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我给万山红打电话:“红,换上你新买的裙子,晚上跟我去吃饭。”
她有点扭捏:“新买的裙子我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我说:“你等我,下班后我过去帮你参考参考。”
孙建国和许蓓蓓摔跤以后,白天不怎么去工地了,全靠万山红勉力支撑。这娘们太辛苦,我打算带她去享受享受,吃吃大餐。
我跟黄司令确认过,是宝城大酒店中餐厅,不是旋转餐厅――如果是旋转餐厅的海鲜自助餐,倒贴钱都不能去。万山红那次过敏把我弄怕了,也把她自己弄怕了。
不到下班我就走了,临走交待小周:“我去客户那儿催款,先走了。你们一定要抓紧,现在厂里进度就卡在工程部。你自己衡量一下,如果需要加班,那就得加班。”
这里说的加班是指正常加班以外的加班:正常加班是晚上7点到9点,我说的是9点到11点,特殊情况是指9点到12点,甚至到凌晨2点。
小周说:“老板你去催款吧,加不加班再看,如果有需要,那就加。”
加班以外的加班是双刃剑,对员工而言,是疲劳战,但工资双倍计;对老板而言是大出血,但能加快进度。
这阵子,我不敢出门,非要出门,交待小周像嘱咐狗子过年。也许真像黄司令说的,我需要多花钱,多招聘人手,把自己从一线工作中解脱出来才行。
回去冲了凉,换了西装,面目一新赶到万山红那儿。
她刚冲完凉,正把新买的裙子摊床上,自个搁那美呢。
一共3套,黑、灰、白各一套,样式各不相同。其中黑色那套最贵,花了1千多,3套一共花了2千多。
许蓓蓓也花1千多买了2套。她们俩花在买衣服上的4千多,是我私人报销的。
万山红有烦恼,甜蜜的烦恼,“老刘,你说穿哪件好?”
我说:“穿哪件都好,但我更欣赏那件黑的。
她说:“为什么,你是不是觉得黑的贵?”
我说:“跟价钱无关。晚礼服本来就以黑色系为主,再说你人长得白,穿黑的更显白,一白遮百丑嘛。”
她说:“你的意思,我长得丑呗。”
这娘们,又撒上娇了。
我说:“主要是这件黑的和你高贵的气质比较相衬。”
其实,是因为黑的这件比较露,前后低V。我有心在同行面前炫耀一下。
有时候,身边的女人代表你混的水平:身边的女人让人艳羡,说明混得好;身边的女人一般般,说明混得嘛嘛地;身边没有女人,形单影只,孤家寡人,说明混得不行,正被人追债都有可能。标准就这么简单,这么势利。
万山红把我往外推:“出去嘛,人家换衣服啦。”
这娘们,还跟我装。在我的计划中,吃饭是第一个节目,后续还有节目――到时候,1千多的房一开,看她还跟我装不装。
女人换衣服,没有半小时基本上换不好。趁这功夫,我和万山红打了招呼,去叶丽那儿借车。今晚去的都是圈里的同行,面子是一定要讲的。
叶惠正在院里逗弄叶贤。
我说:“叶惠,哪天我把你兄弟杀了吃肉,省得你正事不干,尽陪他玩。”
叶惠说:“敢!”
我说:“我还没动手,别哪天叶丽先把你兄弟杀了。”
叶惠说:“敢!”
我说:“你姐呢?”
叶惠说:“哪个姐,大姐在厨房,二姐在电脑跟前。”
这时,叶美出来了,说:“老刘,今天穿这么帅!”
叶惠说:“姐,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刘哥今天有点小帅。”
我整整西装,说:“刘哥不敢打扮,打扮起来怕你姐有危机感。”
叶惠说:“瞅着没,说他胖,他就喘,这病没治了。”
叶美说:“实话实说,是帅!老刘,要不要下你的米?”
我说:“不用,我马上就走。”
叶丽坐在电脑跟前揉脑门,呵欠连天。她听到动静,回头瞅我一眼,说:“接着!”就把车钥匙扔过来了。
我有点纳闷:“你怎么知道我来拿车钥匙?”
叶丽说:“不是借车,你会来吗?”
这话说得让人无地自容!我暗下决心,下次没事也来,让叶丽无话可说。
拿到车,我给万山红打了电话,就在下面等她。
左等右等万山红不下来,倒等来陈国忠一家子,他们拎着大袋小袋,从外面采购回来。
杨凤莲说:“老板,这是等万总吧。”
陈国忠推她:“多事!”又殷情地对我说,“老板,吃过没有?”
