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窄现(1 / 1)

高队长对于孙明理情报的准确性产生疑问,这么重要的军情,怎会让一个普通的士兵掌握?于是就问道:“你说这情报是从牛缺草那里得来的,牛缺草是什么身份?”“牛缺草是一个科长,原是邹横汉的机要秘书,一直是他手下的红人。”“这样一个红人,怎会把这个情报告诉你?”孙明理愣了一下说:“有些事用官阶与地位硬杀杀去衡量,看来是行不通的,但却是有可能的。薛仁贵与王谋生,一个是元帅,一个是百姓,却能把他的水当成好酒来喝;朱元璋做了皇帝,也把从小的看牛伙伴接进京做官。”高队长见此说,就问:“那么你与牛缺草是同乡?”孙明理摇摇头说:“不是。”“是同学?”“也不是。”“是亲戚?”“更不是。”“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前世之故?”这名话,使孙明理高兴起来:“高队长这句话说到坎子上了。我也早常在想,我与他从未谋面,怎么会成为朋友?我报考警察时,邹横汉嫌我太瘦,不想录用我,而坐在旁边的牛缺草比我更瘦,却在邹局长耳边一嘀咕,我马上就录用了。此后他一直对我很好,好象不是我的上司,是朋友一样。”高队长还是不解:“你有什么特长吸引着他吗?”“没有,我爸爸是个开磨坊的花眼人,也没教我什么四书五经,也没教我三弦胡琴。我只听他边磨粉,边哼唱的磨粉调,我不知不觉中也学来了,有时在军营里唱,牛科长很是爱听。”高队长可能也是个有艺术细胞的人,一听“磨粉调”,他也就想听:“现在你能唱吗,唱听听。”孙明理有点尴尬地说:“报告高队长,小人有点急事相告,等办完急事,我保证唱给你听。”高队长从他表情上看出,他要急于出恭了。马上叫通讯员:“小王,小孙要出恭,你带他上茅坑。”

小孙的出恭时间也太长了,高队长把纸笔准备好,准备记录下来,他在手指上旋着笔,等着小孙。小孙出了茅坑,面色了白的,大概是便秘了,额头上也渗出凉汗。高队长一看,说:“你的身板骨太弱了,改日再唱吧。”但小孙似乎有他爹的倔性,说:“说好唱的,怎能不唱?剩下一口气也要唱给你听。好比磨粉,人家明天一早要,我爹三更里就起床磨,天一亮保证要交到人家手里。”高队长佩服他这份执拗,说:“好,你这磨粉精神肯定与磨粉调分不开的,你唱吧。”孙明理“啊”了一声,觉得喉咙干涩,要了一碗水喝下,说:“这喉咙也是条龙,不养他,他就不给你唱。我上次看见一个考戏班的男小孩,唱了几句就拉不上调,他娘在旁边急了,很抱谦地对考官说:啊呀先生,我儿子早上没吃过鸡蛋汤,所以拉不上调。你看,这就是喉咙要养的例子。”高队长说:“你也喝了一碗水,也算养过龙了,你唱呀。”“好,我唱磨粉调。不过,很悲凉的,听了要难过好几天呢,影响打仗不关我事哟。”高队长笑着说:“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样罗嗦,象个老太婆,你唱呀!”

孙明理终于唱了:“一张大磨重千斤,磨边走着我花眼人。磨到月落日东升,袋袋五谷变成粉。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地转来日月昏。走过多少磨粉路,脚下泥地磨成坑。家家蒸饺捣年糕,是否想起磨粉人。五行八作可怜人,乌粉麦糕冷冰冰,风里雨里求生存。上有老来下有小,哪有心思观花灯。更要叹那当兵人,炮火里面去陷身。粗粮和着细糠吞,风雪冻伤冷雨淋。定河渡边白骨生,却是春闺梦中人。望乡台上兄弟远,关山阻断父老情。荒草凄凄魂飘飘,坟埋多少枉死人。孤魂野鬼何处去,清明时节雨纷纷……”高队长听后,颇有感概:“你老爸自编的?”“是的。”“听了确实有些难过,特别是说到当兵人,确实有多少个有名无姓,有姓无名,甚至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在山野间飘荡着,成了无人祭奠的黑夜精灵,值得同情。你爹编出这个磨粉调,不只为自己叹苦情,其实是在哀悼天下所有的苦难人,他的心其实是很善良的,代表了普通老百姓的朴实的心声。”

