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第一晚(1 / 1)

回到厂里,我已经把万山红抛在脑后,没想到她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她用的是座机,号码挺陌生,打第一次我没接;她又打,这才接了。

我一听是她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老万,你死哪儿去了?”

她说:“喂,老刘,怎么说话?”

我气势汹汹:“打你电话无数遍,都是暂时无法接通,你到底死哪儿了?”

她说:“那也犯不着发这么大火呀――我在酒店,手机没电了。”

我心中一喜,说:“宝城?”

她说:“宝城你给报呀。”

我说:“那在哪儿?”

她说:“7天,在你住的旁边。”

她这样说,我又来气了:“昨晚为什么不给我电话,害得我到处找。”

万山红解释,昨晚她在夜市等我,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想一个人回程旭东那儿,可钥匙在箱子里,箱子在我车上;想给我打电话,手机没电,也怕影响我谈生意;她又累又乏,想洗个澡,就在附近的7天开了房;洗完澡,感觉更累更乏了,就想躺一会再给我打电话,结果躺下就起不来了,一觉睡到现在。

我说:“念你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我原谅你。”

她说:“原谅不原谅,就这样了。”

我说:“再睡一会,我中午过去。”

她说:“不睡了,再睡头痛。你现在就过来。”

我说:“晚一会不行吗?”

她说:“不行,你赶紧把我的箱子拿过来,我没衣服穿!”

我说:“你身上穿的呢?”

她说:“洗了,还没干。”

我说:“那你睡觉穿啥?”

她说:“睡觉啥没穿。”

这娘们,还是天体爱好者呢。

我兴冲冲地说:“等着,我马上过去。”

她说:“老刘,我怎么听出来,你话里有一股兴奋劲儿呢。”

马上要和天体爱好者见面,能不兴奋吗。

我带着万山红的箱子来到7天酒店,“当当当”敲门。

“来了,来了。”她把门开了个小缝,说,“把箱子给我。”

从门缝里可以看见,她裹着一条浴巾,露出肩和小腿。里面应该是啥没穿。

“门缝这么窄,怎么进得去?”我说。

她把门开大一点。我把箱子顺进去,人也往里挤。

她抵住门,说:“人不能进来。”

岂有此理,来都来了,还不让进去!我暗暗使劲。

万山红也使劲:“说不能进来,就不能进来。”

她虽然当过运动员,毕竟是女流之辈,很快就挡不住了。

这时,她嚷了一嗓子:“老刘,你看谁来了?”

我赶紧回头看。

一看不当紧,门砰”一声关上了,随即被反锁上。万山红隔着门嚷:“老刘,你在下面等我,我马上就好。”

我悻悻地下到一楼。万山红很快下来了。我把脸转到一边,不去看她。

她说:“老刘,看你猴急猴急的样子。”

我说:“谁猴急猴急了?”

她说:“我不习惯白天。。”

我说:“拉上窗帘,不就和晚上一样吗?”

她说:“拉上窗帘,白天也是白天,不可能一拉窗帘,白天就变成了晚上。”

我接过箱子,把它塞进后尾箱,说:“上车,我送你过去。”

她说:“你不想听我的工作汇报了?”

我想了想,说:“走,去我厂里。”

庄心如挺有眼色,见我领人进来,赶忙起身倒茶,然后悄悄出去了。

我说:“红,你这回去一趟,事情办成没有?”

她说:“当然办成了,不办成我敢来吗?”

然后,她把办事的经过给我讲了一遍。总共花了三个晚上。

在万山红老家,遍地是做驴肉火烧的铺子。她回去以后,挑了一家口碑比较好的,天天去吃――反正也没地方吃饭,反正天天吃也吃不腻。

做火烧的摊子摆在铺子门口,进进出出都看得见:做火烧的师傅能看见吃客,吃客也能看见做火烧的师傅和火烧的制作过程。

火烧铺子晚上9点关门,老板回家睡觉,火烧师傅就住在铺子里。这天晚上,吃完火烧以后,万山红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倒回来,是9点半,铺子已经关了门,老板也已经回家睡觉了。

万山红上前敲门。敲了半晌,火烧师傅睡眼惺忪地开了门,揉揉眼睛一看,是她――万山红长得惹眼,打扮也时髦,不但天天来吃,还经常凑到火烧师傅跟前夸他的手艺,火烧师傅对她有印象――就说:“大姐,这都几点了,想吃火烧,明天再来。”

万山红说:“我这么晚来,不是为了吃火烧。”

师傅懵了,说:“大姐,你?”

万山红说:“我来,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人。”

师傅两手乱摇,直往后退:“大姐,可不敢。”

万山红步步紧逼,两眼放光:“我吃定你了。”

师傅说:“大姐,你放过我吧,我早结婚了,上有老,下有小,孩他妈在乡下对我爸我妈好着哩,对孩子更是没得说,我没理由开掉她。”

万山红说:“我没让你开掉她。”

师傅说:“大姐,你的意思是,我俩偷偷好?”

