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力牛进来,跟姜晚池说在外寻了一处客栈安置下那孩子,又请郎中来看,这才发现那孩子身上有多处伤,有些都溃烂了,连郎中都说从未见过伤势这么重的,这孩子能撑这么久真不容易。
郎中开了药后,还嘱咐要好好养着,虽然这孩子体质极好,但到底不是铁打之躯。
赵力牛使人给那孩子煎了内服的药,自己又替他上了药膏,没多久那孩子就醒了。只是不管赵力牛问他什么,他都不肯回答,只说想见大小姐。
赵力牛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便回府来先告知大小姐。
姜晚池也拿不下主意,那孩子来路不明她不好收留,但贸然将他送走,也不知该送到哪儿去,万一他又被人虐待怎么办?她也放心不下啊,到底人心是肉长的。
但她的脚这会儿不方便行走,想出府去客栈还得人背着,索性,她让赵力牛将那孩子先带回府,不过为免麻烦,她交代赵力牛,在那孩子眼前扎一条黑布带,然后多绕几个圈再带回。
赵力牛照着去办了,等带回那孩子后,才将其眼前的黑布带取下来。
姜晚池见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脸也擦过了,五官秀致,鼻骨高挺,且他身形虽瘦一点都不柴,再长个两年,还不知要迷倒多少妹子,若不是皮肤黑,说是哪个高门府第里的公子也有人信。
她轻咳一声问道:“听说你要见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不,那少年答:“我没有名,他们喊我阿奴。”
姜晚池一愣,没有名字,阿奴,且他一身的伤,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这般苛刻一个孩子。
“那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全身是伤,又正好出现在山上?”
阿奴说:“我不知道那个地方,我犯了错,主人要将我下刑,我从地窖里逃出来,听说那山上有寺庙,我想藏身,这才上山躲避。”
姜晚池仔细打量他,似乎想看穿他说的是真是假。
少年却直直望着姜晚池,“我不骗你,你长得像我阿姐。”
姜晚池又问:“你阿姐呢?”
少年垂下眼眸,“她为了拖住主人让我逃,摔下山崖,死了。”
姜晚池:“……”突然不知要怎么问下去,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少年约莫知道她怎么想,“我不会连累你。”
姜晚池叹气,“可你能躲到哪里去?哪怕有人肯收留你,也是在不知你被人追杀的情况下。”
阿奴沉默了,显然他自己也很茫然。
姜晚池也头一次犯了犹豫,“不是我不想收留你,而是我自己的生活,也保证不了平安顺遂。再者,我还有一家子要照顾,万一你的主人追杀到我头上,我家人会遭殃的。”
阿奴突然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人伤害你。”
他的眼神很坚定,不像在说笑,也不像在逞强。
姜晚池也没多想,只随口一问:“可你尚且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危,你怎么护着我?”
阿奴笃定地说:“我能。我可以当你的影子,你有危险我才会出来。”
影子!!姜晚池突然意识到什么,这小子该不会是暗卫?还是那种权贵培养出来的死士?
她试探着问:“你当我的影子,那你可会剑?”
阿奴说:“会。我还会长枪,飞镖。”
姜晚池的心急促地跳着,“你一人可打多少人?”
阿奴说十数人。姜晚池不信,又问他:“那你觉得方才带你来的人,武力如何?”
赵力牛只能说是侍卫里相对能打的,但是一比起唐绍远那些少年们的护卫,就不能看了,要是比起含风跟度雁来,就像块豆腐般,一碰就碎,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哎。
阿奴说:“方才带我来的人,只能算是最下等的看守。”
卧槽了,听见没有,人家说看守,看守!连侍卫都称不上,只能当个看门的。这多么痛的领悟啊!
姜晚池还记得之前被含风跟度雁随随便便拦了去路,又被随随便便放倒了侍卫,以至于她捱了邢燕的半巴掌,那时候她就在想,只怪自己穷,要是有钱的话,她要找个高手当保镖,不求别的,只要能胜过含风跟度雁就行。
大概是老天听到她的祈祷了,这不给她送来了一个厉害的高手。
“阿奴,若我收留你,你会对我忠心吗?我不必你替我办杀人放火的事,只要护好我的安危,不被人随便欺负就行。”
阿奴拧着眉,“谁欺负你?”他大有替她去教训人的阵势。
姜晚池:“……”不是,咱们对话能在一个点上吗?
“我把选择权留给你,若你想留在我身边,就得把你的身世交代得清清楚楚。若你不想,我就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