高队长与金政委把孙明理提供的情报进行了讨论,认为这个情报可信性非常大,为了谨慎起见,又向司令部汇报,司令部又通过打入银安警备队的内线进行核实,谍报员收到秘密回音,情况属实,并命令朱醒狮游击队全盘负责这次伏击。

为了这次行动,李小冬被委任为机枪班副班长,孙明理为炊事班副班长。在行动之前,大队部封锁了消息,但加强了练兵。

第三天中午,部队埋伏在通往临江市盘山公路两侧,密密的丛林中,战士兵们屏住呼吸,凝视着蜿蜒的公路,作好战斗的准备,等待着鬼子军车的到来。临行前,大队部才传达了此次军事行动的目的。李小冬与腊梅都掩压不住心中的激动,久未见面的弟兄和好嫂子,此刻可以重逢了。

腊梅并非战斗员,但她救兄弟心切,在再三要求下,大队部考虑后也就同意她参加。

远处,开来了二辆鬼子的军车,开足油门在爬岭,“呜呜”叫着,响声很大。原来,第一辆车上是囚车,关押着腾海蛟、三春等弟兄和二十来个猛虎会会员,后面这辆车载的是头戴钢盔的日本鬼子,是押送囚犯的军车。

车子已开进了包围圈,高队长一声“打!”就有几颗手榴弹在鬼子的车旁爆炸,接着是冯小柱和机枪班三挺机枪的扫射,敌人的军车被打瘫痪了。没死的鬼子跳下车,利用各种地形和汽车作掩护,负隅顽抗。他们也架起机枪向山头上扫来。腊梅见囚车还在动,她瞄准了车里的鬼子驾驶员“砰”地放了一枪,那鬼子头一歪,倒在一旁,车子停了下来。

“冲啊!”战士兵们听见了高队长的喊杀声,都冲出灌木丛,向公路压去。

腊梅端着枪,也向敌人冲去,在囚车旁边,冲过来四、五个鬼子,他们生怕囚犯被劫,冲过来守护。

这时,腊梅的剌刀已在敌群中闪光,几个鬼子一见是女的,也不把她放在眼中,有几个转向对付另外的男队员。只有一个小胡子鬼子,端着剌刀枪冲杀过来。腊梅拼了几刀,只觉得臂头发麻,手中的枪也差点跌在地上。那鬼子见腊梅弱小,举起剌刀猛剌下来。看着雪亮的剌刀,她第一声喊的是:“小柱!”她在地上滚了三圈,鬼子也连剌三刀,但都被她躲过。当鬼子的第四刀剌下时,腊梅已滚到山脚根,无法再向前滚了,鬼子举起枪,咬着牙刚想剌下,突然大叫一声,向后跌倒。腊梅抬头一看,原来是高队长奔到鬼子后背,一刀劈死了他。高队长扶起腊侮问:“怎么样,受伤了吗?”腊梅说:“没有。”正说着,一个鬼子端着枪剌向了高队长的背后,腊梅惊叫一声:“队长!”高队长有战斗经验,一听到腊梅喊,马上原地扑倒。鬼子一个趔趄,扑上前来,腊梅趁势举起剌刀,鬼子的喉咙正好插了进去。后面一个鬼子扔过了一颗手榴弹,在腊梅跟前“咝咝”冒着白烟,眼看就要爆炸,忽然一个青年战士很快拾了起来,扔回鬼子,“轰”地一声,鬼子被炸死了,一看那青年,原来是冯小柱。

