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两人听到楼下大堂的糟乱,对视一眼……这声音不会又是出了命案吧?这个念头落下,两人撒腿就往楼下跑,三步作一步。
祝渔穿着高跟鞋提着裙子,跑得气喘吁吁:“我们俩是柯南吗?走到哪儿就出事。”
晏修好笑:“千万别乌鸦嘴啊。”他可不想在这里演绎一集侦探破案。
好在祝渔不是乌鸦嘴,两人从人群里挤了进去,兰莞缩在晏与温怀里瑟瑟发抖,她戴着一双白色蕾.丝手套,手紧紧拽着晏与温的衣服,
晏与温脸色铁青,少了一丝温润,扫了众人一眼,眸光冷厉。他低下头去安慰兰莞,手安抚地拍着她的手,语气温柔:“没事了,没事了。”
晏修环视周围,玫瑰桌台上放着蛋糕布丁和红酒,高脚杯摔在地上,玻璃炸得四分五裂,红酒流在明亮的地板上,像极了鲜红色的血液,令人刺眼。应该是兰莞想喝红酒,却发现酒里有什么异样。
到底酒里有什么异样呢?
晏修自顾自地蹲下来,晏与温见状,急忙制止他:“别碰,酒里有毒!”
晏修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猜到了。”他脸色很淡,从西裤兜里掏出一双手套,这还是早上祝渔换了晚礼服往他身上塞的。
他戴上手套,抹了一点红酒粘在指尖上,细细一闻,有淡淡的苦杏仁味儿,那应该是氰化物了。能闻到气味,说明这个计量非常足,毒性剧烈发作得十分迅速,刚喝进口腔进入黏膜,必死无疑。
但很显然,兰莞并没有喝下去,不然此时就是躺在地上的死人了。
他站起来,看向兰莞:“兰小姐,你怎么知道酒里有毒?”
兰莞还缩在晏与温的怀里,轻声抽噎,听见这话微微一愣,但快她想起晏修是警察,便小声说:“我学过红酒,喜欢先闻一下味道,然后就发现酒的味道不对。”
她回想方才的那一幕,她正在思索这个酒是不是坏了,突然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她一下,她不知怎地吓了一大跳,手一松高脚杯就掉了下去,摔得四分五裂。
晏与温关切地问:“怎么了?”
她恍惚抬起头,看向晏与温的那一刻,可脑袋里却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见兰莞愣愣地没说话,晏与温以为她吓到了,忙招手让女仆来清理。
兰莞看见女伴光着手去捡玻璃碎片,突然清醒了过来,背脊发凉:“这酒好像有毒!”
这才引来了众人。
晏修闻言点点头,却没说话。不知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这番话。他只是走到玫瑰桌台前,低下头闻了闻其它酒,也闻到了淡淡的苦杏仁味儿。而其他桌却没有。
他回头看向晏与温:“只有这一桌有,应该是有人故意投毒。至于是向谁投毒,那可能要找到投毒者了。”说到这,他又问,“需要报警吗?”
晏与温看了兰莞一眼,兰莞垂着头,神色恍惚。
他想了想,刚准备说话,晏母和晏父走进来,晏母扫了一眼众人,神色平淡,道:“不用。”
晏修意料之内点点头,既然说不用,那他也不再多管闲事了。
宴会提前结束,宾客散去,女仆收拾大厅,将有毒的红酒和其它吃食一一处理。方才还热闹的宅子,此时安静无声。
晏修和祝渔坐在餐桌前,对面是晏与温和兰莞,两人还沉浸在方才那幕里,兰莞红着眼眶,一直抓着身旁男人的手。很快,晏父和晏母走过来,坐在主位和下席。
兰莞放开手,挺直了脊背。
仆人将菜上齐,欠欠身退下。
晏父看看几人,平静道:“用餐吧。”
几人神色无常地用餐,像是没有发生过那一幕一样。席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碗碟碰撞的声响。
祝渔看了一眼晏修,只觉得这顿饭吃得头皮发麻,坐立难安。晏修回望她,同样也很无奈。
他自小生活在这样束缚的环境里,以前还不懂得,如今出来,才觉得一个人多自由。
吃完饭,晏修牵着祝渔终于得以告辞,刚走出来,便看到兰莞一个人站在树荫下,手上拿着电话,是拨打的页面,那边应该是没接听,她走来走去,神色着急,自然也没注意到两人。
祝渔想着要不要去打一个招呼。晏修却将她一拉,拐了个弯,往停车场走去。
接着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随后是兰莞略有些局促的声音:“伯母。”
晏母:“小莞,今天的事我不追求。但如果你想嫁进晏家,就把身后事处理好,别牵连到阿温身上。”
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楚分明地传入了两人的耳朵里。祝渔望向晏修,黑夜里,那人的眼眸平淡没有波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祝渔心道,那会儿她就觉得红酒投毒这其中还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兰莞会精准地拿到那一桌有毒的红酒。
现在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这件事是朝着兰莞来的。
待两人坐进车内,祝渔问:“你是不是猜到了?”
晏修看了她一眼:“你指什么?”
“这件事是朝兰莞来的。”
晏修模棱两可答道:“算是吧。”他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如实说,“而且我应该还猜到了谁是投毒者。”
祝渔心一惊:“不会是……你哥吧?”她想起那些话,如果不是晏与温,那就是……兰莞那个相好的,但晏修事先并不知道兰莞有个相好,那怀疑的对象自然是晏与温了。
晏修摇摇头。
祝渔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兰莞以前有个相好的?”
“相好的?……这是什么鬼?”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啊,你是说兰莞以前有个相好的啊?”
“是啊,你刚刚说谁是投毒者,我还以为你知道了。”祝渔便将下午听到八卦一一讲了。
晏修听完:“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兰莞是故意的。”
祝渔头脑也很聪明,眯了眯眼睛:“兰莞投的毒?”
“对。”
祝渔看他答得这么利索,道:“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