万山红说:“我找你,不是为了跟你好。”

师傅说:“你刚才说为了我这个人,是啥意思?”

万山红说:你想不想让孩他妈日子过得好一点?”

师傅说:“做梦都想。”

万山红说:“那你跟我来。”

师傅锁上门,老老实实跟着万山红走。

万山红把他领到街心广场,在喷泉池子边上坐下来。

万山红说:“我姓万,叫万山红,你叫我万大姐万小姐都行。”

师傅说:“我叫你万大姐。”

万山红说:“你叫什么?”

师傅说:“我姓陈,叫陈国忠。”

万山红说:“你今年多大?”

陈国忠说:“41。”

万山红说:“陈师傅,你的手艺不错,跟谁学的?”

陈国忠说:“跟老板学的。”

万山红说:“就是铺子的老板?”

陈国忠说:“是。”

万山红说:“这么说,你是老板的徒弟?”

陈国忠说:“是。”

万山红说:“你赶上老板的手艺没有?”

陈国忠说:“差不多,可能还差一点。”

万山红说:“老板啥来历?”

陈国忠说:“老板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做火烧的。听老板说,以前好多大官,像国务总理段祺瑞呀,五省联军司令吴佩孚呀,都爱吃他爷爷做的火烧。”

万山红说:“你估摸老板说的是真的假的?”

陈国忠说:“谁知道呀,反正老板心情好了,就跟我们唠叨这些。”

万山红说:“帮你干活的那个年轻人是谁?”

陈国忠说:“是我外甥。”

万山红说:“他啥水平?”

陈国忠说:“赶上我,还得3年。”

万山红说:“如果你走了,对老板的生意有没影响?”

陈国忠说:“我干嘛走呀?”

万山红说:“我打个比方。”

陈国忠说:“应该没影响,大不了老板自己做,他也可以从外面招人。”

万山红说:“做火烧的师傅好招吗?”

陈国忠说:“也好招,也不好招。”

万山红说:“啥意思?”

陈国忠说:“好招是说遍地都是做火烧的师傅,不好招是说你不了解他的底细,手艺好不好呀,干活麻利不麻利呀,你不清楚。”

万山红说:“陈师傅,你想不想换个地方?”

陈国忠说:“不想换,老板对我不错。”

万山红说:“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陈国忠说:“包吃包住,1千8。”

万山红说:“你拿1千8,孩他妈过得好不好?”

陈国忠说:“过得去。我们农村人,对生活要求不高。”

万山红说:“我也是农村人,我觉得农村人也可以对生活要求高一些。”

陈国忠说:“大姐,你有文化,你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我们没文化,不敢要求高。”

万山红说:“陈师傅,你虽然没文化,可是你有手艺,这年头,手艺跟文化一样重要,所以,你也可以对生活要求高一点。”

陈国忠说:“我很少想这方面的事,早上睁眼就干活,晚上熄灯就睡觉。”

万山红说:“有空也可以想一想。你一天做多少个火烧?”

陈国忠说:“我带着徒弟,一天做一袋面,大概5百个左右,做完就不做了。”

万山红说:“5百个能不能卖光?”

陈国忠说:“咋卖不光,晚上来晚了还买不着哩。”

万山红说:“既然供不应求,为什么不多做一点?”

陈国忠说:“多做一点也可以,就是人累一点。不过老板不让多做,老板说了,每天就是一袋面,卖光关门。”

万山红说:“你们老板可真怪。”

陈国忠说:“他有他的道理,反正半个县城都知道,我们这间铺子,每天就是一袋面,来晚就没有了,要想吃我们的火烧,就得早点来。这样一来,我们的火烧比其他铺子卖得都快。”

万山红说:“你们老板有一套。”

陈国忠说:“有一套。”

万山红说:“你们的驴肉从哪里来?”

陈国忠说:“城西有个牲口交易市场,尽是卖驴的,也尽是杀驴的,我们铺子用的驴肉,都是老板亲自从那里进的。”

万山红说:“改天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陈国忠说:“大姐,不是我不愿意去,走不开。”

万山红说:“你们铺子里,就住你和你徒弟,其他人呢?”

陈国忠说:“其他人是本地人,都回家住。我们家离县城几十里,就住在铺子里。”

万山红说:“今天出来,你徒弟知道不知道?”

陈国忠说:“年轻人睡得死,他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没事,他是我外甥。”

万山红说:“明天这个时候,你还到这儿来,我在这儿等你。”

陈国忠耸了耸鼻子,说:“好,我明天还来。”

万山红身上喷了香水,陈国忠觉得好闻,明天再闻一次,不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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