我说:“还没呢。我和万总今晚要请工商、税务还有消防的人吃饭。”
杨凤莲说:“这么多人要打发?”
陈国忠说:“特区,你以为是小地方,要打发的人多着呢。”美丽
李强说:“小地方要打发的人也不少。”
一家子叽叽歪歪上楼了。
然后,万山红下来了。她的穿着无比惊艳。这是我见过的最性感的万山红。单冲那事业线的深度,我们开餐馆的事业就不可能不蒸蒸日上。
万山红扭扭捏捏走到跟前,说:“老刘,你说穿成这样会不会冷呀?”
我说:“你冷不冷?”
她说:“我不冷。”
我说:“那就不会冷。”
她又说:“老刘,穿成这样会不会被人说闲话呀?”
我说:“羡慕还来不及,谁会说闲话。来,转一圈我看看。”
万山红当真转了一圈,弄得裙裾飞扬长发缭绕的,很是那么回事。
她说:“怎么样嘛?”
我说:“很好,有腰有屁股。就是鞋跟短了点。”
她说:“我不敢穿太细太高的鞋跟,怕断。”
我说:“这样也行,跟我比较衬。”
中餐厅在宝城大酒店2楼,黄司令要了一个大包。万山红挽着我,一路施施然来到走廊尽头的包房。
黄司令和秦小姐在门口迎宾,见我们过来,直冲我竖大拇指。
我给万山红介绍:“这位秦小姐,这位黄老板,今天是二位订婚的大喜日子。”
万山红说:“恭喜秦小姐,恭喜黄老板!”
秦小姐说:“谢谢,谢谢!”
黄司令说:“快进去吧,人到得差不多了。”
进到包房,万山红说:“黄老板人挺帅,秦小姐也挺漂亮。”
我小声说:“看不出来吧,黄老板至少比秦小姐大了20岁。”
万山红说:“真看不出来。”
我说:“黄老板50多了,秦小姐说多和我们这么大。”
万山红一阵伤感:“女人显老呀。”
巨大的包房里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我看到了肥彪。这家伙斗地主斗得正欢,身旁围着一圈看客。
肥彪穿着吊带裤,梳着大背头,和往日形象大相径庭。
我马上想到了夏先生,心中暗笑,这个肥彪,跟着洋人学造反,把自个儿弄得跟花花公子似的。
万山红说:“你笑什么?”
我说:“你看着没,那个死胖子,打扮成那副德性!”
万山红有点生气,说:“老刘,你能不能不在我面前说‘死胖子’这个词,我听着别扭!”
我说:“对不起,真不是有意的。我说的是角上斗地主的那个家伙。”
肥彪看来手气不错,面前摆着厚厚一摞5块10块还有20的。趁对手洗牌发牌的功夫,他从手包里掏出一个盒子,这盒子金光闪闪,花纹繁复,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我一愣,这不是夏先生的烟盒吗,怎么到了肥彪手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肥彪慢条斯理打开烟盒,取出一支雪茄叼在嘴上,随手把盒子压在面前那摞钱上。
有人调侃:“肥彪,你不是节约闹革命吗,怎么抽上雪茄了?”
肥彪呵呵一笑:“鸟枪换炮,鸟枪换炮。”
有人掏出打火机,想给他点上,肥彪硕大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懂了吧,打火机的油烟气会影响雪茄的味道,得用火柴。”
我靠,这不是夏先生的话嘛,这个死胖子,跑到这里现学现卖了。
还有人问:“这烟盒真给力,金的吧?”
肥彪洋洋得意:“算你有眼光,18K金,限量版,只在香港专卖店有售,深圳你有钱都买不到。”
“烟盒都这么贵,那雪茄不得更贵?”
“正宗古巴货,哈瓦那雪茄,几十美刀一支。”肥彪本属人来疯,此时风助火势,更是牛比哄哄,拽得像个二五八万,“知道美刀吗?也就是美元,现在流行说美刀,一美刀合七块人民币,几十美刀合多少你可以算算。”
夏先生说的十几美刀到了肥彪嘴里,就变成了几十美刀,这物价上涨得也太快了。
在座的虽然大多是老板,可都和我一样,属于那种芝麻绿豆大的老板,见识不广,眼界不高,肥彪的说法立刻惊倒一片:乖乖,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雪茄看着不起眼,要几百块钱一支呢。
我有些纳闷,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夏先生再大方,也不会把心爱之物送给萍水相逢、并无半点交情的肥彪。
那是什么缘故?
忽然,我心里一动,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