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也没想到,孩子还没满三个月就出了这种事儿。只能说命运太曲折了,总让人不好过。
黄家现在是乌云密布,黄多元不怎么爱抽烟的人,回到家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好不容易盼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而且还不是意外。
黄多元饭也吃不下去,恨得牙痒痒的:“别让我逮到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周慧心情看着也不太好,眼睛红肿,抽抽搭搭,她低头吃了一口饭:“可怜了我的越越。”
黄多元想了想,道:“我请了两天假,我要亲自去找凶手。”
周慧愣了几秒:“亲自?我们这种普通人哪里这么容易周找到那杀人的家伙,交给警察就好了,我听说那警察还蛮厉害的。”
“不行。”黄多元天生就疑神疑鬼,“我不太放心他们,万一他们找不到凶手,随便拉个人出来,那我们的仇还怎么报?”
周慧虽是女人,但她也知道明辨是非:“如果警察都找不到,那我们俩就更找不到。”
见她还要婆婆妈妈啰嗦,黄多元直接道:“你就说找不找?”
“我当然希望能够找到凶手,可是……”周慧真的很无奈,“靠我们俩是不是……”
黄多元直接扔了筷子,筷子在桌上发出剧烈的声响,他站了起来:“那我一个人去找。”
“不是,多元……”周慧追着他出去,“多元,找凶手这件事儿要从长计议,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吗?有什么怀疑的人吗?你……”
话还没说完,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周慧欲哭无泪地站了几秒,只好慌慌张张穿了鞋子走出来,也不知道黄多元去了哪里。她在楼道里张望,这时,听见楼下传来敲门声,是黄多元的声音:“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她立刻跑下来,经过电梯时,她想起晏修说电梯监控坏了,小区门口又有死角,什么都没有,这到底该怎么找凶手啊?
她下来时门正好开了,一个男人疑惑地看着黄多元:“怎么了?”
黄多元一边指着楼上,一边说:“我是楼上的住户,请问你们昨天下午六点到七点在家吗?”
男人:“在。”
黄多元:“那你有没有看见什么陌生人抱着小孩子吗?或是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
那人摇摇头:“没有哦,不好意思。”
黄多元道:“谢谢。”他转身打算敲另一家门便看见周慧站在一旁,他看了她一眼。周慧叹了一口气,沉默地跟着他,和他一家一家地走访。
两人将整户楼层问完都没发现任何异常,周慧突然想起下午六七点时,很多老人都喜欢聚在楼下的林荫下闲聊。她将这个想法一说,黄多元匆匆忙忙往下走。
刚一下来,两人就看见晏修和周炎和一个老人在说话。老人似乎是听力不太好,晏修问话的声音稍大了些:“平常小区里带孩子的人多吗?”
老人:“挺多的。”她指着东面,“那里有一个健身活动中心,一到晚上就格外热闹,很多人都喜欢聚集在那儿玩耍。”
晏修看了一眼其他老人,继续问:“你们平时经常坐在这里聊天吗?”
“是啊。”
几个老人也纷纷点头。
晏修指了指身后的户楼:“你们是住在这栋楼的吗?”
几个老人指了指自己:“我们这几个是,他不是……”
那就行了,晏修问:“昨天下午六七点左右你们也在这里?”
“大伙儿都在,怎么了?”
晏修:“那你们有看见一个人抱着婴儿出门吗?”
几人对视一眼,想了想:“没看见,我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不太记得了……”
另一个人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有个女的抱小孩下来……”
“对对对,有个女的抱了个厚厚的东西,我们几人还在讨论这姿势像是抱孩子的,怎么会把孩子裹这么严实,这么热的天,也不怕把孩子闷了过去。”
秋伏天,天气十分闷热。
周炎和晏修对视一眼,刚准备说话,一道黑影快速地钻进来,握着老人的手:“是谁?那个女的到底是谁?”
老人被他吓了一大跳,晏修和周炎也愣了愣,定眼一看是黄多元,身后跟着周慧。
周慧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非要和我一起去找凶手,我……”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晏修都懂,他理解爱子心切的痛和绝望。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让黄多元不要多问,在一旁听着就行。
晏修问:“你还记得昨天那个女人抱孩子出来是几点吗?”
