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娘们,刚告诫过她不能任性,这才几天,又回到原样了。
这半天“姐夫”当得,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末了却跟我来这一出。
还是尼采说得好,去女人那儿,你得带上鞭子――我一生气,就想到哲学,因为哲学除了带来争议,没啥用处。
车停在营业部那边。我远远地跟在阿紫后面。
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我心里也挺难受。
人生漫长,但关键时刻就那几步,走对了,顺风顺水;走错了,吉凶难料;有时候,铸下的错难以挽回,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阿紫走过弯路,现在,她能开始新的生活吗?天知道。
看着阿紫上楼,我一路小跑上了车,踩下油门溜之大吉――碰上孙建国可不是好玩的,除了给人添堵,他不会别的。
刚回到村口,程旭东电话来了:“老大,在哪儿潇洒?”
我说:“在自己家潇洒。”
他笑:“那就是自摸呗。等着,我马上过去。”
上个周末,他连输三场,场场上千,还不知道消停,这又要来送死了。
我说:“你能不能歇几天,别总往这儿跑。你知不知道,你在小卖部啥形象?”
他说:“啥形象?”
我说:“人傻,钱多――大家叫你速来。”
他很得意:“我人不傻,钱也不多,但走到哪儿都受欢迎。”
这货,怎么说都点不醒,真是钱多了烧的。
我说:“现在都九点了,你来也上不了桌,还是别来吧。”
他说:“这你就不懂了,有人赢了钱,想半路撤退,巴不得有人顶上。”
看人家多聪明,赢了钱就撤退,这属于止盈。再看程旭东,赢也打,输也打,一点不知道进退。
我说:“想来就来吧,我看你是空虚加寂寞,没地方去。”
我知道,他是惦着小卖店老板娘,输点钱无所谓,何况目前还在获利回吐阶段,输的也是以前赢来的钱。说起来可怜,这货跟我一样,有贼心,没贼胆,不然不会大学里为女人犯愁,工作了为女人犯愁,当老板了还是为女人犯愁。
他说:“老大,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就不去了。”
我说:“爱咋咋地。”
他说:“我靠,人家都说欠钱的是大爷,我怎么一点没找到当大爷的感觉呀。”
这话提醒了我,他还欠着我钱呢,整2千呀,可不是小数。这年头,惹谁也不能惹债主不是。
我说:“大爷,程大爷,你老赶紧过来;要是运气好,跟老板娘搭上了,今晚房子让给你,哥哥露宿街头。”
他笑:“那还差不多。”
电话刚搁到副驾驶座上,又响了。
我按下接通,不耐烦地说:“来就来呗,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那边说:“老刘,是我。”
很沉稳的声音,是黄司令。
我说:“司令,不好意思,弄错了。”
他说:“这是跟哪个妞儿生气?”燃文
我说:“唉,别提了,人生不如意十八九。司令,找我啥事?”
他说:“有套模具出了点问题,你明天到我厂里来看看,到时当面说。”
我说:“行,明天啥时候?”
他说:“中午吧,我请你吃饭。”
我说:“行,你在厂里等我。”
明天是周末,黄司令还有这么大劲头,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当老板后境界高了,加班加得无怨无悔。第二,模具出的问题比较严重,急于解决。
这样一来,和阿紫约好的登山就得取消。得通知她。
打阿紫电话,第一遍,没人接;再打,她弟弟李红兵接的:“刘哥,我姐在洗澡。”
还以为她闹别扭,不愿意接呢。
我说:“洗完澡,让你姐给我电话。”
很快,阿紫的电话就来了,一副懒洋洋的腔调,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老刘同志,什么事?”
这个娘们,我心里还有点难受,她已经没事了。
我说:“阿紫,我明天不能去登山了。”
她在那边笑:“老刘,你没这么小家子气吧?”
我说:“真去不了,有事,生意上的事。”
她说:“半个小时以前,你鼓动我们去登山;半小时以后,你又说有事去不了。蒙谁呀?”
我说:“客户刚打的电话,让我明天中午赶过去。”
她说:“谁信呐?”
我说:“信不信由你。”
她冷笑一声,嗓门提高了许多:“老刘,我就不信,离了你这狗肉还成不了席,告诉你,我明天照样去登山。”
我说:“到卧室里说,别让红兵听到。”
她说:“哟,你这姐夫挺像样嘛,打个嘴仗还怕小舅子听到――不用怕,他去冲凉了。”
我说:“那就好。明天真去不了,我就告诉你一声。挂了啊。”
她说:“别挂,我话还没说完。老刘,我明天和吴总去登山,不带红兵,你觉得怎么样?”
“和谁登山,那是你的自由。”我硬着头皮说,“但是,请你不要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
“我不记得你和我说过什么话了。”她轻佻地说,“明天,就穿那条短裤,我的腿挺白,挺衬它的;刚才试了试,是挺短,都到大腿根了;可是没长的,只好将就它了。”
“阿紫,别闹了好不好!”我耐住性子说。
“谁闹了,这不在好好说嘛。明天登山,我准备和吴总探险,专走没人走的路。对了,还带一床折叠席,走累了,就坐在上面休息休息;心情好了,还可以躺下来打个野战。”
这娘们,越说越离谱了。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不相信她和吴总会在山上打野战。何况南山不大,到处是人。
吴总因为年龄大一些,在对待女人方面可能更直接一些,但他本质上是个怯懦的人。这一点我不会看错。如果不做出某些性格上的改变,我到他这个年纪,将会是又一个“吴总”。这一点我也有清醒的认识。
在对待阿紫的问题上,我挺矛盾:既厌恶她的过去,又放不下她的美色;既害怕她对我黏住不放,又不愿看到她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说我很在乎她,言过其实;说我不在乎她,也不是事实。
不管怎么说,作为小老板,生意比什么都重要:生意做好了,一切都会好;生意做不好,饭都没得吃。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