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过完这几天的,好像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天黑,一眨眼就又一天,又好像过得特别慢,每天都听到嬷嬷在耳边长篇大论。
然后,终于到了成亲前这一晚。
姜卫和夫人阮氏一同来叮嘱姜晚池,原本也就跟闲话家常没两样,不过是姜卫多交代了几句,说她成亲了,行事得稳重,不能再想一出是一出,凡事多从大局出发等等,可阮氏没说上几句眼睛就红了,突然那个气氛就变了,有点内味儿了。
姜晚池也动容,想这一路走来,阮氏有多不容易,她自己就有多不容易,只不过在那个当下,从来不会想这些,唯有去直面,去化解。如今回过头来想想,但凡她少点韧劲儿,早就不知死几百遍了,还能活到成亲?
阮氏紧紧握着姜晚池的手,眼中全是不舍,“你明日就要成为楚王妃了,王爷对你情真义重,且你也是个有主见的,想来必定会过得很好,只是再也不如在家里头,能跟我们随意说话,你成了当家主母,行事要有度,哪怕什么也不必操心,脑中也得时时装着偌大的王府,这份活儿并不轻松。”
姜晚池也回握着阮氏的手,只有女人最懂女人,所有人都看到她风光大嫁,只有真心待她好的人,才会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知道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都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手中的权越重,她身上的责任就越重。
阮氏说:“要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可差人传个信儿回来,我便是不喜那交际,也会找个由头去王府,听你说说话。但你切不可经常回来,纵是王爷再依着你,也难堵得住那些有心人的闲话,明白吗?”
姜晚池轻叹,她真的好难啊。
姜卫也十分不舍,但女大当嫁,早晚得有这么一天。“夫人,该回了,让晚池早些歇息,明日便是她大婚之日,累得很。”
阮氏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讲,她拍了拍姜晚池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房间里空了下来,姜晚池看着处处贴着的红色双喜大字,这会儿总算有了点感觉。
今晚她会不会失眠啊?明天要应付的人多不多啊?
姜晚池摸了摸她的喜服,别说,这料子和做工真的上乘,嬷嬷也让她试了一下,还挺合身,明日就穿着它做秀,啊不,穿着它成为最靓的崽。
打了个呵欠,她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还怕自个儿失眠呢,结果这一觉睡得特香,以至于嬷嬷来喊她起的时候,她还没睡够呢,想赖床来着。
嬷嬷好笑地看着她,“姜大小姐,再不起来梳妆,就到吉时了,到时王爷踢门进来你可别怨嬷嬷不帮你。”
姜晚池一脸怨懑地爬起来,望了眼外头,还乌漆嘛黑的,要不要这么早起来梳妆啊?
事实证明,有经验的还是有经验,嬷嬷预料的时间刚刚好,洗漱,更衣,梳头,上妆,所有该走的仪式走了一遍,嘿,天亮了。
她还被喂了红枣桂圆甜汤,想多吃几口都没时间。
云染湿润着眼看她,又是激动又是喜悦,“大姐姐好美,跟仙子一样。”
姜晚池往铜镜里看一眼,突然想到一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当然,她可能夸张了,但是新娘子的滤镜,还真让她自己觉得,她还挺美。
特别是这身喜服上身,映衬得她花容月貌,盖头一戴,好似朵娇花正在等待发现她的人。
不能想再多了,这还没喝酒,怎么就上头了呢?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迎亲的队伍便来了,锣鼓喧天,喜气洋洋。
邢越一身新郎官打扮,玉冠束发,貌比谪仙。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便他只睡了一两个时辰,也觉得神清气爽。
严世伦、宁梓玉和季恒作为他的好兄弟,一个个也全都身着华服,气宇轩昂,在前面打头阵呢。
他们主要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替邢越做好防护,严防死守,以防止那几个人来抢亲。
邢越出手尤其大方,平西侯府的门卫想为难一下都不成,王爷派的开门红包这样大,他们不开门就太不懂事了。
于是邢越得以顺利进侯府去,一路来到姜晚池的闺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