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安平县的派出所接到一个报案,说是自己被拐卖了,同时被拐卖的女孩有十多个,但只有她一个人逃出来了。然后负责案子的刑警顺藤摸瓜,发现这竟然是一桩大型的拐卖妇女案件,拐卖人口从刚出生的婴儿到三十岁的女人,高达一千多人,涉案人员遍布全国各地。
他们调查到,多数妇女流落到了安平县下面的村,这里遍地的村庄,贫瘠、落后、黑暗的,甚至很多人家里都没有一台电视,有些村庄建在山上,走到县城需要五个小时。
派出所人手不够,所以汇报到省厅,省厅派了一组专员下来,成立了专案组。杜稳就是其中一名。
这几年来,他们一直在暗中调查,发现这个罪犯头目非常聪明谨慎,还具有反侦察的能力,他就像布置了一张暗网,牵连着全国各地为他卖命的人,有人负责“做”,有人负责售卖,有人负责牵线,有人负责售后……
直到杜稳他们挖到了周哥这样一号人物,根据他们调查信息,绕着周哥的线密密麻麻、盘根错节。所以他们认定,周哥就是这张暗网!
他们急切地想把这些脏东西挖出来,所以再次请求支援。因为他们知道,行动再慢一点儿,不知又会出现多少像凉村这样的村,淳朴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之下,这些村民根本不知道买和卖是一种犯法的行为,也并不以为意,他们只知道,今天——我终于有媳妇儿了,活得像个普通的正常人了!
没有人知道这里藏有怎样的黑暗,只有那些无辜被卷入的女孩知道……
杜稳说:“我觉得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晏修认同地点点头。
这时,跑进来一名刑警,语气急切:“杜哥晏哥,出事儿了,周哥死了!”
“什么?”晏修和杜稳同时一惊。
晏修道:“什么时候?在哪儿?”
刑警叫小陈,喘匀了气说:“在山下,是一个打猎的人发现的。初步检查是从山上失足掉下来的,但不排除是他杀。”
晏修冷冷道:“不用排除,一定是他杀,而且还是杀人灭口。”
杜稳脸色变沉:“那个老大。”
晏修说:“所以我怀疑……凉村不是周哥的地盘,但凉村肯定是幕后老大的地盘。如果凉村是周哥的地盘,那周哥不能会死。”
杜稳静静地听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由于晏修还不能出院,也不能回派出所工作,祝渔只得俩头跑,医院和警局来回地拿资料,晚上睡在医院。
夜幕降临,整个世界一片黑,医院后面是农田和群山,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祝渔趴在窗外,高举着手机发消息。
信号不好,她只能用这个方式。
祝渔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周炎他们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晏修靠在床头看资料,头也不抬地说:“案子办完就回。”
这回答跟没回答有区别吗?祝渔也不知道案子到底进展到哪儿了,只得回复周炎还不清楚。周炎说他和罗笙马上要到婚期了,希望他们俩来得及赶回来。
提起婚礼,祝渔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晏修刚醒来就求婚的那一幕,尽管当时什么都没有,可想起来还是让人心口一甜。
晏修抬头看了一眼,祝渔穿着风衣,这个季节的温度渐长,风吹起了衣角,露出微翘的臀和细细的腰。他收回目光,道:“你小心点儿,别掉下去了。”
祝渔:“好嘞。”
发完消息,祝渔坐过来,拿刀削苹果。
晏修看看看着目光就移到了祝渔的手上,他住院这几天,她好像闲不下来似的,剖橘子切橙子削苹果,样样都往他嘴里送。
晏修好笑道:“不累吗?”
祝渔削完苹果递给他:“不累,我喜欢为你服务。”
晏修:“……”他哪儿还想吃苹果,看着面前的女子,面容纤柔,眉眼弯着,他恨不得今天就结婚,履行该履行的丈夫义务。
“祝渔啊……”晏修啃了一口苹果,“我真想……”
“你想什么?”祝渔眨巴着眼。
“没什么。”晏修低下头,默默地啃苹果。
祝渔:“……哦。”她心道:不说算了。
过了一会儿,祝渔支着下巴,好奇地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晏修手一顿,淡淡地撒谎:“我想出院。”
提到这个祝渔记起来了:“我下午去问了医生,他说明天没什么就可以出院了。”
“啊……”晏修抬起头,冲她淡淡一笑,“那太好了。”
祝渔歪着头,眼前这人说着太好了,可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晏修的身体一向强壮,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也没什么大碍,伤口很快就复原了。两人办了出院就回宾馆了。县里就一家宾馆,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住,晏修也住在这里,恰好就在祝渔的隔壁。
推开门,一股霉味迎面而来。祝渔用手扇了扇鼻子:“你等会儿回派出所吗?”
晏修说:“有个会。”
“那你先洗个澡吧,注意别碰水。”在医院住了这些日子,两人都没好好洗过澡。祝渔去找了干净的毛巾和衣物拿到卫生间,又体贴地放好水温。
晏修看着这一切,道:“真想快点把你娶回家。”
祝渔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可眼前这个案子棘手得很,晏修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去,而她很快就要回去了,毕竟那边的假不能一直请着。
晏修明白她突然的沉默:“你放心,我会尽快结束的。”
祝渔望着他,点点头。
由于不能碰水,晏修脱光了衣服,用湿热的毛巾擦拭着身体。
空间狭小,他艰难地转了一个身,将毛巾又洗了一遍,就在他抬起双臂,准备擦后背的那一刻,突然,门“嘭”的一声砸在墙上,开了。
他抬起头,门外的祝渔抱着一床厚被子,目瞪口呆看着他。
“我……你……”祝渔闭上眼,可男人赤.裸的身体让她怎么也挥之不去,她又急又羞,简直要百口莫辩了,“这门是坏的,不是我推开的……”
晏修默默地用毛巾遮住身体:“没关系,反正你以后都会看的。”
祝渔:“……”她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