老人认真地想了想,很肯定地说:“六点半左右。”
晏修:“记得这么清楚吗?”
她笑笑:“那个健身中心的广场舞每天六点半准时开始,我们打算去那边转转时,就看见那个女人抱着孩子,匆匆从楼上下来。”
“她抱着那孩子,走得挺快的,一开始我们只是在猜测她抱的是不是孩子,后来就听见里面传外一个婴儿哭声。那女人掩了掩搭在孩子身上的衣服,将孩子抱着走得更快了。反正看着挺奇怪的。”
“对,我记得她当时还穿着高跟鞋。我说现在这女人们为了爱漂亮,带小孩都要穿高跟鞋,也不怕摔了伤着孩子。”
晏修拿出用手机拍下裹着婴儿的布:“当时包孩子的是这个块吗?”
几人对视回忆:“对对队,是这块布,不过只露出了一角,上面该盖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黄多元和周慧一听:“就是我们越越没错了。”
晏修继续问:“那你们看见了女人的长相吗?”
“她当时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面容。”
晏修:“大概有多高呢?”
老人颤颤巍巍站起来,突然看到了周慧,她立刻指向她:“身材和她很像,不过她是长头发。”
几人看了一眼周慧,周慧和黄多元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身边里有这么一个女人,两人齐齐摇头:“没印象。”
晏修只好继续问:“她当时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几个老人相互回忆一番,得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一个黑色但偏蓝的上衣,一条牛仔裤,一双高跟鞋。”
“高跟鞋的跟儿不高,就半个小指头的样子。”
老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她走路挺外八的。”
周慧闻言,脸色未变。但几人都认真地看着老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暂时没什么问题了,晏修向老人们道谢,指了指楼上对黄多元说:“我们去屋里看看吧。”
房子是三室一厅,面积宽敞,一间主卧,一间客房,一间婴儿房。
晏修扫了一眼,婴儿摇篮放在客房里,他奇怪地问道:“失踪时孩子放在哪儿?”
周慧道:“月嫂住在客房,平时家里没人,所以就把越越带到客房照顾,只有我们在家里,越越就放在我们的房间。”
晏修:“也就是说孩子失踪时,婴儿放在客房里。”他看了一眼,进门就是客房,客房往里走才是卫生间,也就是说凶手进来就直接抱着孩子走了。月嫂根本就没有机会撞见。
周炎叹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们也太大意了,怎么就留月嫂一个人在家里照顾孩子。暂且不说凶手是不是月嫂,万一月嫂有什么坏心思。这里我不是说月嫂不好,只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月嫂又是个外人,总是比不过自家人看着点儿好。”
黄多元一听他这么说,立马看了一眼周慧,附和道:“我一直就这么跟你说的,月嫂照顾得再好也不如妈妈和奶奶看着,让你在家带孩子少出去玩儿,你就是不听,还说我禁锢你的自由,想把你这一生都绑在家里……”
若是换成往常,周慧肯定噼里啪啦反驳一大堆东西,可这会儿她自知有错,这下子怎么都没理和黄多元争执。
周炎看了一眼周慧,又看看黄多元,说道:“我知道爸爸要赚钱养家糊口,工作辛苦压力大,但是孩子丢了这事儿……这责任是两个人都要担的,不是说一个人……”
黄多元不作声了。
周炎抿了抿嘴,自知话多了,又随意笑笑:“就说我吧,出差了一个星期,回家孩子都不认得我了。其实我挺内疚的,工作太忙了,自然是没妈妈带得多,所以这时候我们要体谅妈妈,理解妈妈……”
晏修看了一眼周炎,自小孩出生以后,周炎变得成熟了不少。
两人被他说得羞愧不已地垂下了头,周炎说道:“希望两位还是尽力配合我们的工作,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孩子已经走了,那就让他走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的,来世不要再受这种苦了。”
黄多元越听越难受,他撇开脸,看着那双婴儿床,眼眶慢慢地红了。他道:“抱歉,我去趟卫生间。”
周慧也红了眼眶,但她心思却不在这里,而是一个想着老人描述那个女人的模样,然后脑海里渐渐显现出了一个明朗的身影。
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