名手下扔了伞,警惕地看着周围,围成一个圈护着车,还有几个慢慢朝声响这边过来。
车要开远了,晏修飞快地追着车跑了出去,几人只见一道黑影犹如利剑出鞘似的穿过来。
那方人反应也很快,晏修被包围了。他格斗好,局里没一个是他的对手,每每有什么重大的案子,上面都会派他去支援。所以打这些人拖延时间应该不叫话下。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打斗中,前方的车停了下来,那人一只手穿过车窗,将手中的东西对着自己。
一个黑色长管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
“我劝你不要再动了,这东西可是长了眼睛的。”那人道,声调冰冷。
在一个黑暗的房子里,晏修被蒙着眼睛,捆绑了双手双脚,他被关了两天两夜,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到第三天晚上,那个人来了。
他问了晏修很多问题,晏修充耳不闻,那人模糊笑笑:“有意思。”
可就在他靠近晏修的时候,晏修突然抬起手摘掉了眼睛上的黑布,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遏制了他的脖颈:“现在还有意思吗?”
那人这才感到恐慌:“你你你……”
晏修冷冷道:“放我出去。”
那人急忙指挥下手:“都让开。”
晏修威胁那人一路走出院子,余光里,他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车,他说:“钥匙给我。”
那人颤颤巍巍掏出钥匙给晏修。
晏修将钥匙装进口袋里,慢慢地后退,一群手下亦步亦趋地跟着。
突然,背后闪过一道黑影,晏修飞快地回头,可反应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棒子从天而降,落在了头顶。他被绑了两天,没吃过一粒食物,全凭意志力坚持着。这一棒砸在他的头顶,直冲天灵盖,晏修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缓缓放开手,移到那人胸前,紧紧抓住了一颗扣子,倒在了地上。
几名手下上前,对着晏修疯狂地踢打。
在闭眼的那一瞬间,他听见那人对周哥说:“解决了他,不留后患。”
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儿,只知道有人拿刀捅进了他的腹部,他疼得昏睡过去,只感觉到自己被丢进了冰冷的湖底,慢慢地往下沉……
幸运的是,原本他应该随着水流被泥石流冲走,可晏修突然醒了,耗尽全力爬到岸边,抓住了最后一根树枝。
……
杜稳听他说完,面带内疚:“那天我们听到枪声后赶到的时候,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车轮印记,我们一路追出村口就消失了。”他继续道,“所以杀你的是一个叫‘周哥’的人,但他是受人指使。”
“对。”晏修道,“我亲眼目睹了他们交易的现场,周哥是低头哈腰的那个,真正老大另有其人,周哥应该只是一个幌子。”
“其实我这次才来,正想找你说这件事,”杜稳说,“我们已经去周哥住所看了,他已经逃走了,只抓了几个小喽啰。”
“有问出什么来吗?”
“小喽啰嘛,嘴不严,上面什么都不会交代他们。”
晏修点点头,他沉默了几秒,但同时有些不解:“他们为什么选在凉村交易?是因为凉村是周哥的地盘?”
杜稳眯了眯眼睛,如果是以前他会这么想,但是听完晏修这几天的遭遇后,他觉得不是。他是五年前被分配到安平县的,这里的一切也是他无法想象的,淳朴有之,黑暗有之,他更是学会了一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