李小冬端着机枪射击敌人,鬼子的机枪被他打哑了二挺。剩下的一挺以第二辆汽车为掩体,向他们还击着。李小冬扫射了一阵,总是打不到鬼子的机枪手,气得他跺着脚。他把机枪让给了一个副手,自己抽出大刀片,向汽车后面迂回过去。突然间,如猛虎下山,鬼子的机枪手被他砍下了脑袋。

鬼子剩下十余个,纷纷向囚车靠拢,有的还拿着手雷,准备炸毁这辆车。

这时,天上忽然刮来一阵龙卷风,风眼中一个金色的孩童在旋转着,全身金光闪闪,威力无穷。这股龙卷风罩着囚车,一下子把它吸到空中停着。一会儿,金色孩童飞出风眼,绕着黑风的外围旋着,鬼子们看见,惊恐地叫着“佛子,佛子!”都跪下拜了起来。游击队员们也看见了这奇异的景象,一时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大约几分钟后,风力减弱,囚车也慢慢放下地来,金童绕着囚车高着:“妈妈,妈妈……”,叫声稚嫩娇甜,但却带着哭腔。金童转了几圈,忽然又钻回风眼中,飞快地旋转着,龙卷风慢慢地离开地面,成为一个金光闪耀的金钢圈,向着澄碧的高空飞去。日本鬼子看的傻了眼,忘了自己正在打仗。游击队趁机包围了他们,鬼子们丢下枪,举手投降。

一场战斗结束了,囚车里跳下了猛虎队会员和弟兄们。腾海蛟戴着镣铐,伤痕累累,三春、潘玉珍、王涛、周晖、胡元庆都面黄肌瘦,带着旧伤。腊梅一见他们,眼泪不觉夺眶而出,抱着玉珍哭泣了起来。李小冬一见众兄弟,不觉也红着眼眶:“终于盼到这一天了!”腾海蛟随即被除掉了镣铐,其他人也都割断了绳索,自由在他们身上重现,他们脸上出现了久违的轻松。有谁能描绘当时的悲欢相聚的情景呢,只见许多人的脸上都挂着泪珠,有的已泣不成声。公路上有欢乐的眼泪,也有哭声。

对于刚才金童的叫声,做娘的玉珍最有感应。这几声“妈妈”,就象是小豆子在叫她。在这弟兄重逢的时刻,她不能把思儿的情绪表露出来,只有把它掺和在喜悦中,让几年的想念化为泪水。

两辆汽车在熊熊燃烧,鬼子的尸体横七倒八。

高队长问腾海蛟:“上观音山。”海蛟握着高队长的手,坚定地回答:“上!”胜利的队伍沿着蜿蜒的羊肠小道上了观音山,远远望而去,真好比一条长龙。

半年过去了,观音山游击大队已升格为游击纵队,腾海蛟已是个连长,三春是个连指导员,李小冬也是个排长,周晖和素梅调去当了报务员,王涛当了军医助理,潘玉珍顶了曹淑清的位置,当了妇女班班长。曹淑清提升为排长。孙明理当了炊事班班长。

只有胡元庆,纵队部发现他情绪很不稳定,暂时让他当个长枪班的普通战士。胡元庆对此心里有疙瘩,但他从不公开表露出来。他知道,弟兄们当上小官是好事,他决不能去妒忌他们。但自己当个普通步兵,却为自己惋惜。想自己文的武的,并不比他们差。特别是文的,跟着爹也学过八股诗书、大字小楷、孙子兵法,还颇有研究。这样的人才在观音山上恐怕是没第二人了,为何不见萧何呢?胡元庆的情绪低落,起因于他不习惯这里的饮食。毕竟是举人的后代,锦衣玉食的生活过惯了,一时要吃蕃茹芋艿,真的难以下咽。他有离开观音山的想法,但决不想去做汉奸。他要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他又想要一个家,一个如避风港的家。这种想法与日俱增,在一个清凉的清晨,他不告诉任何人,偷走了班长的一把手枪,偷偷地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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